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穿到被女主杀死前一天(18)
见她态度有所转变, 楚凉不由得有些惊讶，转而才道：“阿钰能这么想，那为父就放心了。”
“对了, ”封钰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 便道，“今儿个母皇怎么想起来让儿臣来后宫吃饭了？是有什么喜事吗？”
听她这么说，楚凉脸上的笑容收了些，他淡淡道：“你还不知道吧, 你三皇兄从北边回来了，还带回来五百匹上好的宝马, 这可是大喜事啊。”
封钰一听, 便知道她爹为什么不高兴了。
她三哥封邶是贵夫郎郎的孩子, 而贵夫郎郎一直是她爹在宫中的死对头。
哪怕这些年两人因为年龄渐大不再承宠, 但前面十几年的争锋，可不是那么好忘记的。
当初贵夫梁临舟的家世相貌才学，都不比楚凉差，楚凉怕他拉下自己, 抢走皇后之位，梁临舟觉得自己不该屈居贵夫之位，两人足足争夺了十几年, 若不是最后封钰是个女儿，那楚凉还真坐不稳这皇后之位。
现下看死对头的孩子得了风头, 楚凉自然心里不舒服。
“三皇兄嫁去北边，不得见母父亲人, 想必也是十分艰难，”封钰安慰他道，“况他带了五百匹北边来的上好宝马, 这对我大秦可是好事啊，自然值得好好庆祝一番。”
“瞧你说的，”楚凉笑着睨了她一眼，“莫非阿钰觉得为父我竟然是此等心胸狭窄之人吗？连昔日竞争对手的孩子也容不下？”
封钰：……难道不是吗？
“儿臣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封钰面上笑道，“父后您人美心善，最是宽容大度了。”
“你这张嘴啊，怕不是想用甜言蜜语溺死我。”楚凉点了点她的额头，便叮嘱道，“晚上在坤和宫举办宴会，也就我们自家人参加，你不必太过在意，倒是明天中午要在容和殿再开一场大宴，届时大臣们都会来，你要记着好好表现，不要堕了太子的名头。”
“儿臣知道了，”封钰明白明天的大宴是改变众人心中对她认知的好机会，“毕竟儿臣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飞扬跋扈，仗着有母皇疼宠无所不为的小太子了，儿臣自然也不希望大臣们对儿臣的看法还停留在以往，儿臣会好好表现，不给母皇和您丢脸的。”
“为父不在乎你给不给为父丢脸，”楚凉拍拍她的手，语重心长道，“虽说男人一辈子的体面，出嫁前看母亲，嫁人了看妻主，晚年则要看女儿，但为父这大半辈子，什么荣华富贵没享过？我早就不需要你来给我挣体面了，最重要的，是你自己，为父现在只希望你和阿楚能好好的，哪怕你日后只能当一个平庸之主，为父也高兴。”
“为父之前一直担忧，”楚凉看向她的眼里是满满的慈爱，“你以前那般行事，等到坐上皇位后会倒行逆施，惹来祸事，但现在你晓得事理了，为父就放心了。”
“父后说的有理，”封钰心下颇为感动，她点头道，“不过既然儿臣是大秦的储君，理应为国为民才是，儿臣自知自己实力不足，以往也没有好好学习过治国之道，现下才更需努力才是。”
“是了，”楚凉替她斟了热茶，道，“最近上书房的课，可能听的懂？”
要说那些满篇的四书五经，封钰自然不可能一下子全懂，不过课后有系统给她开小灶，还算是能够掌握。
再说因为她还保留了灵力的原因，封钰的精神力仍然很强大，平常还经常在脑内做填鸭式练习，系统又给她各种补课，封钰自认为自己的进步还是很快的。
是以她大言不惭地开口：“父后问儿臣是否听的懂，怕不是小瞧儿臣了。”
“哦？”楚凉笑道，“你不过才认真读书了多久，就敢说这般大话？”
“父后若不信儿臣，便来考校儿臣一二便是了。”封钰拍拍胸脯道，“最近儿臣在学《公羊传》，里面的文章，您随便挑一篇，儿臣都可倒背如流。”
楚凉还没开口说话呢，一道充满笑意的女声就传了过来：“哦？那你便倒背一篇给朕听听。”
来者正是封定安，楚凉嘴角的笑意一收，这才上前行礼道：“臣侍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封钰行完礼后便腆着张脸凑上去，拉着封定安的衣袖让她坐下，道：“母皇怎么来了？”
封定安假作严肃，道：“怎么？朕连这凤鸣宫都不能来了是吗？”
“自然不是，”封钰凑趣着说着话，“若是早知道母皇要来，儿臣就不在这里碍您的眼了。”
“你倒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封定安霸占了刚刚楚凉倒给封钰的茶，才笑道，“不过看在你最近表现的份上，朕也不教训你了。”
“谢母皇恩典，”封钰笑嘻嘻道，“母皇，儿臣刚刚听父后说刚刚三皇兄回来了，您怎么不提早告诉儿臣啊，这不，搞得儿臣都没准备礼物。”
听了这话，封定安玩笑道：“这不是不知道你最近改变这么多，怕你去找你三皇兄的麻烦吗？”
“儿臣才不是没事找事的那种人呢，”封钰反驳了一句，又耷拉着脸道，“母皇，您说儿臣要不要买些礼物送给三皇兄，皇兄他大老远来一趟，儿臣这什么都没准备，不合适啊。”
“都是一家人，”封定安摆摆手，不在意道，“心意到了就成，何必在意这些虚礼？”
“陛下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问题，”楚凉淡淡道，“阿钰和三皇子到底不是一起长大的，也不像她和阿楚那样是同母同父的亲兄妹，你们这些在外奔波的女子，一向粗枝大叶，不懂我们男人家的小心思，阿钰没有对三皇子尽到应尽之礼，怕是会让三皇子心里产生嫌隙。”
“皇后怎么这样说话？”听了楚凉的话，封定安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阿钰和阿邶都是朕的孩子，能有什么嫌隙？你不要把你们男人在后宫里见不得人的小心思放到孩子们身上！”
“哦？”楚凉缓缓勾出一个笑，才道，“若陛下这么觉得，也是一件好事呢。”
看着她的皇帝娘和皇后爹起了冲突，封钰不知道是吃瓜看戏好，还是劝架好，她躲在一边跟系统说：“没想到啊，我妈我爸感情竟然已经破裂至此，看来是没啥修复的可能性了。”
【看得出来，毕竟封定安就是再气，为了你这个太子的颜面，她也不可能废后，楚凉的两个孩子都长大了，怼她两句也正常啦。】
“皇后又在阴阳怪气什么？”封定安啧了一声，才道，“你们男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一点点小事，还盯在眼里细细地瞧，说什么阿邶会对阿钰不满？依朕看，倒像是你对阿邶不满才是，皇后身为国父，理当做天下男子表率才是，阿邶再怎么说也是朕的孩子，你却这般看他不顺眼，他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却处处挑他的毛病，你的《男则》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陛下这么想，臣侍也没办法，”楚凉不甚在意地抚平了衣角的褶皱，“《男则》教导男子，对于妻主的所有孩子，都要视如己出，否则就是善妒，可人心总有偏向，这世间有几个男子能做到这点？别的不说，太后郎郎与先皇后的关系如何？与其它君夫的关系如何？您又与您那些不同父的姊妹兄弟关系如何？”
楚凉口中的太后郎郎，指的是封定安的父亲，也是先皇的贵夫，他与先皇有两个孩子，一是封定安，二是当今的桃南王。
封定安也是经历过先皇时的姊妹阋墙之事的，她其实也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她下意识地不愿意承认，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姊友妹恭，亲如同父。
但哪怕在平常人家，这都是不可能的，在皇家就更是了。
也幸好她只有封钰一个女儿，若是还有别的继承人，那她可别想安稳了。
被楚凉这么一说，封定安有种心思被人看穿的恼怒，但她很快冷静了下来，她冷哼一声，便道：“皇后说的没错，但你既然身为皇后，就不该拿一般男子相比，一般男子做不到将别的孩子视如己出，你才更应该做表率才是，怎么还能放低对自己的要求，你这样与市井泼夫有何区别？朕给了你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你却连朕的后宫都打理不好，若不是看在阿钰的面子上，朕真想——罢了，不说了。”
“陛下给了臣侍荣华富贵？”楚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您可知我楚家可是大秦世家，连家中的奴仆都会读书习字，再说了，若非臣侍是楚家之子，陛下会立臣侍为后吗？”
楚凉这话对于封定安大女人的自尊心实在有点伤害，她颇冷冷道：“既然皇后这么怀恋楚家，当初为何还要嫁与朕？若是朕知道皇后如此不喜朕，是绝对不会逼迫皇后的。”
“母亲权衡利弊后让臣侍嫁，臣侍便嫁了，“楚凉的语气里有很淡的悲凉之意，“这世间男子不像女子，自一出生起，便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臣侍还算幸运，”楚凉很快平静下来，“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长大后又嫁于世间最尊贵之人，那些穷苦人家的男子只会更加艰难，按道理说臣侍没资格抱怨的。“
“但臣侍一想到臣侍这一生都被别人主宰，从家中的小院子换进皇宫的大院子，臣侍就感觉——”
“臣侍这一生，算是白活了。”
听着楚凉的话，封钰感到几丝悲哀，和一些时空相反身份倒转的错乱之感。
看着楚凉那张依稀有着少年模样的脸，封定安哪怕再生气他顶撞自己，最终还是消了气。
毕竟两人是结发妇夫，这几十年都是一起走过来的，现下他一时钻了牛角尖，哄哄不就好了？
男人嘛，就是爱发小脾气。
封定安说话的声音柔和些许：“好了好了，你不想被困在这皇宫里，那今年秋猎朕带你出去玩如何？”
楚凉很想回答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却也不愿过多地惹怒封定安，便道：“不必麻烦陛下了，臣侍现在年纪大了，不愿多加奔波，您带着阿钰阿楚去玩便好。”
封定安又随口聊了几句，自认为将楚凉哄好了，便转头对封钰道：“等会儿晚宴就要开始了，你三哥大老远回来一趟，你可不许迟到。”
封钰点头道：“儿臣记得了。”
封定安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揶揄她道：“朕刚刚才听说，你把戊七调做侍女了？怎么？小小年纪，花样倒挺多。”
封钰：……够了，这是什么虎狼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