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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联姻受辱的千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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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芡的动作太过突然,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也就忘了将他推开。

    温香软玉在怀,给池渺涵的感受,却只是仿佛有人往她怀里塞了个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一样,片刻的怔愣过后,她整个人差点就要从床上弹起来。

    偏偏她整个后背已经贴在了墙上,怀中又钻进来一个又软又香的少女,腹背受“敌”的状态,逼得她根本不敢动弹。

    池渺涵尝试伸手,想把人从怀里推开,可掌心一碰到对方泛凉的手臂,就跟被虫子蜇了一般,瞬间又把手收了回去。

    她下意识地低吼:“你是水做的吗?”

    为什么这么软!害得她连用力推都不敢!

    吼完察觉到怀中人似乎因为受惊而颤抖了下,后面跟着的话,音量不自觉地放轻几分:“我没有兴趣闻你身上有什么味道,要是不想让我把你赶下床,现在就赶快给我把手松开。”

    白芡闻言,乖乖松开了手,身子也往外退。

    怀中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池渺涵下意识紧了紧身侧的手,察觉到这只不听话的手是想试图挽留对方,脸色霎时一沉,像是要逃避什么似的慌忙扭过身。

    少女身上的味道还在鼻腔中充斥着,完全没有因为对方与自己距离的拉远而消失,池渺涵的眉头皱得几乎能夹死苍蝇:“我说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你那边不是还有那么多位置吗,就不能躺过去点?大夏天的,非得和我挤一起?”

    白芡闻言反倒不动了,她关心道:“渺涵,你很热吗?”

    “不然呢,你不热吗?”少女没好气地回答。

    “我感觉刚刚好。”白芡试探性地又用食指戳了戳她,真诚自荐道,“姐姐的身体真的一年四季都冰凉凉的,你要是觉得热,我可以贴着你的。”

    “我不需要,你离我远点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听见了吗?离我远点!”

    “好吧。”对方态度不佳,她只好住了嘴。

    白芡清楚,很多事情不能想着一蹴而就。

    就好比,让池渺涵接纳她这件事。

    今天的结果已经比她想象得要好上许多——两人能够同床而眠,一开始其实并不在她的期望内。

    回想一番自己和少女这半天都做了什么,白芡终于心满意足地躺去了床的最外侧,她温软地同池渺涵道了声晚安,安静闭上了眼。

    池渺涵根本分不出神去回应她,她现在整个人,正处于一种水深火热的状态中。

    她知道少女只是简单地用温水擦了遍身体,现在不断钻进她鼻腔里的,正是少女自带的体香味。

    那香味并不浓烈,只是很浅淡的几缕,却因为离得太近,而全部拥挤着往她身体里钻。

    很快,它们就仿似有了形态,化成一只勾人的手,撩拨得人几乎快要崩溃。

    池渺涵实在受不了,沉沉吐了口气,哑声问。

    “你睡了没有?没睡的话,快点起来再洗一次澡。”

    家里没有沐浴露,她往日用来清洁身体的,只是一块薄荷味的香皂。

    池渺涵了解那股味道,此时自己身上就有这种味道,如果少女身上的味道也能被香皂的味道遮掩住,她也不必像现在这么狼狈不堪。

    白芡迟迟没有回答,池渺涵又不耐得叫了几声,终于等不下去,愤愤地扭头去看。

    窗外月光洒进来,映在闭目静睡的少女脸上,衬得她本就精致的面容,更是带上一点能塌陷她人心脏的柔意。

    池渺涵一不注意,盯她盯得入了迷,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慌忙去观察对方的神情。

    白芡并没有醒。

    知道刚才的反应没有被不该看见的人瞧见,做贼心虚的家伙这才松口气。

    她试探着又叫了一声少女的名字,这回的声音,刻意加重了音量。

    雨珠落入池水中,并不会引来什么激烈的反应。

    池渺涵的上半身,开始不由自主地朝着白芡欺过去。

    两人靠得越近,那阵磨人的香味,就变得越发浓烈。

    此时的她,已然成为一个误吸毒/品的人,明知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却又因为逐渐上头,而无法抵抗地继续沉沦。

    她的鼻尖停在少女脸颊边上,呼吸的频率一阵重过一阵,似是想知道这香味究竟是从对方身上的哪个部位传出来的,她不由自主地往上挪了挪,鼻翼刚触及对方披散的秀发,耳边就如惊雷般响起了一阵酥软入骨的浅喃声。

    池渺涵吓得整个人都麻了。

    这种要被自己讨厌的人抓到自己在闻她身上味道的可怕事情,想必无论是谁,都无法冷静面对。

    不等她想好足够完美的解释,悠悠转醒的白芡,终于发现了近在咫尺的少女。

    她并没有发现对方在自己睡着时做了什么,从未受过饿的千金大小姐,在清醒的刹那,眼眶就因身体的不满叫嚣,而抑制不住地红了。

    少女偏过头,红晕的眼尾因月光的点缀,带上几分诱人之色。

    她可怜兮兮地呜咽:“渺涵,我饿了。”

    池渺涵意识到自己的“变/态行径”并没有被抓包,心下松口气的同时,口中下意识回答:“吃什么?”

    刚问完,薄唇就绷紧了。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可别忘了下午是谁把那一口菜给毫不客气地吐掉的!

    画面在脑海中回放,池渺涵受到香味蛊/惑而不安分的心神,这会儿彻底冷静下来。

    她嘲弄地就想刺过去:“家里可没有你这种——”

    “渺涵,你给姐姐煎个鸡蛋好不好?”白芡委屈巴巴地打断她,在她的注视下,讨好地伸出一根小食指,在她面前晃了晃,“我的胃口很小的,一个鸡蛋就好了,渺涵,我想吃鸡蛋,你给姐姐做,好不好?”

    关于只让人弄鸡蛋这一点,白芡是考虑过后得出的结果。

    二者的生活条件差距太大,就算池渺涵把菜弄得再好吃,结果铁定都会和下午一样——被她毫不客气地吐掉。

    只有鸡蛋,是原主平时也会吃的。

    “现在几点了,你以为煎个鸡蛋那么容易吗?别想了,不可能。”

    白芡当然清楚,在这里弄个鸡蛋和在白家弄个鸡蛋,全然可以称得上是两种事。

    若是她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肯定不会这么做。

    身体的反抗意图已经逼近临界值,白芡很清楚,它不可能再允许她做任何不符合原主身份的事。

    换言之,自己现在除了能娇滴滴地撒娇恳求外,什么正经事也做不了。

    白芡刚这么一想,身体就如她所想地做出了反应。

    ——再一次逼着她哭出声来。

    这回的情况更加严重,哭了没两声,就万般委屈得地再次主动钻进池渺涵怀中,粉嫩的细指捏住对方的衣角,力道紧得连指尖都泛着雪色。

    呜咽的同时,身子跟着微微颤抖,两人贴得太近,近得足够让池渺涵真实感受到她的轻颤。

    滚热发烫的心脏跟着对方以同样的频率在颤抖,太过失常的反应,很难不让人担心它下一秒,就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渺涵,姐姐想吃鸡蛋,呜呜呜,给我弄鸡蛋,好不好?”

    咔嚓一声。

    理智崩了。

    ……

    生火的过程并不复杂,池渺涵烦的不是这个。

    她盯着远处孤零零站着的、丝毫不肯靠近一分的矜贵大小姐,表情完全称不上好看。

    “我是在给谁弄鸡蛋,你离我那么远干嘛?”

    白芡根本靠近不了,她解释着:“我洗过澡了,那里有点脏,我过不去。”

    她是想过去的,可是身体不让她过去,她实在没有办法。

    池渺涵被她这副无辜的模样气笑,蹭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不做了,你就继续饿着吧,有本事就给我哭到天亮,看我理不理你。”

    话音刚落,熟悉的呜咽声又想起。

    白芡的理智不允许她哭,身体非得让她哭,最终,理智抗争失败。

    少女湿漉漉的眼神惹人怜惜:“渺涵,我饿,我真的好饿呀。”

    “……”

    池渺涵最后煎了一双蛋,白芡没法去坐矮旧的餐桌,只好干站着,一手捧着碗,一手拿着筷子,张嘴咬下一小口被煎得金黄酥脆的蛋白边,咀嚼完,毫不吝啬地夸她:“渺涵,你的手艺真好。”

    忙着洗锅的少女对她的称赞嗤之以鼻,余光瞥见她此时的样子,眉头紧蹙:“我有不让你坐吗?别搞得好像是我在虐/待你一样,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折磨谁。”

    白芡摇摇头:“我是自己要站着的,你不用管我,我很快就能吃完的。”

    池渺涵当然不想理会她,可身体非要跟理智做对,逼得她时不时地就要朝对方所站的位置看过去。

    最后白芡都端着碗过来了,池渺涵手下的锅都还没洗完。

    少女走到她边上,苦恼地向她展示碗里还剩了一半的煎鸡蛋:“渺涵,我吃不下了,怎么办啊?”

    她说着,用筷子夹起那半个被自己咬过的鸡蛋,凑到池渺涵嘴边,迟疑地问:“要不你帮姐姐吃掉好了?都是女孩子,你不会介意的吧?”

    “我很介意,你直接扔了吧。”

    白芡诧异:“你也会浪费粮食的吗?”

    池渺涵自然不可能告诉她自己从不会浪费食物这件事,比起要和讨厌的人共用一双筷子,还是把东西扔了好。

    她哧声一笑:“不然呢,要我吃你的口水吗?”

    白芡已经习惯她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温顺地把剩下的东西倒掉,走回来将碗递给她。

    “那姐姐先去睡觉了,渺涵,晚安。”

    池渺涵咬牙切齿:“我都还没去睡,你就去睡?”

    她前前后后忙活大半天,到底是为了谁?!

    这个讨厌的假姐姐果真没有心!

    白芡打了个困倦的哈欠,生理性的眼泪从眼尾溢出,她的模样像只慵懒的猫,软软的声音,让人不忍责备。

    “姐姐不去睡觉的话,会哭的。”

    身体已经又开始了无声威胁,白芡估计,自己大概还能再撑个几分钟。

    池渺涵彻底无语。

    白芡朝她摆摆手:“那就麻烦渺涵把碗洗好了,姐姐先去帮渺涵暖床,啊,不然我先在里面躺一会儿吧,这样把床弄得凉一些了,等会儿你来了,也好睡一些。”

    见她果真要这么做,被人慌忙阻止:“不准躺!”

    池渺涵沉声补充:“睡你自己的位置,我那里,你碰都别给我碰一下。”

    少女不解:“但是你刚才不是说热吗,姐姐没骗你,我身上真的很冰的,如果你是怕我躺的时间不够,那你待会儿好了可以先睡在外面,等我把床弄凉了,再和你换。”

    池渺涵的声音被压得不能再低:“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再说一遍,别给我碰我的位置。”

    好意不被接受的白芡,不再自讨没趣:“好吧,那姐姐去睡了,晚安。”

    如她所料,自己一躺上床,身体的反抗意图就逐渐弱了下来。

    没出三分钟,她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又隔了一会儿,另一侧的被子被人掀开。

    池渺涵刚躺下去,明明已经安分好久的心脏和身体的感官,又因闻到那阵幽香而不受控制地起了反应。

    她盯着边上的人细看两眼,确认少女已经熟睡过去后,终于不再隐忍,伸手将人揽进怀中。

    动作之中,带着自己也未察觉的小心翼翼。

    放弃挣扎的池渺涵,感受着少女身上的香味,逐渐舒缓了脸色,就这么偷偷地、不让任何人察觉地抱着人睡了过去。

    ……

    池渺涵一向早起。

    天刚擦亮,就睁开了眼。

    感觉到怀中多了一具温软身子,眸中顿时升起一阵恼意,随即回想起对方之所以会落进自己怀中的原因,恼意又转为了心虚。

    池渺涵收回半环住对方腰侧的手,作势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对方牢牢地揪住了。

    她试图使力将那只手掰开,可睡梦中的人,力气大得让人根本无法对抗,池渺涵急得憋红了脸,她不敢想象,要是被白芡发现两人这样的睡姿,会有什么后果。

    正所谓人越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

    忙着同少女的手指抗争的池渺涵,没有发现对方的眼皮颤了颤,细羽般的长睫毛随着睁眼的动作,在空中划了道弧。

    “渺涵?”

    池渺涵整个人僵住,手下的动作也停了,慌乱之余,气势不足地撒谎:“你到底是怎么睡觉的?睡姿这么差,我都睡那么里面了,你还能往我怀里钻进来,真的是。”

    白芡刚睡醒,神智还处于并不清醒的状态,闻言,后知后觉自己手里好像的确攥着什么,又感受到对方说话时,直直喷在自己头顶的点点热气,以为自己真的“趁人之危”的大小姐,脆生生地道歉:“对不起,姐姐不知道自己睡相会这么差,以后不会了,渺涵,你别生气了。”

    她下意识地反驳:“你怎么肯定下次就不会了,万一又往我怀里钻呢!”

    少女抬起头,亮晶晶的眼眸泛着单纯的光:“今天我们就回家了呀,爸爸妈妈已经给你收拾好了房间,你以后就不用再和姐姐挤了,所以我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了。”

    池渺涵没来由的感到一阵烦躁,毫无怜惜之意地把人推开,直直坐起身:“我要起床了,让开。”

    原主的身体要求她继续补觉,白芡便顺从了它,卷着被子往外侧挪了挪,再次闭上眼:“姐姐还有点困,我再睡一会儿。”

    这本该在池渺涵的预期反应里,但她不知道哪根筋抽了,忍不住半带威胁地要求:“你不看着我做早饭的话,等会儿我做好了,你一口都别想吃!”

    少女的声音带上了困倦之意:“唔,那就不吃了,我昨天和王叔说好了,他中午就来接我们,我等下直接和午饭一起吃好了。”

    池渺涵登时气炸:“随便你,爱吃不吃!”

    她怒气冲冲地下了床,刷过牙洗完脸后,心头那阵不爽的燥意才冷静下来。

    一个红薯一个水煮鸡蛋。

    ——这是池渺涵从小到大的早饭标配。

    咽下最后一口蛋白时,布帘子终于被人掀开。

    白芡冲她问好:“渺涵,早上好。”

    消失的那股气,突然又冒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在和谁置气,池渺涵一声不吭,无数对方期盼的眼神,安静将剩下的半个红薯吃完。

    她起身把碗放入专门用来洗碗的水盆中,身侧跟过来一人。

    池渺涵眼皮一跳,下一秒,不妙的预感成真。

    自知撒娇好命的大小姐,软乎乎地用手指戳戳她的手臂。

    “渺涵,姐姐想吃早饭。”

    “……”

    昨天的晚饭是煎鸡蛋,早上不能吃得太油腻,只负责点餐的大小姐,要求她的池私厨给自己弄一个水煮蛋。

    圆溜溜的鸡蛋滚入清水中,池渺涵刚要盖上锅盖,就听见身边人迟疑着开口:“不然还是煮两个好了,我感觉我现在非常饿。”

    毕竟她昨晚吃得很少。

    池渺涵没忘记昨晚被扔掉的那半枚煎蛋:“确定要两个?”

    她点点头:“嗯。”

    “等下吃不完也得给我塞进去,不然以后别想让我再给你弄任何东西吃。”

    “以后不会的。”被养在温室里的小百合解释,“家里有阿姨做饭的。”

    池渺涵觉得体内又掀起了不久前白芡提起司机王叔时的酸闷感,她暗自深吐几口气,压下了那阵很不对劲的情绪。

    白芡这回没有估错自己的饭量,两个用酱油蘸过的水煮鸡蛋,被她吃得干干净净。

    满足的大小姐好心地提议:“渺涵,王叔现在还没来,姐姐帮你一起收拾一下吧,你有什么东西是要带回家的吗?”

    池渺涵冷嗤:“不需要。”

    如果少女的假面孔在回家时就会褪下,那她留着东西在这个家里,也算是为自己所准备的后路。

    白芡却不知道她是这么想的,闻言扫了眼四周,同意地点点头:“那到时候姐姐带渺涵去逛街,需要什么东西的话,就重新再买好了。”

    ……

    王叔来得很准时。

    白芡拉着池渺涵上车时,男人从前方递过来她的手机:“小姐,您昨天把手机落车上了。”

    听他这么一提,白芡没想通的事情,才算有了合理的解释。

    ——白敛安这么宠原主,原主第一次在外头睡觉,男人怎么可能一整晚都没打电话过来关心一下。

    原来是因为手机没带。

    她道了声谢,拿过手机,将它递给池渺涵。

    少女蹙眉:“干什么?”

    “这支手机是姐姐前天刚买的。”

    池渺涵冷笑:“怎么,是想和我炫耀吗?”

    坐进车里以后,她就又回到了昨天两人最开始见面的状态。

    ——神情之间,满是对她的厌烦。

    白芡虽有些莫名,但也知道此时还有第三个人在,不是讨论这些事的最佳时期,便如之前一般忽视她糟糕的态度,冲她甜甜一笑:“这就当是姐姐送给渺涵的见面礼,以后渺涵想要什么,姐姐能给的,一定都会满足渺涵的。”

    池渺涵面上的厌恶更甚,她随意瞥了眼对方掌心中躺着的高档电子产品。

    是想回家以后跟父母哭诉自己抢了她的手机?幼稚又可笑。

    “渺涵?”

    少女眼含不屑地问:“真要送我?”

    “对呀,这是我用——”

    “那你录个音。”

    白芡:?

    池渺涵摆出一副看笑话的表情:“用你的手机录个音,证明手机是你亲手送给我的。”

    少女蹙起那两道秀气的眉:“为什么要这么做?姐姐只是想送手机给你。”

    “哦,谢谢,我不需要。”

    她说完,扭头看向窗外,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脸。

    “到这里就够了,白芡,你想做什么,等回家了,再做吧。”

    别再继续在她面前摆出这副假意的脸,不然她若真将这一切都当真了……

    池渺涵无声嗤笑,不知道是在嘲讽虚伪的对方,还是自嘲如此轻易地就险些要落入“行/刑前陷阱”的自己。

    白芡有点头疼,这家伙怎么又变回去了。

    她叹了口气,瞧见对方已经靠在椅子后背上闭眼假寐,识趣地不再出声打扰。

    ——不知道,真正驯服一头野犬,需要多久。

    ……

    重物压在肩侧的感受使得池渺涵睁开了眼,她身子没动,只是半侧过头,瞥见抵在自己肩头沉睡的少女,眼眸微沉。

    白芡的身子离她并不是很近,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大段距离,因而没出半分钟,脑袋就因重力而不由自主地继续往下倒去。

    过程说起来是缓慢渐落的,然而实际上,她往下栽的速度非常快,眼看着脑袋就要咚地一声砸在真皮座垫上,一只手已经先一步朝着她伸来,捧住了她的半张脸。

    少女出手的动作全然只是身体的下意识反应,发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她本就紧抿的唇,更是绷得紧了。

    昨晚逼得她无法入睡的莹香,这会儿又无端地冒了出来,掌心触及的肌肤软而嫩,让人根本舍不得松开手。

    少女深墨色的眼眸中有东西在摇晃,像是在和什么正进行对抗,过了很久,她闭上了眼。

    重新睁开时,里头一片干净。

    池渺涵主动往车座中间坐了一些,松开捧着白芡脸颊的手的同时,微微将左肩低了低,好让人能安稳地靠在自己身上。

    她跟着闭上了眼,掩去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

    白芡是被池渺涵叫醒的。

    少女一脸不耐:“车子那么大,你就非得靠我肩上?”

    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姿势的不对,连忙直起身,抱歉道:“对不起啊,渺涵是不是肩痛了,姐姐帮你揉一会儿,好不好?”

    说着,她真就把手伸过去了。

    池渺涵一反常态地没有躲,也什么话都没说,整个人看起来,俨然像是个交完钱后心安理得要享受对方“服务”的顾客。

    白芡把手放到她肩上,还没开始动,就因身体的反抗而默默把手收回。

    ——现在快回家了,她可不能再没事瞎哭了。

    池渺涵察觉到她退缩的动作,偏过头冷嗤:“怎么,快到家了,所以现在连装都不屑装了?”

    白芡心虚:“姐姐真的是想帮你按的,但我会哭的,我不想——”

    “行了,你没必要和我解释什么,我不想听。”

    “渺涵,姐姐真的——”

    “我叫你闭嘴,听不懂吗?”

    少女被她凶巴巴的一瞪,眼眶生理性地就红了,整个人一下子又表现出了那副让人怜惜的神情。

    “渺涵,你怎么能凶姐姐呢?”

    白芡发誓,她真的只是想以长辈的教育口吻来告诉对方这句话,可在话语传递出来时,还是被身体自行转变成了带有委屈味道的哭诉。

    池渺涵咬牙:“你哭吧,随便你哭,我不会再被你骗了,你有本事就哭到你家,最好让你爸心疼得不行,今天就把我送回去!”

    她这几句话里包含的情绪太复杂,牵扯的内容也很丰富,白芡若是没被身体影响,的确是可以一句话一句话掰开来跟她把道理扯清的。

    可惜,她还在被影响。

    “渺涵怎么又说是我的爸爸呢,他是我们的爸爸,你以后不能再这么说了。”

    简简单单几句话,被少女说得断断续续的,搭配着她红透可怜的眼尾,还有几乎要从她漂亮眼睛里溢出来的委屈,哽咽的声音听得人心神也不由得跟着颤动。

    “渺涵也不能这么凶姐姐。”

    她们可是要做好姐妹的,怎么能天天吵架呢!

    偏偏她表现出来的样子,和她心中的想法大相径庭。

    像被主人凶了的小奶猫,小小的身子绻缩在角落里,可怜兮兮地舔舐着自己的嫩爪,时不时地冲人发出几阵嘤嘤奶叫。

    ——简直要命。

    白芡这么说着,伸手攥住少女的衣角,扯了扯:“姐姐真的想帮你——”

    “别说话了。”

    她几乎快把牙龈咬烂,才能状似冷静地说出这一句。

    被她“凶”到的人越发委屈:“你还是在凶我。”

    “我、没、有。”

    没听出她情绪不对,少女得寸进尺地要她保证:“那你说你原谅我了。”

    “……”

    “你看,你还是生气了,姐姐就知道——”

    “我原谅你了,所以现在,请你把手从我衣服上拿开,然后坐回你原本的位置,可以吗?”

    白芡自然不会放过可以和少女拉近距离的机会,她摇摇头,整个人更是朝着对方贴过去,脑袋主动枕在她肩上,软声道:“渺涵身上味道的姐姐很喜欢,既然渺涵原谅姐姐了,那就让姐姐靠一会儿,姐姐保证,不会再把你压酸的。”

    “白芡,我叫你——”

    少女娇横地轻拍了一下她平放于大腿上的手,以示惩戒。

    “姐姐说过了,不准再叫我的名字,从现在开始,只能叫姐姐。”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池渺涵这么叫她,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可一旦回了白家,池渺涵若是继续这么“没教养”,可就不行了。

    白芡很清楚原主之前在白敛安面前说过什么。

    男人现在对池渺涵这个亲生女儿的态度,的确只是比陌生人要好一些。

    章若姚那边她倒是不担心,女人是真心想要弥补自己的亲生女儿的,不需要她做些什么。

    想到这儿,白芡的眼神里头带上一点憧憬:“姐姐可期待以后和渺涵一起生活了,渺涵也会这么想吗?”

    少女的回应,就是一个从鼻腔中挤出来的“呵”。

    也不知道是在回应这句话,还是白芡让她以后都要叫自己姐姐的话。

    ……

    一番周折,终于回到白家。

    白芡下车时,王叔欣慰地冲她说了一声:“小姐,看到您和二小姐已经这么亲近了,我很替夫人高兴。”

    身为司机,自然清楚什么话该听,什么话不该听。

    他早就养成开车时要保持注意力,不去探听其他的习惯,因而这一路过来,男人只是看见两人亲密的互动,并不知道她们这一路以来究竟说了些什么。

    白芡并不解释,反而回以甜甜一笑:“那当然啦,毕竟我们是姐妹嘛。”

    池渺涵在她身后下的车,闻言,眸光一闪。

    ——都到了,还要装什么。

    温软的小手伸过来,拉住池渺涵的。

    少女浅笑:“渺涵,我们回家了。”

    她试图把手抽回,情况变得和昨天少女非要带她去冲一下冷水时的一样——根本抵抗不了。

    两人牵手进了屋,门被打开的刹那,就听见了白敛安担心的问候。

    “怎么现在才回来?”

    男人的眼里只看得见白芡,一贯温润的神情,布满了忧虑:“小芡,下次可不能再把手机弄掉了,爸爸差点去报/警/你知道吗?”

    白芡不太适应被人这么关心,闻言脊背一僵,可身体却不允许她继续愣住,逼得她松开握着池渺涵的手,抬脚就要朝男人走去。

    结果还没跨出一步,身侧的手就被对方猛地扣住了。

    白芡不解地扭头,看见了少女眸底沉蕴的暗色:“姐姐这么快就要抛下我了?”

    理智让池渺涵把手松开,告诉她现在的反应不可以,这个骗子的心思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现在一切归位,骗子很快就要现出原形,她只要像原来那样,什么都别在意,冷眼旁观一切就好。

    但是心头有阵不甘又涌了上来,恨恨地问,为什么?凭什么!搅乱一池水的是这个骗子,现在她把一切弄乱了,就想要拍拍屁股走人,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既然你想膈应我,那为何我不能也膈应膈应你呢?!

    池渺涵知道自己是没法控制住这人的,就算少女形似黛玉,但比起长期摄食量不够的她来说,力量还是大得很。

    所以她很快就后悔了,眸中闪过一丝自嘲,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让别人欺/辱不够,还要主动把脸贴过去让对方打吗!

    握着细腕的手骤然把人松了开,池渺涵没有低头去看,但她知道自己刚才下意识的反应,会在少女那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什么。

    一道像是被人欺负得狠了才会留下的浅淡红印。

    想到对方可能要拿着这个自己主动送上去的“证据”来告状,池渺涵正要勾唇嘲笑——

    温热的掌心钻进来一只冰凉的手,白芡发现身体的反应被压制下来,才算松口气。

    她没有看见身边人猛然扭头的动作,更没瞧见那双眼里出现的不可置信,她只是拉着池渺涵,把她带到了两个长辈面前。

    “爸,妈,我把妹妹带回来了。”

    话说完了,白芡才察觉到好像哪里有不对劲,扭头看了眼神情复杂的池渺涵,知道了这阵感觉是为何。

    ——这回被拉走,池渺涵却没有反抗。

    “渺涵,欢迎回家,从今天开始,我们就一起生活吧。”

    一个叫的是“小芡”,一个叫的是“渺涵”,孰亲孰生,听都能听得出来。

    再加上男人无意识变得稍显冷淡的脸色,他对待两个女儿的态度差距,清楚得连白芡这个被宠爱得理所当然的当事人都能感知到。

    章若姚的反应则要好上太多。

    她从两人进门的那一刻起,目光就凝在了池渺涵身上。

    少女的眉眼像极了她,只是她太过瘦弱了,看起来实在让人有些心疼。

    眼眶中积聚的泪,在池渺涵被白芡拉到自己面前时,终于隐忍不住地沿着脸颊滑下。

    “小涵,我是妈妈。”

    这般说着,她朝着少女伸出了手:“你怎么这么瘦啊,都怪妈妈,要是——”

    剩余的话,因为池渺涵一脸冷然地退到白芡身后以此来躲开她拥抱的动作而顿住。

    女人清楚地看见了少女眼中的疏离,心头再是酸涩,也知道这么多年没见,突然要对方接纳自己,是件并不实际的事。

    她抬手擦了下泪,温柔笑道:“小芡,妹妹的房间妈妈已经叫阿姨收拾好了,就在你的房间边上,你带妹妹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的,等会儿我们一起出去买吧。”

    白芡温顺地点点头:“好。”

    她拉着池渺涵就要上楼,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看着男人,说道:“爸爸,我等下有事要和你说,你在书房等我吧。”

    习惯性要求的语气让男人失笑,他无奈道:“可是小芡,爸爸现在正要出门,晚点好不好?”

    白芡心里自然说的是好,但是一开口,又不由自主地变成了原主那般被娇纵的委屈语气:“爸爸变了,以前爸爸都会答应的。”

    没有人能忍心拒绝这样委屈哭诉的少女。

    白敛安更加不能。

    “好好好,爸爸先不出门,在书房里等,这样可以了吗?但是小芡多久能下来呢?”

    少女眼眶泛红:“爸爸现在连等我一会儿都不肯了吗?”

    男人瞬间不敢再多说什么,在身边女人无奈的叹息声中,很没有长辈威严地转身进了书房。

    白芡拉着池渺涵上了楼,边走边给人介绍每一道门里都有什么。

    期间,少女一直没吭声。

    直到把人带到她的新房间门口,白芡才察觉到她的不对。

    扭头,有些担忧地问:“渺涵,怎么不说话?”

    难不成是男人区别对待的态度把人伤到了?

    这可不行。

    她的任务,可是要让池渺涵真正融入白家的。

    “爸爸并——”

    “别给我提其他人。”

    池渺涵终于开口,偏头对视上白芡的眼神,里头复杂沉淀的情绪,让人看了不由得感到一点害怕。

    白芡再次纠正她的话:“不准再说这种话,那是你的爸——”

    “姐姐,你是真的想让我住进来?”

    她又一次打断,说话时,视线不由得往下,停在两人牵了一路的手上。

    白芡只好暂时搁置了未说完的教育,顺着她的话,开口表示自己的诚意:“姐姐真的想和渺涵一起生活,我想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好好生活。”

    少女冷嗤:“我没有家人。”

    “渺涵——”

    “你要怎么证明,你是真的想让我住进来?”

    话再次被打断,白芡却拿她没办法,温顺道:“不然,姐姐录个音?”

    池渺涵并没有因为她的揶揄而笑,她紧盯着面前那张脸,一字一句地说。

    “想要证明这件事,其实很简单。”

    “搬过来,和我一起睡。”

    作者有话要说:池小狗:开始吃每个人的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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