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仓惶逃出浚湖市
金彩宝搜了一圈东西，又靠近了那棵大树。
她看了一眼，就被震撼到站在原地，不能动弹。
前几天她来观察这棵树，天天都有新发现。
第一天，小女孩看到，它还没旁边的商场楼房高；
第二天，它的树冠展开了；
第三天，叶子更加浓密，附近地表出现疏松土壤；
第四天，树干变粗，离它最近的建筑倒塌了一面墙；
第五天，建筑被更严重地破坏了……
今天它又变了，整棵树像披着一层轻纱，附近的土地也被白纱覆盖，看上去如烟如雾，如梦如幻，虚无缥缈，不可企及。
金彩宝远远看了良久，才舍得离开。
她回到家，中年女人在门口等着。
中年女人一把夺过小孩的包，翻了个底朝天。
“就这么点东西？你把我当叫花子打发？你是不是在外边，自己把东西吃完了，故意要把我们饿死？”
小女孩腿肚被踹了一脚，她踉跄一步，面无表情站稳了。
“嘿你还挺厉害？”中年女人又踹了一脚，这一脚无比刁钻，在膝盖骨上。
小女孩被踹趴下了，她按着地板站起来，坐到沙发上。
“我让你坐了吗？你就敢坐？”后妈还不满足，伸手要打。
小女孩伸出细瘦的手指，握住后妈手腕，就势推了一下后妈手臂，甚至没使出全力，就把她推到地上了。
后妈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听到这个声音，金爸爸就像突然活了一样，带着儿子冲进客厅。
“她推我，哎呦我的腰断了。她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看她跟亲生的一样，她反过来打我！”
“你怎么跟你妈动手？”金爸爸扶起后妈，大声教训金彩宝。
后妈生的儿子跟他们一条心，他竭尽全力冲撞金彩宝，金彩宝稳如泰山。
后弟被反弹，摔了个屁股敦，他哇哇大哭，又去咬金彩宝的手。
金彩宝把手随意一甩，就像洗手后甩掉泡沫一样，把后弟甩了出去。
后弟跟他妈嚎成一团。
金爸爸知道这个女儿今非昔比，怕自己上去丢脸又吃亏，骂骂咧咧扶着妻与子回主卧去了。
他还不忘把金彩宝带回来的物资一起兜进去。
金彩宝独自蜷在小床上，眼泪被枕头吸收了。
第二天，浚湖市所有幸存者一醒来，就发现情况不对。
窗外怎么一片白茫茫的？五月飞雪？我记得今年的杨絮、柳絮季已经过去了。
有些幸存者出门，看到路边爬着许多蜘蛛，当场吓破了胆子。
车磲、韦白霜、何阿姨也看见了。
车磲自告奋勇下楼一探究竟，为防不测，她从头顶裹到脚趾尖。
她还没踏下楼梯，就看到几个小蜘蛛。
等她到了室外，更加不得了，园蛛金蜘狼蛛捕鸟蛛络新妇白额高脚蛛，有大有小，五彩斑斓，吓得车磲汗毛倒竖，赶紧跑回去。
“快走！这里成蜘蛛窝了！”她一进门就大喊，韦白霜母女没听清。
车磲大喘几口气：“刚才我下楼，看见满地都是蜘蛛。这里不能待了，快收拾东西！”
“那些白纱，是蜘蛛网吗？”韦白霜满脸匪夷所思。
“别管了小命要紧！”
另外两人立马行动起来，照车磲的样子把自己裹严，一趟趟上下楼搬运物资。
搬完之后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驱车离开！
车轮碾过路中央的蜘蛛，把它们压成一副二维画片。
幸存者仓皇逃窜，而在人际断绝的浚湖，一场进化种之间的殊死搏杀，才刚刚开始。
她们开了两辆车，都满载物资，搬运过程中已经商量好了，转移到附近的中心城市南城去。
韦白霜和何阿姨对浚湖的道路熟悉，开车走在前面。
车磲紧跟她们，副驾驶位放着狸花猫。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浚湖，路上碰到其他车辆，看样子也是碰见蜘蛛群大举入侵逃出来的。
她们沿着主干道向东北方向走，远离城区，路边成群的蜘蛛渐渐变少了。
车磲掏出对讲机，这对讲机是何阿姨拿出来的。
在她们忙着搬货上车的时候，何阿姨把两个对讲机分别放上两台车，关键时刻长辈就是一个字“稳”。
“白霜白霜，你能听到吗？”
“能听到。”韦白霜发觉对讲机出声，把它拿起来。
“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苦味？”
苦味？韦白霜吸了几口气：“闻到了，怎么了？”
“原来到处都有，看来不只我一个人闻到了。
我以为是车轮碾死蜘蛛，液体沾在车胎上，所以有苦腥味。”
“我觉得不是，不是昆虫那种腥味。这种苦味是，刚修剪过的草坪你闻过吗？那种青草汁液的苦味。”
韦白霜又吸了几口气，得出这个结论。
“你看前面。”车磲朝对讲机说：“前面有一大片绿色植物。”
在她们前方，是无边无际的绿色原野。
原野中有植物，叶子形状类似竹叶，有绿色、紫绿色、带白色条纹的绿色等等。
在距离地面大约1米高的地方，有一层蓝色白色的花开放。
仔细观察，就能看到这些花手掌大小，共有三片花瓣，上边两瓣深蓝色，下边一瓣白色，白色这瓣略微透明。
它们蓬勃生长，甚至覆盖了宽阔的高速公路路面。
在韦白霜、车磲两辆车之前，已经有不少幸存者从这片植物上碾过。
后来者能看到茎叶倒伏，地面出现一道明显的深绿色车辙。
“看到了。我们绕路吗？还是沿着别人的车辙走？”韦白霜回答。
“沿着车辙走吧。”想到浚湖满城蜘蛛网，考虑到绕路碰到蜘蛛群的极大可能性，车磲做出最终决断。
两辆车驶入一眼望不到边的绿野，花叶掩映，盖住了车身。
开了一段还挺安全，韦白霜提着的心渐渐放下来。
“这是鸭跖草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鸭跖草？”
何阿姨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高大植物，满脸不可思议。
鸭跖草是常见的野草，广泛分布在全世界。
它们匍匐在地，一年之内完成从发芽到死亡整个周期，同时它们也是常用中草药。
何阿姨自从配偶被进化种吃掉后，受到惊吓，一直待在家里。
除了那棵进化种鹅掌柴和一地蜘蛛，别的都没见过。
“什么鸭跖草？”韦白霜问。
“小时候带你出去玩，见过很多次的呀。不过我见过的鸭跖草很矮，这种快赶上人高了。”何阿姨咋舌。
“变异了吧，我都有特异功能了，一棵草变异也没什么稀奇。”
韦白霜认真观察车窗外的情况：
“除了我昨天说过的撞船的旗鱼、会让人晕倒的石首鱼、一顿吃一吨的座头鲸，我还见过斑马纹的小石鲷、羽毛像刀片一样锋利的海鸥……”
韦白霜一路讲述她遇到的神奇动物们，何夏满啧啧称奇。
两辆车继续前行，遇到了异常情况。
前方出现一段正常路面，没有茎叶覆盖。三五辆车停在路上不动。
路上有一团小小的影子，靠近点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蹲下的人。
“怎么回事？”车磲用对讲机问。
“前面没有植物，有几辆车停在路上。”
“你的车还正常吗？”
“没有问题。”
“小心开车，注意四周，有异常情况马上告诉我，我过去帮你们。”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里不对劲，韦白霜小心翼翼开着车。
路中央那团影子站起来，看身高是一个小孩子。
她看到车，挥了挥手。
这小孩我见过。韦白霜觉得眼熟，放慢了车速。
小孩缓缓靠近。
“热心肠的姐姐，我把那个怪物杀死了。”看到韦白霜的脸，金彩宝说。
小女孩身上洒着深蓝色的汁液，散发出强烈的苦味，脸颊也被染蓝了。
这时防护严密的车磲走近，她是见到异常情况，过来帮忙的。
“你是金彩宝吗？”
“是的，我把怪物杀死了。”金彩宝重复这句话。
“杀死了什么？”
经过一番询问，车磲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金彩宝一家在发现窗外蛛网，离开浚湖市的车队中。
他们也打算去南城，毕竟南城距离浚湖不远，城市规模大，更安全一些。
开到这段路，有些藤条伸出，缠住车轮；有些蓝白花朵抓住机会，伸长茎秆。
车里人惊慌之中，被花朵吐出的深蓝色汁液喷个正着！
不知道里面的人情况怎么样，反正车是不动了。
金家人也被藤条缠住了车轮，他们七手八脚，把有异能还不驯的金彩宝推下车。
趁小女孩吸引了藤条注意力，金家一溜烟开车走了。
金彩宝被喷了一身蓝色，有些头晕目眩。又被藤条拖到植株根部，靠近进化种能量场核心地带。
死神的足音在她耳边响起，濒死之时小女孩爆发了。
她运转精神系异能，一下子驱散了进化种大半能量。
藤条回缩，松开了她。
她强忍头晕，又发动几次异能，这几次伤害就没第一次那么大了，最后她把整株进化种鸭跖草杀死了。
进化种死去后，这段路面就空下来了。
金彩宝异能干涸，身体支撑不住，想休息一下，就蹲在地上。
“把这身弄脏的衣服换下来吧。”车磲对金彩宝说。
听起来蓝色汁液对异能者有害，这里还有一个普通人何阿姨呢。
“我，没有衣服可以换。”金彩宝为难。
“你跟着我来。”车磲领着金彩宝到了后车，找了几件大人衣服给她。
“现在没有适合你的衣服，先穿着吧，下次给你找几件合身的。”
“你就在这里换衣服，不要出来，我们要去看看另外几辆车。”
车磲把金彩宝塞进后座，关上车门：“脏衣服直接扔出来，别放在车里，车里东西别乱动。”
随着车门关闭，世界安静了。
金彩宝一边脱脏衣服一边流泪，泪水在她脸上的蓝色中冲出几道沟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