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修仙文的清冷系女主(26)
看着封钰淡定自若的脸, 苏洄不由得地告诫自己不要多想。
师父那么强大，就算她现在的实力只有入体期，也一定不会有事的。
封钰一边抓住苏洄的手, 一边掐起一缕灵气, 道：“抓紧了——”
猎猎的风在苏洄的耳边呼啸而过，她紧紧攥住面前人的手，朝着秘境的薄弱点而去。
……
很快, 两人便到了秘境中的一片大湖边。
这片大湖不再是原来清澈见底的模样，旁边的山石草木滚滚而下, 湖水翻腾, 搅成一片漆黑的浑浊，早已看不清原来的颜色。
“屏住呼吸。”封钰丢下这话，便拉了苏洄往湖水里跳。
……
湖水冰冷, 里头的污物屏蔽了封钰的视觉，幸好她还可以用神识探路, 很快, 她就“看”到了一块亮晶晶的石头。
她挥动手臂，往石头的方向游去。
“啪——啪——啪——”
一下又一下，她的灵气击在那亮晶晶的石头上。
随着灵气的输入, 那石头的颜色逐渐变得黯淡。
直到最后，随着一声在水中几乎微不可闻的“咔嚓”声, 那块已经黯淡成灰色的石头碎裂了——
但随之而来的是一道刺目的光亮，一扇很窄的灵气凝成的门出现在两人面前。
封钰反手拽住苏洄的腰带，将她朝门的方向推去。
“师父……咳咳——”苏洄情急之下直接张嘴，就呛了满口的水，这才想起来可以用传声入密的方式，便用灵气道, “师父，您不走吗？”
“没关系，”封钰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扇门只能通过一人，等你出去后，为师再去找别的出口。”
苏洄感到心尖猛的攥了起来，却还是点点头，道：“好，师父，徒儿在出口等您，您一定要快点出来。”
“不用，”封钰满脸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你先回去吧，为师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说完，她就捏起灵气，把苏洄推进了门中。
不、不要——
看着封钰在污脏的湖水中却依旧微笑着的脸庞，苏洄感觉她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用力地抓了一把，掏了一个大大的洞。
她不想离开，可是她只能顺着封钰推她时的灵气，被那扇灵气凝成的门裹挟着向后退去。
在意识消失前的那一秒，她恍惚中听到封钰温柔的声音：
“——放心，为师不会有事的。”
……
直到苏洄消失在门外，封钰才从湖中游了出来。
“快点吧，”她掐了个诀，霎时，她身上的泥污消失地无影无踪，“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投胎？”
【别急嘛，您先等着。】
“行吧。”封钰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湖边，等待着死亡时刻的到来。
尽管她周围的景象是一片末世到来前的黑暗，封钰仍然只是微微打了个哈欠。
这次，她不像第一次投胎时那么兴奋着急，也不像第二次那么悲伤难舍，她只是……有些略微的不舍，更多的，却是尘埃落定的平静。
她微微闭上眼，感受着空气中狂暴的灵气在疯狂地涌动，无声地勾了勾唇角，悄然叹息一声。
下一秒，封钰感觉到一块什么东西重重地击向她的头部，没有什么疼痛，瞬间，她的意识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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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尝试了几次无法进入秘境后，苏洄便一直等在出口外。
她没心情整理自己被泥污沾满的衣服，无论别人怎么劝说，她只是固执地盯着秘境的出口。
半个时辰后。
“铛——铛——”
宗门里的一口大钟敲响。
怎么了？宗门里哪位长老陨落了吗？
只有宗门里有分窍期以上的长老陨落时才会敲响这口大钟。
分窍期敲三下，识遁期敲六下，改元期敲九下。
苏洄入门这么些来，只听过这钟响过一次。
她不清楚是哪位长老陨落了，只是默然地数着钟声。
“铛——”
敲完第三下，苏洄想这该停了吧，识遁期以上的长老，是没那么容易死亡的。
可是很快，钟又响了第四下。
苏洄脸色一变。
第五下，第六下，然后便是长久的寂静。
钟再也没有响起来。
她感觉心里那不妙的预感仿佛成了真，但苏洄却仍旧拼命地否定。
哈……师父那么强大，能出什么事呢？
天衍宗里的识遁期长老也不少，陨落的肯定不是师父。
……
可是很快，苏洄就感觉有人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她回头，这才惊觉她刚刚居然一直没注意有人靠近。
来者正是黎海。
“怎么？”苏洄开口，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无比的沙哑。
她看到黎海的手里拿着一盏灯，灯却是熄灭的。
“师姐，”黎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艰涩道，“师父她——”
“师父怎么了？”似乎是害怕黎海说出那不妙的字眼，苏洄连忙打断道，“她回洞府了是不是？”
“……不是，”黎海眨去眼角的湿润，把灯递给了苏洄，“师姐，你自己看吧。”
苏洄愣愣地接过，这才发现这盏灯上面镌刻着龙飞凤舞的“封钰”二字。
这是魂灯，苏洄很清楚。
每个进入天衍宗的内门弟子，都会拥有一盏属于自己的魂灯。
魂灯一旦燃起，除非这人身死道消，否则永不熄灭。
换句话说，这盏魂灯的主人，已经……
苏洄只感觉大脑似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她茫然地呢喃着：“不会的……怎么可能呢……”
“师姐，”黎海把手放在她肩上话音中有几分无措，“师父明明那么强大，怎么会出事呢？”
听到“出事”二字，苏洄只感觉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周身的温度仿佛比掉入千年冰窟还要冷。
“怎么可能？”她哑着声音低声嘶吼，双手却紧紧地抱住那盏魂灯，指尖几乎泛白，“你别瞎说！师父还好好的，她在里面等我，她很快就会出来的！”
“师姐……”
苏洄却不再理他，她只是固执地抱着那盏魂灯，守在了秘境的出口处。
……
春去秋来，寒过暑往，许多人来劝过苏洄，但是她从未离开。
黎海初时还陪她一起等着，可是十天后，他便离开了。
第一年间，黎海也经常跑来秘境，或是劝导，或是怒骂，希望她能好好振作起来。
可苏洄却从来不答话。
第三年，新入门的弟子进来了，他们都听说天衍宗的旧秘境里有个“望师石”。
而黎海也凭借着优秀的天赋，拜进了另一位长老门下。
但苏洄却仍只是站在秘境出口，连姿势都未曾变一变。
直到下一届十年大比开始，直到秘境重新恢复生机，看到远处缓缓走过来的这次比赛的前十名，苏洄才动了动腿，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离开了太虚峰，也离开了天衍宗，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黎海很后悔自己没有劝住苏洄，尽管拜了新师父，他仍然时时去看苏洄的魂灯，确认她还活着。
……
一百五十年后。
黎海早已成了分窍期的长老，他偶有一次出门游历，却不巧发现有大批大批的佣兵在找两种传说中的药草。
一为引魂草，一为黄泉血。
这两味药草，都是为了找寻死去之人散轶在天地间的魂魄。
黎海手中正好有引魂草，他很好奇高价悬赏这些药草的人到底是谁，便借机想与那人见面。
见到那人的时候，黎海才发现，那人正是已经足足一百五十年没见的苏洄。
他霎时什么都明白了。
“你……这又是何必？”他叹息着摇头。
“没有何必，”苏洄没有感情地笑笑，“人生太漫长，总要找些事来做。”
黎海早知劝不动她，便索性不劝了，只是把引魂草赠与了苏洄。
“多谢。”苏洄微微颔首，没有分毫留恋地转身，很快消失在了天际边。
看着苏洄逐渐消失的背影，黎海苦笑着叹气：
师父，师父，您知道您的离去，会误了师姐的一生吗？
……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看着再次燃烧成灰烬却什么也没有招来的引魂草，苏洄抿了抿嘴，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为什么……为什么她尝试了所有方法，也招不来师父的一魂一魄？
莫非师父早已投胎转世了吗？
可纵使投胎转世，引魂草也不该这般没有反应。
总不会是在那场秘境之劫里，师父就已经、已经……
已经……魂飞魄散了吧？
她不愿意相信，却也没办法不相信。
怎么能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的表白还没有说出口，师父怎么就这么能魂飞魄散了呢？
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苏洄的眼角倾泻而下，尽管她已经是识遁期的大能了，她却哭的像当年那个目睹父母亲人丧命的小姑娘一样。
怎么办……怎么办……
她无声而崩溃地哭泣着，直到沉沉睡去。
……
醒来，她抹了抹眼角，又云游四方去搜寻那些可以复活死者的方法。
她走遍了天元大陆每一寸土地，却依旧没有成功复活封钰。
最后，她想，或许如果她能逆转时间，把时间倒回到师父死亡之前，那或许就能改变她们的命运了吧。
她开始不分昼夜地修炼起来，誓要与天道抗争。
五十年后，她突破了改元。
一百年后，她飞升了仙界。
在仙界她仍然没有丝毫松懈，时时刻刻都在修炼。
一千年后，她站到了仙界的巅峰。
苏洄自舍肉与骨，把周身所有的灵气灌入天道，仅留一缕残魂。
直到她满溢的灵气把仙界的一切都毁灭，直到天道对她产生颤抖的恐惧，对着她俯首称臣请她收手，她才终于逆转了时间。
……
苏洄散尽毕生修为，才终于回到了与封钰初识的那天。
但甄选徒弟时，封钰却没有主动走上前来，她只是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她，就转过身与黎海说话去了。
只需一眼，苏洄就知道，那不是她。
那个“封钰”，不是师父。
她再次沉默着离开了天衍宗，这一次，她誓要屠尽魔族。
既然是魔族阵法害得师父死亡，她就要杀掉所有胆敢踏入天元大陆的魔族。
又是两百年过去。
苏洄已成了令天下魔族闻风丧胆的改元大能，有她的威名在，魔族万年之内，绝不敢踏进天元大陆一步。
她成名后，依旧选择在天衍宗当了个挂名长老。
而两百年突破至改元巅峰的实力，也让苏洄成了天元大陆万年一遇的天才。
而这一天，她又要飞升了。
天道似乎还记得她带来的那些令人颤抖到骨子里的恐惧，劈下的雷格外的狠。
苏洄却没有像上次一样使尽全身的解数抵抗，她微笑着感受着雷云劈下的疼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片刻活着的感觉。
终于，第九九八十一道雷汇聚着天空中阴沉呼啸劈下，在几乎令整个天元大陆都为之震动的雷劫后，苏洄也随之魂飞魄散。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天衍宗里长燃的魂灯，终于又灭了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