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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逃出缅北(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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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手机的震动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响亮。

    我捡起手机,拍了拍美诗诗的肩膀,示意她镇定下来,然后按下了外放键。

    “臭丫头,你还想不想见你妈了?我让你单独来见我,你居然还带了个姘头!幸好老~子跑得快!我告诉你,赶紧再给我凑点钱,要不然你可别想见你妈了!”

    我轻咳了一声,接口道:“晓露她根本没有钱,她刚被警局抓过,还是我把她保释出来的。”

    电话那头的声音一顿,警觉地问了一句:“你是什么人?”

    我笑笑,并没有解释我的身份。

    “你不要管我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有钱,我完全有能力满足你的要求。而且,为了晓露,我愿意跟你谈谈。如果你想谈的话,那么明天上午十点,你就按照我给的地址过来。”

    我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当机立断地挂断了电话,然后将附近那间咖啡馆的地址发了过去。

    一味地妥协忍让,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只有先发制人,才能取得主动权。

    接着,我将美诗诗的手机交给了便衣,请他查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又将老刘的身份和我对他的猜测通通说了一遍。

    “老刘应该知道不少东西,我约了他明天见面,到时候我先套一套施晓露妈妈的消息,你们再将他抓捕审问。”

    便衣接过手机,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给警局打了个电话,说是要申请。

    几分钟之后,他冲我点了点头,表示会配合我的行动。

    2

    次日一早,我和美诗诗准时来到了咖啡馆的露天卡座。

    这里环境清幽,也方便观察四周。那些保护我们的便衣,就分散在周围,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他们就可以立即支援。

    我们点了两杯咖啡,等了约有十多分钟,老刘才姗姗来迟。

    他很瘦,骨架几乎撑不住那件蓝色格子的衬衣。颧骨高高地凸起,呈现出一种极不健康的惨白。他不住吸着鼻子,浑浊的眼睛来回看了看,定格在了美诗诗的身上。

    甫一落座,他就直截了当地问道:“钱呢?钱在哪儿?你能给我多少?”

    我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淡淡道:“想要钱当然可以,你得有筹码才行。你有筹码吗?”

    像老刘这般已经陷入癫狂的人,为了弄到钱,坑蒙拐骗偷,他哪样都不会少的。我必须先确定,他嘴里提到的“知道美诗诗妈妈的下落”,究竟是真还是假。

    老刘半抬起眼皮看了我们一眼,从怀里掏出两张照片来,啪地一下拍在了桌子上,然后端起美诗诗跟前那杯还没动过的咖啡,咕噜咕噜喝了两口。

    “自己看吧,看完赶紧给钱!老~子可没有时间在这跟你们耗。”

    我将照片拉到眼前来,递给美诗诗。

    她来回翻了翻,脸色陡然巨变,腾地一下站起来,端起咖啡,对准老刘的脸泼了上去。

    “你还是人吗?你是畜牲!畜牲!”

    说着,美诗诗还要上去锤他,我赶忙抱着美诗诗,强行将她按回了椅子上,耳语道:“冷静!我们还要从他嘴里套出你妈的下落呢!”

    老刘捂着脸跳了起来,嘴里骂骂咧咧个没完。

    3

    直到看见照片的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美诗诗会这样愤怒了。

    因为那两张明显是偷拍的照片,其中一张拍的是一个和美诗诗长相相似、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穿着艳俗暴露的衣服,一脸麻木地站在老旧斑驳的街头。

    另外一张,拍的是一个穿着破旧脏污的男人正将她紧紧搂在怀里。

    这样的情景,我曾经果敢的街头看见过。

    那是站街女。

    她们和会所里的姑娘不一样。她们因为先天条件不好或者年纪大了,是进不了高档会所的。所以只能站在街头,等着去接待一些贫民窟出来的下等人。

    她们的收费很低廉,每次只能收到几十、甚至十几缅币。为了赚更多的钱,她们会被迫每天会接待许多的客人。

    站街是比待在会所,还要不堪的处境。

    我嚯地抬起头来,盯着老刘那张臭得发黑的脸,咬牙切齿道:“你把晓露妈妈也给卖了?”

    “卖?”老刘摇了摇头,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那是我老婆和闺女,出去上班赚钱养家,不是应该的吗?难道不赚钱,他们要在家白吃老~子的?”

    美诗诗被气得发颤,我不断摩挲着她的后背安抚着。

    以现在的情况看,老刘不但和莎莉有来往,还和其他做皮~肉生意的老板也有来往。

    这更进一步肯定了我的猜想:老刘八成真的是个专门在中缅边境拐卖妇女的人口贩子!

    我没有再多说话,从包里掏出一沓钱,捏在手里。

    “施晓露妈妈在哪儿?具体点!”

    老刘两只眼睛盯着钱放光,头也不抬地说:“她就在果敢老街东头那条旧街道上,至于具体在哪儿,我就不知道了。像她这样的站街女,一般没有固定的场所。”

    4

    老街?莎莉的会所不也在那条街吗?

    所以,美诗诗其实一直和她心心念念的妈妈相距并不远,却因为不得自由,只能各自煎熬着受苦。

    美诗诗已经压抑不住哭出了声,大颗大颗的眼泪不住往外掉。

    我明白她心里的不好受。猝不及防地自己脱了离苦海的同时,妈妈还在受苦,懊悔感和背叛感会油然而生。

    这就像当初我回了国,却把美诗诗丢在了果敢一样。哪怕是逼于无奈的,心里总归意难平。

    老刘可不在乎美诗诗此刻的心情,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钱,揣进了怀中,拔腿就要跑。

    我赶忙按下了快捷键,拨通了便衣的电话。很快,三五个便衣从四周围了过来。

    老刘并不知道我们已经布下了网,陡然看见有人围过来,有刹那的怔愣。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迅速退到我身后,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来。

    他一只手提着我的衣领往后一拽,靠在他胸前,另一只手握着匕首抵在我的咽喉处。

    “别过来!赶紧滚!”

    美诗诗被吓得身体僵硬着不敢动弹,几名便衣也十分谨慎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只有店里的其他客人被突如其来的险情吓到了,尖叫声、脚步声、碰撞声乱成了一团。

    老刘阴恻恻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美诗诗,咬牙切齿道:“真是阴沟里翻船了,没想到你胆子变得这么大,居然敢找警察抓我!”

    美诗诗脸色忽地煞白,忙磕磕巴巴地摇头。

    “他们,他们不是……”

    “你当我傻吗?我在边境混了那么久,什么人没打过交道,难道还看不出来吗?你们想抓我,门都没有!”

    我咽了口唾沫,脑袋不住往后仰着,竭力想避开匕首。可匕首却如附骨之蛆一般,紧紧咬着我的脖颈不放。

    “让开,让开!怎么还不让?再不让开,我可要动手了!”

    说着,匕首往前一送,我脖颈处立马一疼,多了一阵温热的濡湿感。

    气氛一时僵滞了,仿佛连空气也冻结了,我觉得自己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艰难。

    几名便衣相互看了看,为了确保我的安全,只能让出了一条路来。

    5

    老刘拽着我,边与便衣对峙,边不住后退着,一直退到咖啡馆外的巷子口时,我眼尖地发现不远处繁茂的景观树枝叶之间,隐约闪过一丝银光。

    下一秒,老刘忽然“啊”地一声,抱着右手痛苦嚎叫起来。他手中的匕首,也应声落地,砸在青石砖的地面上,弹出两三步开外去,恰恰跌停在了我的脚边。

    我赶忙一脚踢开了匕首,又趁机用胳膊肘狠狠撞开他的胸脯,连跑带跳地离开巷子口,躲到了步步紧追的便衣身后去。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清方才的变故。

    原来不知道是什么人,看准时机,用金属弓箭射穿了老刘握着匕首的右手,给了我挣脱桎梏的机会。

    几个便衣将老刘制住后,来回找了找,却都没有找到那个帮助我们的人。只有我,在一阵远去的摩托车轰鸣声中,心头一暖。

    同样的金属弓箭,我曾经在拉哥的住所看见过。

    我深深地意识到,他虽然没法光明正大地现身,但是他一直在暗地里默默守着我,护着我。

    除了已逝的父母,从来没有人这样奋不顾身地、一次次不遗余力地来解救我。

    也不知被惊着了还是怎么的,我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似的,耳垂也开始发烫。

    很快,老刘的审讯结果就出来了。

    老刘确实和莎莉、以及缅北的一些老板都是有合作的。他负责在境内物色对象,并以打工赚钱等各种名义,将那些家境困难、急于赚钱的姑娘们带去缅甸,卖给那些做皮~肉生意的老板们。

    美诗诗和她的妈妈,仅仅只是其中的两个而已。

    难怪在咖啡馆时,他会表现得那样的极端。明明只是几个便衣过来,他就狗急跳墙了一般挟持了我。

    原来他对自己的罪行早就心里有数了。与其被抓去审判、关押,那还不如搏一搏,或许还能搏出一条生路。

    接着,警察又说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老刘在半个小时前,忽然死在了警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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