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鬼吓人
昨天，陆九渊这个穿着白色长袍，留着长胡须，与凡人老头的长相、脾气都没有分毫差别的慈祥鬼，跟了自己大半天，王墨寒才强行“催眠”自己，鬼没什么可怕的。
这不，陆老头除了走路是脚离地一公分，会点魔术一样骗人眼睛的把戏，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最后，他才下定决心与陆九渊达成“友好合作协议”。一个需要传话一个有能力传话，一个需要挣钱一个有能力赚钱，不管是互相帮忙还是互相利用，他们都需要对方。
可现在，他看到了不一样的鬼。不，更确切地说是鬼身的一小部分：一只骨掌，白骨森森的、没了皮肉的手掌。
“王公子，你看看奴家啊。”
女鬼温柔的声音响起，王墨寒不敢转头，仿佛只要一转头，身后的“白骨精”就会吃掉自己。
“不……不……不敢，天色……晚……晚了，我娘子喊……喊我回家吃饭了。”
王墨寒的牙齿在打颤，声音在抖动，舌头像是硬化了不大会弯曲。
他的内心也极不平静，脑子里总有个声音在说：世上可怕的不是鬼，而是人。
只是，那打气的声音也有些结巴，搞得王墨寒更紧张更害怕了。
“别走啊！我们一家让陆老前辈叫王公子来，是有要事商议的。”
我们？
王墨寒觉得光是鼻子已经无法满足呼吸的需要，他张开嘴，徐徐吐出长气，生怕呼吸声过大惹得身后白骨爪的主人不高兴了。
敢情身后不止一只白骨鬼，她还拖家带口来的。王墨寒想，鬼大姐，你们一家不会要商量着把我蒸着吃还是煮着吃吧。
他向陆九渊投去求助的眼神，可那混球假装没看见，还是一脸傻笑。
笑你大爷！
“何事，如此着急？不能，明日说？”
王墨寒讲话的方式，像极了上高中时第一次上讲台不打草稿说话。
人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嘴快了脑子跟不上。故意放缓语速，只是为了掩饰。
“我们等不了。”
“咔。”
王墨寒更害怕了。
左边的五根骨指只是搭在肩上，而右边的骨爪却是毫不客气地按在肩上，骨爪还发出清脆的“咔咔”声。
诡异的恶臭更浓了。
去你娘的鬼眼。
王墨寒恨死这个能力了，如果不是莫名其妙开了鬼眼，他就不会看到这些东西，更不会在他们拍了自己的肩膀后会有感觉。
陆九渊曾说过，以他的亲身经历来看，鬼是精神幻体，凡人是看不见。可是他从县城其他游荡的鬼口里得知，最近有很多鬼夜里赶往陈国。因为在南方，已经有不少人开了鬼眼。
只要开了鬼眼，人与鬼触碰就会有实体感觉。人能杀鬼，鬼也能杀拥有鬼眼的人。
有些怨力强大的鬼，甚至能影响鬼眼人的脑子，指挥着信念不强的做出匪夷所思的举动。
“锵，锵，锵，啊……”
王墨寒的脑子响起尖锐刺耳的金属声，紧接着发出连续不断的痛苦哀嚎，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像极了冤魂痛苦的惨叫混杂音。
“赵天军，你这老东西有病啊，怎么能吓唬王公子？你还想不想找出凶手了？”陆九渊朝着王墨寒身后怒喊。
“？这大爷还向着自己的？”
这种情形下，他好像只能把第一希望寄托于陆九渊身上。
而作为最终保命法宝的“神之右手”，是不是真如陆九渊所说能斩鬼，不到万不得已王墨寒不敢验证，因为那女鬼说了一句“我们”。
如果她没有说那句话，王墨寒早就动手了。
他没有再多加思索，疾步跑到陆九渊身旁，朝自己刚刚站立的地方看去。
两只鬼。
一只老鬼全身泛着绿光，脸长半米，七窍流血，脖颈里套一条麻绳，紫红色的舌头伸出十多公分。
一只鬼是无头的骷髅。
与那老鬼眼神接触的一瞬间，王墨寒只觉得脑子一阵眩晕感，眼前黑了一下。
那感觉，像极了熬夜打游戏后去上了一趟厕所，提上裤子猛然站起引发的“黑头晕”。
“开个玩笑而已。”那老鬼咧嘴一笑，露出了原形，同样是一只骷髅，只是，他有头颅。
陆九渊生气说：“你孙女还知道变成生前漂亮的模样，你倒好，老不正经。”
“……”
王墨寒无语，你管那无头的骷髅叫好看？她要是在白天现身，倒是不太吓人。毕竟，王墨寒也曾在医学院见过不少骷髅。
不过，这天已经黑了，谁遇见一个会走路的骷髅不得吓尿？
那有头的骷髅被说得低下了头，好像还挺委屈。
“嗯？”陆九渊使劲吸了吸鼻子，转头问：“王公子，你闻到一股骚味了吗？”
“又没有狐狸，哪来的骚味？”
“不对不对，好像是从你这里传出来的。”他扫视着王墨寒站立的地方，随后露出讳莫如深的微笑。
“快进屋吧！他们等着呢。”陆九渊说。
王墨寒的呼吸再次粗重起来，一脸怨恨地看着身旁的陆老头。要不是他的纠缠，自己绝对不会下水，跟两个吓人的鬼混在一起。
现在天都黑了，还让我进屋？
老子都尿裤子了，你们头顶的绿色火焰倒是给我照亮了眼睛，却把我的胆子烧得稀碎。
“几个人？”王墨寒鬼使神差来了一句。
这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真想抽自己两个大耳贴。
嘴这么快干嘛？说话不过脑子吗？还想再尿一回？
“六个人，哦，不，应该是六只鬼了。你……适应他们的样子了吗？”陆九渊微笑着指向两个骷髅。
“还在消化。”王墨寒说。
“只要不吓得……哦，他们都长这样。”
陆九渊想说吓得尿裤子，可看王墨寒一副要强的样子，就没说出口。
他心想：王公子别害羞，老夫刚做鬼的时候，见到他们这个丑样子，也吓得差点尿了。
不过老夫年迈，尿不多，没尿出来。
王墨寒见陆老头脸上憋着坏笑，心一横，说：“走吧！”
两个骷髅兴奋得全身发出刺耳的“咔咔”声。
在“绿幽光”的照耀下，王墨寒穿过院子，进了上房。
一进房间，就看到头顶“绿火光”的六个骷髅。他们热情地请王墨寒坐下，发出上下牙碰撞的笑声。
先前调戏他的年长骷髅坐在了主位，与王墨寒中间只隔了一个陆九渊。
而王墨寒的右手边，则坐着“无头骷髅”。
“王公子，我们一家人请你来，是想拜托你一件事。你放心，只要办妥，我们会有厚礼相送。”
本来，在陆九渊的建议下，八只鬼已经给了他足够的“外貌消化时间”，可一听老鬼说有厚礼相送，他又紧张了起来。
鬼能送自己什么礼？难不成是冥币？
“不不不，老人家，要是能帮到你们，我就很高兴了，我今天不收礼的。”王墨寒连连摆手。
八只骷髅连同陆九渊都看着他，仿佛当场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