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等候
看着这奇异的一幕，三个人都呆住了。
阿明将长刀慢慢插入那块奇异的薄雾，再拔出，却已经锈迹斑斑。
这把刀不知道在其中过了多少年的岁月，再不复当初的明亮锐利。
扔掉长刀，阿明皱着眉头，看到阿媚满心满眼的心酸，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块时间，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悬浮着，也不再有任何移动或是能量溢出。
“这……”阿媚看着那片薄雾般的物体，正要伸手触碰，被阿明拦住了。
“阿媚小姐，这其中怕是有天道奥妙，先不要轻易触碰。”
“如何能解？”
“这……”阿明摇摇头。
“你们先出去吧。”
小木和阿明对视一眼，带着案桌上的资料，默默走了出去。
阿媚把自己关在大殿之中不知道多久，偶尔有族人带生灵进入供她饮血破风，再未有其他消息。
她难以入眠，似乎也不怎么清醒。
游墨心，离开她已经三次了。
第一次，是人类肉身坠下悬崖。
第二次，是走入虚无空间。
这一次，他走进了时间。
命运安排了他灵魂的重生，和漫漫时光之后的归。
这一次，她又要等多久，或者，永远都等不来呢？
……
……
阿明回到玄鸟市，和珍珠一起，打扫了侦探社。
这一次，他们的业务又重新开张了。
游先生办公室墙壁上挂着的那把木剑，原本是夺舍了珍珠的芙蓉用过的配剑，在失去了长刀之后，他便改用了剑。
楼下的幼儿园还开着，只不过几百年前被阿媚转手给了别人。
其中有一名孩子，名叫心木。
是他和珍珠的孩子。
……
……
多年以后，小木的名字名扬四海。所有被自由照耀的人民，都永远记住了他的名字。
纵然自由之神已经不在，但自由永远流传于人间。
……
……
又过了很多年，珍珠去世了。
阿明走进了公司通道左手边地第二道门前。
看着那无边的黑暗。
他走了进去。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但他除了脚下的路，和手中的剑，再也感知不到任何存在。
直到他再也不想走了。
他不累，但心里再也没有力量能够支撑他走下去。
他倒在平整的地面上。
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来之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拔出了手中的剑。
那把桃木剑。
向下直直刺去。
刺向脚下似乎永远走不完的路面上去！
光芒如他的剑气一般明亮，这一瞬间，他似乎坠入了太阳。
接着他悬浮在空中，看到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
星目剑眉，煞是好看。
年轻人很好奇，问：“你是谁？”
“你又是谁？”阿明用已然年迈的苍老声音问道。
“我是空间之神，被时间之神囚禁的空间之神。”
“你为何在这里？”
“因为我创造了世界，贡献了我的全部。他却将时间的力量握在手里，不肯交出。”
“为什么，你要交出力量？”
“若不交出力量，怎么会有这样美丽的人间呢？”
“但人间依旧有时间。”
“不，他拿出了一维的时间，就像一条线。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为什么不能后退？”
“因为后面有旧的世界了啊。后面的世界形成了现在的世界，你推翻了后面的世界，那就失去了现在的世界。”
“那，除了一维的时间，还能是什么样？”
“还能够是平面的，人们可以回去，创造无数种可能的世界。或者也可以是立体的，所有的世界都融合在一个世界里，从一个世界到另一个世界，再也没有任何时间线的束缚。”
“那是……极乐世界。”
“对，本来，人间便应该是一片极乐的世界。”
“那我们在哪？”
“我们，在二维，像是一幅画。不过，你是三维的，如今在这里的，不过是你的投影。”
“我有一个朋友，被困在时间之内，你能否告诉我，如何救他出来呢？”
“很简单，他如今只是在那个空间内处于不同的时间中。你之所以无法将其带出，便是因为你所在的时间和他是不一样的。他总会在某个未来时间，还会出现在那个空间与你相遇，这样你就能带他出来了。“
“要多久？”
“不知道，即便是一维的时间，也是无限长的啊……”
“这怎么等的及呢？”
“也对啊，你们从来都生活在一维的时间里，耐不住长久的时光。不过，在这片二维空间里，我却拿到了时间之神的力量，我拥有一片二维的时间。你若是寂寞，便在这片二维时间里等着。”
“不，我最爱的人已经离去。我不愿独活。”
“那……那你就等着吧，终究有一天，时间会成为三维，而那个时候，人类将能够存在于任何一个空间，和任何一个时间。死去的人也将复活，会和爱着的人永远在一起。”
“没有终点？”
“当然，三维是全面的，上下无限，左右无限，前后也无限。人类将永生，没有饥饿烦恼。”
“那样，我便安心了。”阿明笑道。
“你还真是有意思，留在这里陪着我不好吗？”
“也好。毕竟她终究会回来，我等她。”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百年，或许是几千年，或许，更久？
整个大殿成为了博物馆，那块薄雾状的时间，被人类科学家研究了很久很久，却依旧没有明白那是什么。
博物馆有个清洁工，闭馆以后，她安静地擦拭博物馆里的每一片玻璃展柜，直到一尘不染。
等到所有人都离去，她便安静地看着这块时间。
她的容貌，似乎从未变过。
依旧是温婉的模样，妩媚的姿态。
她就是阿媚，等待了无尽时光的阿媚。
这一天，她像往常一样，看着那块薄雾状的时间，回想起与墨心哥哥的点点滴滴。
直到一瞬间，一道身影出现在那里。
她觉得自己或许是眼花了。
直到一道闪亮的银铠冲破薄雾。
如闪电一般向前刺去。
刺入了一个人的胸口。
二皇子的脸因痛苦而扭曲，直到他开始全身发抖。
时间之神的金色躯体逐渐彻底消散。
而那块薄雾状的时间没有了时间之神的制约，忽然也向外扩散。
游墨心环顾四周的玻璃展柜，奇怪道：“怎么一瞬间，变成这玩意了？”
“墨心哥哥！”
他回过头，看到阿媚。
“阿媚，阿明和小木去哪了？”
阿媚扑到他的怀里，痛苦嘶叫，全身剧烈地颤抖。
“墨心哥哥！我终于等到你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这，不会又过了一百多年吧？“游墨心笑道。
”墨心哥哥，十万年了。十万年……”
……
……
空间之神推了推阿明：“哎，时间终于是三维的了。你可以出去了，你的珍珠也活过来了。”
“那你呢？”
“我……我当然还是呆在这片二维之中。”
“不能出去吗？”
“不能啊，三维的力量，早就给了世界了。只剩下二维的空间之力和二维的时间之力，还有一个没什么用的一维空间之力。”
“时间之神去了哪？”
“死了。他把一维给了出去，二维被我抢走，三维如今给了世界。他没有存在的可能了。阿明，你要记得经常进来看我哦。”
“好，我先去见珍珠。”
……
……
珍珠站在水库旁边的巨石上，看着阿明挎着桃木剑走来。
疑惑道：“你怎么这么老了？你的刀呢？”
这时候，远远的，另一个挎着长刀的阿明也走了过来。
两个阿明看着对方，年轻的阿明忽然笑道：“你比我更有存在这个世界的资格。”
一道流光闪过，年轻的阿明投入到年迈的阿明身上。
他的身体忽然变得年轻，花白的头发也已经消失。
珍珠笑道：“原来你是最早的那个阿明，不过没关系，哪个阿明我都爱……你知道吗，在你出发征讨皇族的时候，我就怀孕了哦。”
阿明看着面前的那个最爱的人，顿时热泪盈眶。
珍珠抱住他：“好啦好啦，这个世界，我们会永生的……永不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