第2章 一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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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无量一想到那一圈草裙一样的取材是来自自己的菜园子，怒气横生，折身就摸起来自己白日里除草的锄头挡在自己和男人之间。
男人虽然能够在树枝子的支撑下站立，但是明显的气力不足，他虚弱的摇摇头，用自己底气不足的声音说道：“算我倒霉，又是你。你要什么？钱还是官？只要能给我治好伤，我都可以…咳咳咳，都可以给你。”
柳无量看了一眼穷的连个衣服都没有的所谓的有钱人，一脸的不信任，“被人打成这样，你是偷了人家小老婆了吧？”
……
“咳咳咳，我…偷人？你看看我这脸，我这身材，我需要偷人？咳咳咳，你真是…你真是…没有眼光。”
柳无量还想要询问两句男人的身份，隔壁的大哥已经吹着口哨又要出来瞎溜达，让他看到自己院子里站着这么一个“不正经”的男人，指不定又要编造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流言。就像是自己之前只是对路过的姑娘微微脸红，没几日村里就传言，柳无量对那姑娘有非分之想……
柳无量赶忙晃了晃脑子里的乱七八糟的念头，将男人撑在红衣上的手一巴掌拍了下去。
男人身子一歪，哐当倒地。
高大哥端着水盆笑呵呵的从屋里出来，看到柳无量正弯腰在打扫卫生，“无量啊，你那院子都这么干净了，还打扫什么啊？有这功夫不如赶紧去睡觉，让自己长得再高一点壮一点，也好让媒婆给你再寻一门好亲事。我没记错的话，你过了年就二十二岁了吧？啧啧，倒也不急，还有个数月。哈哈，大哥这人心直口快，别介意啊。行了，天儿也晚了，我也得回去休息了。毕竟啊，以后晚上都有的忙，这么闲的时候不多了，你说是不是？”
柳无量攥紧了手里的扫帚，“嗯，高大哥早点休息。”
高大哥回屋的时候，瞥了一眼柳无量的小院子，心中忍不住嘲笑，打扫这么干净有什么用，还指望落个金凤凰不成？做梦！
柳无量听到隔壁的房门重重的关上，心中松了一口气。
柳无量慌忙从桌子底下把临时塞进去的男人拉了出来。
月光下，男人的脸色惨如白纸，不过实话实说，长的还不错。
这一定是偷人被发现了然后打残的。
柳无量在心里暗暗下了结论。
柳无量想把人直接拖出去扔到河沟边上听天由命。
拖了两下发现这男人看着精瘦，实际上壮实的儿很，自己一个干农活的居然吭哧吭哧的拖了半天连个院子都没走出去。
远远的，林大爷的打更声响彻了半个村子。
柳无量叹口气，回头看一眼死的差不多的男人，认命道：“留你一晚，死不死看你运气。”
柳无量将人吭哧吭哧拖回了屋里，刚把人放在床上，林大爷的人已经站在了柳无量家的院子里。
“无量啊，你这衣服怎么掉地上了，还湿乎乎的，刚洗完的？来，大爷给你搭在绳子上了啊，早点休息。”
柳无量匆忙出来道谢，林大爷摆摆手，“回吧回吧，小事情不用客气。”
柳无量看了看周围没有人看到自己，赶紧关上了小院子的门，将绳子上的衣服取下来准备拿回屋里。
床上的人是后半夜醒的。
柳无量家里的床很大，但是就一张。
柳无量心思都是男人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就把男人扔在了墙根，自己睡在了床榻外侧。
男人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淡淡月光下，干净简陋的屋顶。
烧的糊糊涂涂的男人还算有些定力，没有大呼没有大叫，很快就把自己是如何混到了这间屋子里的经过梳理清楚。
他忍着浑身的酸痛侧头想要找找有没有吃的喝的，结果看到的是一张稚气未脱刚气不足的脸。
简单点说，有点像小白脸。
他想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在自己快要昏迷之际，手脚并用扒自己衣服的人。
是这人救了自己？
他…莫不是看上我了？
男人心底一凉，我这身受重伤，他要是真对我做什么，我要怎么反抗呢？
百转千回之际，柳无量转了个头，正好面对着惊慌失措的男人。
柳无量睡眠很浅，他感觉到自己的面上有热气扑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两双眼睛就这么毫无预警的对视上了。
柳无量大脑一时的短路，当场就要大叫。
男人眼疾手快，一把就将柳无量张开的嘴巴捂住，“别喊。”
柳无量心想，手法这么娴熟，反应这么快，他果真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见柳无量惊讶的和自己要占他便宜似的，心中暗笑，套路，都是套路。
男人见柳无量的眼中惊恐褪去，“你不喊，我放开你。”
柳无量点点头。
男人缓缓松开手，“你把我拖上的床，现在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给谁……你做什么？哎哎，把你的镰刀收起来，收起来。”
柳无量一个打滚从床上飞速下床，从门后摸起自己前几日刚刚磨好的镰刀重新杀回了自己的床榻边，将镰刀对准了床上的男人。
“我让你借宿一晚，你居然还想害我？真是恩将仇报！”
男人吭吭两声，喘匀了气道：“这位兄弟你误会了，我没有要害你。我是为了你好。”
“呸，你刚才捂我嘴的时候我都感觉出来了，你就想弄死我。既然这样，我就先下手……”
“一锭金子。”
柳无量高高举起的镰刀僵在了半空，“什么意思？”
男人看了看这简单的室内环境，猜想这人家底肯定不咋样，再看这人瘦瘦巴巴的样子，估摸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庄稼人，那就好办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不能让一个缺钱的给自己跑腿打杂吗？
“你帮我养伤，我恢复好了给你一锭金子。”
“呸，你浑身上下现在能摸出一文钱来，我也暂且信你的鬼话。”
男人伸出手，“稍等。”
男人在自己的脑袋顶上摸了摸，从乱糟糟的头发里摸出一根纯银的簪子，甩到床边，“这东西算是定金。”
柳无量将信将疑的拾起银簪子咬了一口，“银的？”
男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把我照顾好了，回头给你一根金的。”
柳无量把镰刀往旁边的小桌子上一放，将银簪子塞进了自己床底下的小木盒子里，一脸真诚的趴在床边问道：“怎么照顾你？你什么时候能好？我什么时候能拿到剩下的？”
男人心想，真是个财迷啊，也好，财迷就财迷吧。
“你先帮我采几样草药，或者你去附近的药铺子给我买点药回来。会写字吗？我来说你来记。”
柳无量摇头，“不会写字，但是我这人记性好，你说吧，我能记住。”
男人半信半疑，随口说了几味去热退烧，止血止疼的良药，“你重复一边？”
柳无量白眼一翻，一字不差的给男人重复了一遍。
男人：“你脑子果然好用。这么好用怎么不去学写字？”
柳无量走到门口，回道：“穷。”
房门被柳无量小心的关上，男人躺在柳无量的床上轻轻笑出声。
是啊，穷，一个字，无奈到让人不忍心再挑出什么错来。
男人还想要再看看这小屋里有些什么，越来越高的温度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赶紧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用来恢复体力上。
男人睡了一觉，觉得自己混混沌沌的脑袋似乎是清醒了不少，身上的各种疼痛也消减了不少。
睁眼一看，床还是那张床，屋顶还是那个屋顶，床榻边的小凳子上放着一只尚有余温的药碗。
黑乎乎的药汁子里还夹杂着一些较大的草药片子，这一看就不是药铺里售卖的品质。
柳无量端着一碗白粥踏着晨光从门外进来。
男人有一瞬间的恍惚。
“醒了？看来我也没采错。”
男人指着药碗问：“这是你去采的？大半夜的你去哪儿采的？”
柳无量自然的回道：“后山啊，我们这里的人多少都认识些草药，你说的这些我大部分都见过，所以采起来并不费力气。”
“为什么不去药铺买？”
柳无量端着白粥径自拨弄着，“没钱。”
“我给你定金了。”
“那个需要去当铺，当铺晚上不开门。”柳无量回答的理所当然。
“你就没有一点存钱？”男人对此有些惊讶。
“嗯，暂时没有。等我地里的那些萝卜卖了应该能换一点。你把萝卜缨子给我拔了，我那些萝卜的卖相差了许多，估计少卖不少。”
男人笑道：“无妨，待我好了……”
“无量啊，在家吗？忙什么呢？”门外传来了响亮的招呼声。
柳无量看了一眼半靠在床上的男人，不确定道：“你真的不是因为偷人被打出来的？”
“我这貌相，我这身材，我这……”
“得得得，知道你长的好了。那就不用担心了。”
男人疑惑，“担心什么？”
柳无量指了指门外，“外头来的是府衙上的人。”
男人：！！！
柳无量搁下碗准备出去招呼人，男人想了想小声唤道：“等一下，不能让他进来看到我。”
柳无量扭头，一脸的坏笑：“怎么？怕了？”
男人想了想，一狠心，闭眼回道：“没错，我就是偷人被打出来的，不能见官府的人。你给我挡出去，我给你加钱。”
柳无量一听加钱，立马来了精神，“行，你躺着就行，我去打发走。”
院子里的阳光真好啊。
男人扒在窗户角里偷看院子里的柳无量和前来的府衙的人。
府衙的人看上去和柳无量关系不错，拿着小本子对着柳无量笑呵呵的聊了许久，时不时的在本子上写两笔。
突然，府衙的人抬头看了一眼窗户，男人匆忙弯下腰。
男人听到院子里的柳无量呵呵笑道：“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屋子里但凡有个什么人，我也不至于现在还在你这小本子上留有姓名，你说是不是？”
府衙的人点头称是，临走的时候叮嘱一番，“无量啊，抓紧时间找婆娘啊，不然你真的就要去那偏远之地打扫茅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