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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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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葳想到便又问:“那你一个月去一次难道客户不会不满意吗?”

    她隐约记得自己来这地方已经一个多月,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只消失一整天。

    对这一片她从未涉足过的领域,她属实有点好奇。

    祁元潜听到这里的时候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就是杀个人, 怎么还扯上客户。

    而且郑葳现在的眼神, 怜悯中带着几丝兴味?

    他没看错吧。

    祁元潜冷静叫停:“等一下, 我们刚刚在讨论什么问题?”

    郑葳自觉这话题属于十八禁,不能被孩子听见,冲他摆摆手,让他低头,凑到祁元潜耳朵边小声说:“我们不是在讨论你被富婆包养了的二三事吗?”

    祁元潜的耳朵瞬间爆红:“不是, 我没有。”

    郑葳回过神,“那你以为我在问什么?”

    祁元潜坚决不肯说:“没什么。”

    他对着郑葳解释道:“恰巧遇到了之前的一个朋友。”

    说到这祁元潜艰难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被富婆包养。”

    “所以你说的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祁元潜快速回答,生怕慢一秒这锅就到自己头上:“不是!”

    虽然很好奇这个真的被富婆包养的朋友,郑葳还是在揪着刚才的问题不放:“但是我还是很好奇, 你刚才到底以为我们在讨论什么问题。”

    祁元潜:“还有一堆年货没翻,你不继续看了吗?”

    郑葳瘪嘴, 他这是明显是怎样都不肯说了,只能继续指挥郑章翻年货,把年货都看个遍,又指导家里剩下三个手脚健全的男人, 把东西都规整入库, 能用的就直接拿出来用。

    没有一定要下地的理由,她就趴在炕上趴着, 如果一定要下地, 就得郑章扶着她慢慢挪。

    祁元潜实在看不下去, 忍不住问:“我给你揉一揉会好受一点, 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走路都费劲。”

    忍到现在才说, 是因为郑葳毕竟伤在腰上,腰又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位置。

    男女有别,他们虽是名义上的夫妻,但两人之间从未逾举。

    今天跟她说要给她揉一揉,属实有一些冒犯。

    郑葳心里没有祁元潜那么多想法:“你会吗?”

    “我之前在部队里,经常要面对各种跌打损伤,对于这个也算久病成医。”祁元潜解释得很详细,就差给自己贴上靠谱俩字。

    那这还犹豫什么,郑葳把身上的被子掀开:“快点,我希望经过你的手,我就能恢复如常,健步如飞。”

    “那可能有点难,受伤之后一定要休养一段时间。”

    不然怎么有那么一句话,伤筋动骨一百天,闪到腰虽然不是伤筋动骨,但也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祁元潜的手放到郑葳腰上时,觉得自己好像说了大话,他那个位置很少给人复位正骨,这个经验真的算不上丰富。

    正是骑虎难下的时候,不会按也得继续按下去。

    而且女孩子的身体跟大男人的身体不一样,军营里的大老爷们都跟铁打的似的,如何用力都没事。

    祁元潜按下去发现郑葳腰肢柔软,让他不敢用力,生怕使点劲就断了。

    郑葳趴在那里,感受不到什么力的作用,于是问:“你是不是今早没吃饭,没有力气啊?”

    祁元潜的动作一滞:“我怕用力,给你按坏。”

    郑葳:这是什么虎狼之词,还用力会按坏。

    她把自己大脑中的黄色废料甩出去,“你正常力气就行,就这样按到来年也不会好。”

    至于什么大胆的说,使劲按,她守得住这种话,她绝对不敢说,她还没活够呢。

    祁元潜身上的肌肉那可不是假的,真要使劲,她能表演一个当场去世。

    听到郑葳的吩咐,祁元潜小心翼翼地按到了实处,是的他刚才一直在给衣服和空气按摩。

    终于按到腰上,他的心尖尖都在发颤,总觉得隔着衣服能感受到她肌肤的柔嫩。

    才按了两下,祁元潜头上就冒出汗珠,这样实在是太累,怕用力伤到她,又怕力气太小被她嫌弃。

    郑葳告诉他哪里最疼,祁元潜就以那块为圆心用力揉,听到郑葳是舒服,而不是痛苦的吸气声,他才放心地继续按摩。

    不得不说祁元潜的正骨还是有两下子,连着两天的按摩加热敷,到了第三天,郑葳已经可以正常下地走路。

    郑葳这人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腰还没完全好,就出门看热闹。

    到了年根底下,各个地方都热热闹闹的,喜事一件接着一件。

    就比如今天孙有余家傻子儿子成亲,这个孙有余的傻儿子跟孙晴天渊源不浅。郑葳还记得她刚来村里没两天,孙晴天被她叔婶卖掉,嫁的就是这个傻子,这亲事被孙晴天大闹一场给取消掉。

    孙晴天定亲的彩礼钱,被他叔叔孙求财拿去走关系,去乡佐家里做了小总管,本以为能凭此跨越阶级,但孙求财被乡佐打了一顿逐出家门,现在还在家里躺着养伤呢。

    孙有余家傻儿子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孙彦涵,他原本是个小神童,过了童生试,但是因为淋雨发了高热,烧退之后,人就变成了一个外人口中下雨坏天不知道往家里跑的傻子。

    孙有余家还算有几分家资,聘礼给的高一些,取回来的新娘子就是家里贫寒,目的就是为了那高价聘礼。

    孙有余夫妻也是有两分智慧,虽然娶回来的这女子目的为了钱,但这女孩在四里八乡的名声还不错,做事勤恳为人朴实,而且这女孩爱钱也是有原因的。

    为了给身子骨不好的爹娘看病,把自己嫁给傻子。

    还是挺让人敬佩的。

    况且孙彦涵除了人憨傻一些,没别的不好。家里有余钱,公婆和善,家里只有这一个儿子,未来就是儿媳做主。

    有时候傻人比坏人强。

    听说孙有余因为儿子成婚,特意雇了一个戏班子来唱戏,郑葳就忍着腰还不太舒服,带着祁元潜郑章和宇文允出来看热闹。

    毕竟这年头的消遣不多,看戏就算得上一个。

    祁元潜买回来几本书,有两本话本子,正戳郑葳的兴趣点。剩下的几本都是圣人言,是郑葳不爱看,但一页能看很久的类型。

    看书和听戏是不一样的感受。

    郑葳非常热衷参与村里的各项活动,这导致她虽然没来村里多久,已经跟村里人混熟了,现在没人拿她当外人。

    尤其是郑葳家隔壁孙全财和他老娘去世的丧礼,郑葳去是因为隔壁大姐对她很好,这成为她积极融入村里的一个信号。

    而且这村里都是一个老祖宗,在白事上出力一个非常容易拉好感。

    结果就是,郑葳到孙有余家,有人见到她,积极地带她到处看新房。看新房很有意思,但她这次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来听戏。

    郑葳问那个拉着她的妇女,一连串问了三个问题:“大姐,我听说今天有戏班子来,啥时候开始啊,上哪儿看啊,我咋没听见声儿呢?”

    这女人是孙家村嫁去别村的姑奶奶,是孙有余的侄女,叫孙香娟。

    孙香娟:“戏班子那得是晚上才会开始演。”

    郑葳皱眉:“哎呀,我都忍不住想看了,我从小到大就没看过几次,听说有戏看我就巴巴跑过来,没想到来早了。”

    这话不假,在宫里的时候她忙着上各种私教课,没啥时间看唱大戏。就算有时间,她宁可看话本子也不愿意看戏,没办法,没有那个欣赏能力,唱戏咿咿呀呀的,她实在欣赏不来。

    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带病看戏。

    孙香娟哄小孩子似的哄她:“没事,马上新娘子到了,先去看新娘子,看完新娘子留下吃饭,吃完饭就能看戏了。”

    随后把郑葳送回吃宴席的地方,祁元潜已经就座,孙晴天也坐下,他俩之间隔着一个空座,位置大概是给郑葳留的。

    郑葳转头跟孙香娟说:“大姐,我回去了,你去招呼别人吧,不用管我,咱都自己人。”

    “好,我那还有事,就先不管你,有什么事你就叫我。”

    郑葳见到孙晴天第一句话就是:“你怎么会来?”

    差点就成了这场婚礼的主人,这关系怪尴尬的。

    孙晴天扬高声音回答:“你看你这话说的,我为什么不能来,主事的一个是我叔,一个是我婶子,今天成亲的是我哥我嫂子,我不来这还像话吗?”

    说完这冠冕堂皇的一席话,孙晴天觉得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小寡妇凑得近了,自己都变得不要脸不少。

    郑葳很不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不知为何,自从知道孙晴天和她一样同为穿越者,她在心里觉得孙晴天亲近不少。

    更愿意把她当作朋友对待,而不是放在一个敌对者的位置。

    到了上菜的时候,郑葳才知道孙晴天来参加婚礼的真正原因。

    这场宴席使用的点心,都是出自孙晴天的手笔,作为供应商她不来属实不像话。

    这场喜宴的规格不低,郑葳给的定义是相对村里的其他人。从连点心都是孙晴天出品,就可见一斑。

    孙晴天买的点心,说是走平民路线,但那都有成本价,再是便宜,她也不能赔本卖。

    所以她买的点心,大多数人都是偶尔买一次改善生活,能天天都吃得起,那都是不差钱的人。

    就像是一个农村婚礼,用好利来做份菜。

    不算顶高档,但也拿得出手了。

    到了新郎轮桌敬酒的环节,不是新郎的兄弟跟他一起敬酒,是孙全财带着儿子和儿媳一桌桌地敬酒,顺便把人介绍给新儿媳,让她认清楚别人都是什么亲戚,该怎么叫。

    儿子不顶事,就相当于把家事直接交给了儿媳。

    郑葳觉得这个敬酒形式很好,特别接近后世的婚礼,女人不是披着盖头坐在新房里,等着喝得醉醺醺的丈夫回来。

    她在想如果她还是公主,那她要是成婚,是驸马披着红盖头,还是她披着盖头?

    只能是且必须是驸马披着盖头。

    祁元潜见她一直盯着新人,眼睛亮晶晶的,还以为是羡慕他们的仪式:“在想什么?”

    郑葳看了他一眼:“你说成婚像传统一样,在婚房里坐着比较好,还是像孙家儿媳妇这样出来敬酒好一点。”

    祁元潜不假思索:“那肯定是坐在婚床上比较好。”

    郑葳:好的,看来他更愿意坐在婚床上等,有品位,就给他这个机会。

    吃完饭,梆子声一敲,郑葳心心念念的小戏开演。

    戏曲很能反映地区特色,兖州的小戏就跟京城的戏曲差别很大,一个婉转柔美,一个粗狂豪放。

    坐的是那种没有靠背的凳子,郑葳时不时地揉一下腰。

    孙晴天看她一直揉着腰,啐了一口,小声道“你可要点脸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昨晚干了什么似的!”

    郑葳无辜脸,我怎么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孙晴天:就一夜七次郎的那种事呗,至于弄得人尽皆知吗!

    她顺着孙晴天的视线,停在自己揉腰的手上,解释道:“我伸懒腰的时候,不小心把腰闪了,现在还没好。”

    孙晴天无语:“你骗人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哪怕说自己搬东西的闪到腰也行,我就没见过有谁伸懒腰能闪到腰的。”

    郑葳更无语:“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办法。”

    等到戏班子散场回家,郑葳才想明白孙晴天眼里的意味深长,到底是为了什么。

    她不会是误会了什么。

    临近过年,附近的喜事一件接着一件,前两天是孙彦涵成亲,今日隔壁孙求财家就有媒人上门定亲。

    定亲对象是孙全财大女儿孙晴月和一个邻村的鳏夫男人,腊八是个好日子,早上郑葳在熬煮腊八粥的时候,听到隔壁的吵闹,她没忍住跑出去看。

    就看孙求财家一改多日的低气压,孙求财老婆站在门口扬眉吐气似的让送聘礼的,把箱子往院里搬。孙求财也不像之前一直趴在炕上,老太爷一样坐在院里的凳子上,跟未来女婿说话。

    未来女婿低眉顺目地弓着腰,更衬得孙求财特别威风。

    孙求财的这个未来女婿虽说是邻村人,平时在乡里做小买卖,做了不少年生意,没少赚钱。

    按理说家里有钱,不缺媳妇,可他长得有点不太尽如人意,前一任老婆病死,留下一个三岁大的孩子。

    老婆刚病死没半个月,他就让媒人给他找媳妇,美其名曰为了孩子。

    媒人给他介绍了几个老实本分但长得差了点的女子,他都没看上,一眼就瞧上了长得娇媚可人的孙晴月。

    孙晴月老老实实不作妖的时候,给人留下的印象很不错,算是一个小家碧玉的美人。

    加上孙晴月在吊着异性方面,有着一套传自她母亲的经验,夏尚伟一发不可收拾地坠入了孙晴月为他编织的爱河。

    孙晴月会同意定亲,主要是看上的他的多金本质,虽然这人长得丑,但她丧心病狂要的那些聘金他都同意。

    孙家这段时间为了孙求财治病,可谓是掏空老底,正不知道哪里搞点钱过年呢。

    本来正在家琢磨,是不是在孙晴天身上搞点钱来花,由于他们这一阵没在苏晴天身上讨到好处,贸然不敢向孙晴天下手。

    瞌睡正好有人送枕头,如此冤大头,哪里还能找得到?

    孙晴天听说这消息,半下午赶回来,那时候夏尚伟还在孙家没离开。

    属于孙家的热闹她是一次也不想错过,哪怕要赶一小时的乡下土路。

    要说这夏尚伟跟她之前还算有点交情,同为在乡里做生意,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夏尚伟那个去世的妻子经常带着孩子到孙晴天的摊位前买点心,偶尔妻子不方便,他便自己来,一来二去就熟悉起来。

    孙晴天刚知道这未来妹夫就是夏尚伟,心里痛骂渣男贱女不要脸,人家老婆去世还没一个月,这俩人就勾搭在一起。

    自从这夏尚伟成了孙晴月的未婚夫,孙晴天跟他就再也没能继续相处下去的可能性,此时不喷更待何时。

    去孙家无差别扫射一番,在撕逼这方面这一家子加起来都不够孙晴天一个人撕的。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孙晴天就是那不要命的。

    孙晴天这次回来的着急,没带点心回来,去孙家嘲笑了一番,就去郑葳家里坐了坐。

    郑葳家现在都快成为孙晴天的第二个家了,孙晴天每次有事回村,不管目的地是不是她们家,她都一定要来坐一会,讨杯水喝。

    以后可以讨杯茶,因为祁元潜去州府,还带回来一包茶叶,喝腻白水,这茶叶即便口感不如他们之前喝得好,接受落差都很快。

    就是茶叶喝得多了,晚上容易睡不着,喝了一天茶叶的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直到半夜,才最终睡着觉。

    郑葳在孙晴天刚坐下,就给她盛了一碗早上熬煮的腊八粥。

    没办法早上熬了一大锅,用日常做干饭的量熬粥,出来的成品数量可想而知。吃到中午也没吃完,她恨不得见一个人就发一碗出去,不过她还没蠢到到处当冤大头,那不是就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家有钱的傻子吗?

    粥越熬越香,在锅里咕咚快一整天的腊八粥甜香浓糯,孙晴天一进屋子就闻到一股勾人的甜味,竟是这粥的香味。

    原来今天竟是腊八,被她给生生的忙忘了。

    就算没忘,她对待早餐也是非常的糊弄,对付一口能保证一上午的所需营养足够就行。

    香甜的浓粥还冒着热气,孙晴天一口气吃完,喝完之后,她怒视郑葳:“都怪你。”

    郑葳一脸懵,怪我什么?

    孙晴天瘪嘴:“这粥好好喝,吃完以后我都没有奋斗欲。”只想躺平。

    郑葳一把夺去她手里的碗,想都别想,继续奋斗,这以后得是她复兴大业的优秀员工,作为一个丧心病狂的资本家,怎么能让员工躺平呢!

    “你置办房产了吗,在县里有房吗,在州府有房吗,在京都有房吗?”

    “你开店了吗,手下管着几个人啊,天天风里来雨里去挣几个钱啊?”

    扎心了老铁。

    扶我起来我还能再干!

    郑葳没有停止,继续扎心:“现在挣的钱能养活起一家老小吗?”

    孙晴天尔康手,这我就得打断一下,我们全家就我一个人,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不存在有家小要养的情况,再说了,我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让女孩子养家呢,这像话吗?

    “是,你现在还没有家小,那这不能保证你以后没有,万一遇到一个家境贫寒但白净精致的男孩子,挥金如土但温柔似水,那你怎么办?”

    骨子里隐藏的女a基因好像一下子被点燃了,别说了我去干!

    孙晴天气势汹汹就要离开。

    “你不留这儿吃晚饭了吗?”

    孙晴天严词拒绝:“不吃了。”

    再说了,晚饭还是腊八粥,虽然好喝,但也不能一直喝。

    郑葳有点惋惜,“真的不吃吗?”

    自己是不是猛药下多了,痛失一员喝粥猛将。

    孙晴天在场的时候,祁元潜都会避开,但他的注意力一直在郑葳身上。

    他在堂屋,隐约捕捉了几个关键词。

    白净精致的男孩子、温柔似水。

    她喜欢这个类型的异性吗?

    紧盯着自己小麦色的手背,明显不白也不净。

    温柔似水吗?

    这个词跟他之间没有任何的关联,也没人能从他身上得到温柔这个结论。

    政敌不会,柔然不会,手下的士兵更不会。

    郑葳在孙晴天走的时候,给她带上一封红糖,这红糖是祁元潜从州府带回来的。不是祁元潜买的,是班骅芸送的礼物里带着的。

    红糖在乡里不太常见,之前孙晴天在县里买到几包,送给郑葳一包。

    孙晴天拿着红糖回到家,家里原本应该有个除她之外的人存在,但现在整个房子空空如也。

    经过郑葳下午的一顿push,她对那男人的行踪也不是很在乎了。

    郑葳:专业画饼大师

    只是经过一下午的奔波,她非常疲惫,匆匆洗漱上床。

    但晚间的睡眠,没有让她的疲惫减少,因为她做了一个火光冲天的梦。

    第二天早上,她早起赶回村里,把还在睡梦中的孙求财一家人,从炕上薅起来。

    祁元潜带着郑章宇文允早起跑圈,恰巧看到孙晴天砸门冲进孙家的一幕。

    等他们跑圈回来时,孙晴天带着孙求财一家人向着外面走。

    郑葳生无可恋地坐在炕上,头发鸡窝似的乱糟糟的:“外面干嘛啊,吵死了!”

    是跟孙晴天有关的事情,郑葳应该会很关心,只是祁元潜却睁着眼睛说瞎话:“没什么事,你再继续睡一会?”

    “不睡了,也该起床了。”郑葳又打了一声哈气,本想伸懒腰的,动作做了一半,便停在半空中,她想起来自己因为伸懒腰,腰一直到现在还没好。

    一直过了好几天,郑葳才知道那天早上的动静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孙晴天一大早上拿着刀逼孙求财跟她分家。

    一顿威逼利诱,孙求财跟孙晴天在族长和村长的见证之下,分了家。

    谁也不知道她当时的心血来潮是为了什么?

    郑葳知道是一件大事后,仔细打听了一番为什么,但谁也不知道原因。

    祁元潜不解:“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孙家的事情?”

    那是我穿越老乡,我不关心她关心谁啊,但话不能这么说。

    她给出的理由很离谱,也很郑葳:“孙家天天那么多戏,你问问村里哪个人不关心他们家啊?”

    “就这?”

    郑葳眨眼:“那不然呢?”

    腊八过后就是年,喝完腊八粥,年味越来越重。

    祁元潜去州府,一些附近能买到的年货,他没有买。

    在郑葳的腰恢复得差不多,她大手一挥,全家一起去乡里采购年货。

    去的时候,坐着村里的驴车,这是郑葳第一次坐驴车,郑葳想让祁元潜郑章他们跟她一起坐车去。

    被祁元潜拒绝,车上还坐着几个女人,他们上去不太好。

    给赶车的老刘头五个铜板,他们不紧不慢地跟在驴车的后头。

    驴车走得没比人快很多,坐车主要是可以省点力气。

    家里不缺吃的,除了吃的之外,过年最需要的就是爆竹和对联。

    男孩子都喜欢爆竹这种刺激性东西,郑葳在这上面没小气,每年就这么一次,那干脆多买一点。

    毕竟俩男孩,买得少容易打起来。

    祁元潜把他兄弟的卖身银子拿到郑葳面前给她看,告诉她家里不缺银子,叫她别抠抠搜搜的不舍得花钱。

    既然有钱,那这年完全可以过得敞亮一点。

    买了一堆爆竹,放在背篓里,让祁元潜背着。没等祁元潜伸手,宇文允先自告奋勇,看他这主动地样子,应该是对买爆竹非常的满意。

    宇文允在同龄人里个子不矮,但背起这个大背篓还是有点吃力,从后看去就像是一只壳子很大的乌龟。

    在各个摊位中,卖春联的摊位前围的人最多。

    郑葳垫着脚往里望了一眼,客人多的原因是摊位前只有一个老秀才在写对联,他不仅要写对联还要收钱。

    本身岁数大,手脚就不麻利,周围人多便不可避免地紧张,这样一来他写得就更慢了。

    郑葳胳膊肘碰碰身边的祁元潜:“想吃肉吗?”

    祁元潜:?

    宇文允答得响亮:“想!”

    看郑葳一脸兴致地看向正在写对联的老秀才,祁元潜心中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想吃肉的话,我这里有钱,我们还是不要……”

    郑葳按住祁元潜正在掏钱袋子的手:“钱还是要自己赚来的,花着才过瘾。”

    祁元潜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我以为你会说,不是自己赚的钱,花着才过瘾。”

    虽然我确实是抱着这种不劳而获的想法,但我在你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啊!

    郑葳顿时觉得,这个人没有发展成为对象的可能了,她还是努努力,把他发展成下属吧。

    看在你帮过本宫很多的份上,给你个大总管做做。

    郑葳横了他一眼:“没有,不要到处这样说,败坏我的名声。”

    虽然没得到郑葳的认可,但她的眼神就是在说他没有说错。

    于是祁元潜鼓起勇气说:“你有没有觉得,尽管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却对彼此非常了解。”

    然而祁元潜鼓起勇气的那句话,郑葳没有听到,在祁元潜凑过头小声说话时,她非常不巧地又踮起脚,看了看人群中的场景。

    真是媚眼抛给瞎子看。

    郑葳拽着他的衣服就往前走:“走啊,挣钱去。”

    祁元潜任他拉着,行吧,她喜欢那就跟她一起去吧,另一只空着的手,把宇文允和郑章拢到身前。

    郑葳拨开人群往前挤的低素质举动,经过时引起一片咒骂,她仿若未闻。

    她贱兮兮地凑到老秀才身边:“大爷,人挺多的,写不过来了吧。”

    她一个打岔,大爷险些写错字,一张红纸差点废掉。

    “大爷,大爷,不是这样写的,是横不是撇。”

    气得老秀才一吹胡子,把笔一扔:“你到底想干嘛?”

    同样不乐意的还有站在桌子前,老秀才正在给他写对联的客户,不过他不敢发怒,郑葳身后正站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那男人正和平地看着他。

    他总觉得,他敢抱怨一句,这男人能把他头拧下来。

    感动吗?不敢动不敢动。

    “这不是有个共同致富的方法,我出力,你出纸墨,收到的钱对半分,怎么样,我写的字又快又好。”

    说着她拿起桌上的笔,在老秀才写废的红纸上,写了一个福字,来为她上面说的话,添加佐证。

    郑葳继续宣传自己:“写得好不是我最大的优点,写得快才是。你看你现在这里排着这么多人,写得慢就有人会走,损失的就是钱。你让我来写,你自己不用出力不说,省的时间就相当于赚的钱,你不心动吗,你只要付出很少的代价,就会得到一个双赢的局面。”

    赵老秀才仔细端详郑葳写出的福字,作为一个读书人,书法是必修课,毕竟考卷上的字迹有时候会影响科举的名次。

    字体遒劲有力,能看出写字这人基础扎实,看着这个福字,他隐约觉得这字体有些熟悉,想多看几个字,确认一下:“你写一副对联给我看看。”

    郑葳刷刷几笔,笔走龙蛇的黑字跃然于红纸上,为了炫技她特意找了字体中名声最大的一种。

    很巧,赵老秀场就是这字体的小迷弟,但他的字写得不如面前这小女娃。

    郑葳:小班教学的优势啦!

    赵老秀才让出位置:“你想怎样?”

    郑葳嘻嘻笑:“还是那句话,你出纸,我出力,赚的钱咱们五五分。”

    这要求不离谱,老秀才欣然应下:“好。”

    很快就成了第一单,客户递过来钱,郑葳催还不伸手的赵老秀才:“大爷,收钱啊。”

    老秀才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写好的对联,郑葳只好让祁元潜收钱,为了避嫌祁元潜收到的铜板直接被他扔进桌子上的篮子里。

    郑葳写出来的对联和福字又快又好,很快聚在摊位前的顾客都买到了对联,摊位前没人她没停下写对联,一直写了十多张,才停下歇歇。

    再来新客人就可以交钱拿对联就走,不用浪费时间,客人都喜欢来这边买对联。

    大冬天在外面用手写字,并不是一个好体验,郑葳写一会就要伸进胳膊里暖和暖和。过了一会,伸进胳膊里也没用了,她只能哈气暖手。

    老秀才还想继续看郑葳写字,怕她因为冻手就不写了,“让你男人给你暖手呗,反正都是两口子。”

    郑葳:大爷你作为孔夫子的学生,有点过于开放了。

    她抬头看祁元潜,哪成想祁元潜正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好像在说我都可以没意见。

    老秀才从未有过的思想开放,觉得这俩年轻人怎么那么墨迹呢,都有俩孩子了,还在这羞羞答答。

    老秀才意见很大,很不满,被冻坏的手可是会影响写字的。

    老秀才举起祁元潜垂在身侧的手,搭在郑葳的手上。

    郑葳的手原本放在嘴边哈气,老秀才动作粗暴地把祁元潜的手放在她手上。

    祁元潜的手指蹭过郑葳的脸颊,她的脸暴露在冷空气里,凉凉的。

    祁元潜的手指划过,郑葳能感觉到他指尖灼人的温度,好像把她的脸给点燃了,露在冷空气中的皮肤一下子感觉不到寒冷。

    下一秒,祁元潜握住了郑葳的手。

    这个动作,祁元潜是下意识,但也是一时冲动。

    冲动的结果就是,他握住郑葳的手后,不敢再有动作。

    祁元潜的手很热,她的手很快上了温度,但郑葳觉得她现在的耳朵更热。

    郑葳从没有比现在更能感到祁元潜是个攻略性极强的男人,他一只手能把她的两只手握住。

    祁元潜觉得全身的感官仿佛都在此刻消失,只留下他的右手能感知世界。

    右手里凉凉的、软软的,是郑葳的手。

    三九的冬天很冷,但他就觉得,从未有哪一天比今天更暖和。

    关于生理发热的二三事你值得拥有

    宇文允和郑章齐齐一眨不眨地瞪大眼睛,等这俩人的下一步动作,然而这好像就是全部。

    眼前这俩人好像石化一般,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动作。

    老秀才看到这俩人奇奇怪怪的动作,很不理解,这样一动不动的,能暖和吗?

    挺大的一个小伙子,怎么跟个木头似的,希望不要影响这女娃写字。

    不过在今天之前有谁敢在老秀才眼前做这种亲密的举动,老秀才能把他们的十八辈祖宗一起喷,生养出这种不知礼仪廉耻的子孙,真是丢人。

    这样僵持的状态持续了很久。

    直到一声“妮儿,是你吗?”

    祁元潜的手快速松开,郑葳也连忙收回手,就是脸颊红红的。

    这是个花白头发的中年妇女,看头发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妇,看长相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

    那人仔细伸长脖子仔细打量一番郑葳,最终得出结论:“真的是你。”

    从来视旁人的目光于无物,这次因为刚跟祁元潜摸了一下小手,有些不自然地错开了这女人的目光。

    郑葳深吸两口气,才让本来脑袋里一团浆糊的自己,清醒下来。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

    她不可能在这个地方有认识的人,她的熟人都在京城,这个地方出现劳什子的熟人,那都别有居心,所以郑葳否认得很干脆。

    这女人花白的头发在冷风中倔强地站着,跟她本人一样:“不会认错。”

    她在周围扫视一圈,找到正在吃瓜的郑章:“这是你儿子,咱当时一起逃难,我走到前头的理兰乡就没往下走,没想到你也停下了。”

    郑葳她仔细端详这人的脸,是有一点眼熟,在她的记忆中翻了翻,逃荒大部队里好像有这么个人,她儿子和男人都死在逃荒的路上。

    她记得这女人的丈夫姓黄,她当时一直叫她黄大嫂,只是现在不能再这样称呼,她身边还站着一个黑胖的男人,这大概是她的新丈夫。

    郑葳脸上带笑:“大嫂是你啊,没想到这辈子还能遇见你。”这话不假,萍水相逢遇见的人,谁能想到以后还能再碰见呢。

    这大嫂遇见郑葳他俩也很开心,兴奋地给她介绍:“这是我丈夫,姓刘。”

    郑葳客气地跟他打招呼:“刘大哥跟大嫂一起出来买过年的东西吗,不买两张对联回家?”

    这话纯粹是多余问题,这俩人手里拎着不少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出来买年货的。

    “我们要买两副对联,大门一副屋门一副,谢谢妹子了。”

    这两口子恰好没买对联,来到他们这个摊位前,就是打算买点对联回去,不成想会遇见熟人。

    本来有旧的对联,郑葳还是特意当着刘大嫂的面,写了两副。

    “刘大嫂,我给你两张好看寓意好的,你回家之后记得跟亲戚邻居替我宣传啊。”

    刘大嫂对着正在写对联的郑葳没话找话,“刚看到你们母子俩,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我就知道你们逃荒前不是普通人家,你看你能写会画的,不愧是皇城根底下的人。”

    皇城根下的百姓就都识文断字吗,那可未必,恰恰相反,京城里的乞丐比外地的乞丐多得多,百姓都觉得天子脚下生活得一定很好,有很多人都喜欢往京城涌。

    尤其遇到大灾大难之后,然而京城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一国首都而对自己的百姓多少优待,只会更加的高高在上。

    皇城根下的人?

    听到这位刘大嫂这样说,祁元潜默默把这个信息记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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