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闫解放:多好的机会,没把握住
如今,老百姓家里用的炉子。
大致总结就两种,铁皮和铸铁炉。
铁皮的,外头一层铁皮,接口用厚铁扣铆结实了,里面打的耐火泥。
也就是老百姓说的搪壁。
这种炉子烧一冬,来年再烧的时候。
里头搪壁基本都会开裂,这样的炉子烧起来也不暖和。
所以,快到冬天就得开始提前准备。
先把里头的搪壁(耐火泥)给捅下来,给炉子打上新搪壁,放到阴凉处风干了。
这样,到了冬天才能供一家人用。
轻便,好移动!
用手一拎提手,就可以带着到处走了。
铸铁炉子就不一样了。
纯铁打造,这时候讲究一个结实耐用。
人又实诚,给的料那叫一个足。
可不像后来,一加厚铸铁煤炉也就十来斤。
现在随手一指,就是二十斤起步。
那些个大点的,三五十斤都不叫事儿。
不过,工艺上的提升倒也不能说越重越好。
就是单纯从心理上来讲,好像用料越足,越重越结实。
大多数家里都用铁皮炉子,便宜!
再一个消耗少,烧煤那也是个大头。
“师傅,就这个了。”
杨建国选的是商品里第二大的铸铁炉,加厚的,四四方方一盒子蹲在那。
高低大概有半人,风口向上成簸箕形,上面中间是圆形的口。
煤饼就从这放,引炉子得用下面风口。
向上簸箕,正好放刨花之类的引子方便。
上头圆口能坐烧水壶,旁边的面儿放个花生,水果的热乎着,也是一特色。
后头接烟筒,下头前后各有一个门。
后头是透炉灰的,前头可以用来烤东西。
中午放上馒头、红薯、土豆。
把炉火压着慢慢烤。
等到下午放了工回来,拉开小门拿出来。
嘿
那叫一个香!
两侧带着灌风格栅,回头杨建国再稍微改造一下,就能直接用了。
煤的话也不用担心,烧块煤就在厂里买。
炼钢的,还能缺煤块?
煤饼,也就是蜂窝煤,走街串巷见天儿有人骑着板车送。
就是见不着,日用百货店里头也能买。
“行,这炉子三十六块九毛,我搭你一工具。”
师傅说着扭身到柜台里,给他拿套工具。
火钳子,火钩子,火桶子,小铲儿,火刷子。
那叫一全乎!
“得,给您票和钱,这是烟筒票。”
没错,烟筒也得要票。
长烟筒是长烟筒票,拐头是拐头票。
几节长烟筒,几个拐头,那就得几张票。
完事买了三节长烟筒,俩拐头。
炉子师傅给帮忙抬到门口,找了个东西垫着后座,给拿绳儿捆扎实了。
烟筒横着绑在车两头,全都拾掇好了。
杨建国一抬腿……
又给放下了。
差点一腿给踢炉子上,扎实的铸铁料子。
这一腿子上去,怕是得在床上窝几天。
从前头把腿伸过双杠,往后一撅。
来回踩镫给劲,“走你。”
师傅给帮忙在后面推了把,给他送走。
“谢谢您嘞,师傅,赶明儿有要的我还找您。”
“得。”师傅一抬手,笑呵呵。
等人走远了,背着手往店里回,这才发现天儿咋黑了。
“……这他娘的几点了?”回店里往柱子上的挂钟一瞅,快九个钟了。
“嘿”师傅气的直咧咧。
两根烟耗他一个多钟头,真行。
一路穿梭的进了巷子,杨建国打着铃吆喝:“嘿,您当心点,看点看点,刹不住啊!”
等快到院儿口,这才捏了闸,用脚撑着先把车稳住。
慢慢的把腿伸过来,杨建国也没法撒手。
有这么大一炉子,那车撑就是摆设。
“英子,英子……”
吆喝几句,前院儿有动静了。
三大爷家解放,后头跟着三大妈出来了。
“建国哥,你这新买炉子,实心的?”
闫解放那意思,是这炉子是纯铁铸造的。
可听起来,就跟他买了个铁疙瘩回来似得。
“这孩子会不会说话?实心那是炉子吗?”三大妈笑骂了句,手一抬。
“愣着干啥,还不给你建国哥帮忙卸下来。”
“哎!”
看闫解放要上手,杨建国连忙制止,“解放,别,这炉子老沉了。”
他倒不怕三大爷算计,就怕闫解放这一解绳儿。
人没了!
四十来斤的大铁炉,方正带锐角的。
搁在自行车上比闫解放差不多高。
这一歪砸下来,真能要命。
英子这会儿也出来了,伸手就要帮忙:“解放,你给搭把手咱俩一块儿。”
“建国,你这买炉子了?”傻柱也出来了。
“对,刚买的,这不天冷了嘛!”
一看是英子在搭手,忙上前道:“我来,英子你往边儿的。”
“三大妈您也往边儿靠着,当心磕着碰着了。”
有了傻柱和闫解放,这才算把炉子给卸下来。
把车连烟筒提进院儿门,让英子推着进去。
杨建国也搭把手,一块儿给炉子弄回中院儿。
其实这会儿他一人就成,可人好意也不能拒绝不是。
“建国,搁哪儿?”
“窗户下头,就这,成。”
哐当,给炉子放下。
闫解放擦了擦额头的汗,“这炉子真够沉的。”
多亏前头杨建国把他给叫住了,闫解放这会儿只觉着后怕。
转念一想,好像亏了!
要真让砸了。
杨建国怎么也得赔个两三百吧?
闫解放痛心疾首,多好的机会,自个儿愣是没把握住。
该说,不愧是闫家的种儿。
傻柱乐呵道:“你小子,这身子虚了点。”
闫解放不乐意了,“柱子哥,我看你也没好哪儿去。”
哪个男人好让人说虚的,那不骂人吗?
“嘿,你小子。”傻柱指着笑骂了句,倒也没跟他杠上。
这么会儿功夫,院儿里站了好些人。
“建国家的,这是给自个儿家买的新炉子?”
英子笑道:“哎,建国刚买的。”
“这么大个炉子,你那房子用得着吗?”
英子直笑,也不呛声:“谁说不是呢,可男人非要买,我能咋办。”
“……”得,这还不如直接呛两句。
软硬钉子,噎死个人。
瞅人家里这置办的,哎
杨建国这会儿已经开始捯饬了,回来抓着炉子两边就要搬0
傻柱忙说:“建国,我给你……喝行啊!”
双手一提,炉子就让他给挪屋里了。
四十来斤,说重是重,可跟厂里干的活儿比。
真不算什么,百来斤的家伙什多了去了。
这边给炉子归置到位,杨建国先接烟筒,给炉子上的直好了。
完事儿,再把拐头给按上。
找了把椅子,踩着给门头右侧预留的窟窿掏开。
里头塞的泥巴篱子掏干净了,这才把烟筒给接上。
回头和点泥,给窟窿缝儿糊上。
就算完了!
炉子这头的改造,杨建国也早备了东西。
八分管,卡头,再给上头接一注水的箱子。
钢打的,谁让咱吃这碗饭。
全都弄好,个把小时也过去了。
院儿里的人都散了,闫解放得了英子给的一把瓜子,屁颠屁颠回去了。
“好了,我这灌水试试,没啥问题今儿烧上,赶明儿就能用了。”
这炉子烧上不仅能洗澡,屋里头也暖和。
最近这天儿,是越来越冷。
就火炕烧着热乎,一下地冻的直哆嗦。
还有平日里洗洗涮涮,英子舍不得浪费柴火、煤块烧热水。
这手见天儿往凉水里杵,年轻还好。
再过些年,非得浑身是病,指节大的跟蒜头似得,一冷是又痒又疼。
这下有了炉子,甭管是给炉子上烧着,还是用那屋烧好的都方便。
反正这火一直烧着,不用也是浪费。
她也再没借口了吧?
“建国,吃了饭再折腾,烧火不还待会儿呢?”
杨建国一听也对,那就先吃饭。
油泼面,这头面条一下。
好了把面汤倒出来,刷锅热油。
洒上辣面,葱花,再用油这么一浇。
啧
奢侈啊!
正伴着面呢,一小脑袋从门缝儿伸进来。
“杨叔,香。”小当吸着鼻子,满脸可爱。
“哈哈,香就对了,快进来。”
让英子拿了个碗过来,杨建国把面拌好,挑出03三分之一放碗里。
英子也想给她分点,让杨建国拦着了:“够吃了,晚上吃多了再顶着。”
小当也认同的点点头,乖乖糯声道:“谢谢杨叔,婶子,小当够了。”
说完爬上椅子,跪着把身子撑直了。
这才把头埋在大碗里,吸溜、吸溜的吃起来。
没两口,那嘴就“呼哧,呼哧”喘气:“婶子,辣。”
小当张着嘴,脸都辣红了。
英子好笑的放下碗,说:“等着,婶子给你盛面汤去。”
隔壁贾家,正在洗碗的贾张氏骂骂咧咧:“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自个儿吃好的……”
“赔钱货就是赔钱货,还没怎么着胳膊肘往外拐,跟她妈一个德行!”
累的浑身瘫软的秦淮如躺在炕上,听她骂的起劲儿。
一扭头,张嘴道:“人杨建国的东西,爱给谁吃给谁吃,您不乐意也去吃,只要人给。”
“没那么大脸,就甭想着,念着,把自个儿日子过好了。”
哐
贾张氏把碗摔盆水里,阴着脸站在那瞅她。
秦淮如闭着眼,只当没她这人儿。
在厂里忙了一天,她可快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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