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这多损？
难道是她做蛋糕时放错了什么料？
还是说古代食材跟现实世界的口味区别很大？
可大家分明都吃得很开心啊。
觥筹交错间，话题已经渐渐三句不离“寿桃”，宾客们对其赞不绝口，连老太太都难得地夸了两句。
江苒却垮着脸蛋儿半晌没说话。
谁也不知道她正跟脑子里的系统“天人交战”。
——请宿主稍安勿躁，美食契约系统竭诚为您服务。
——食客好感值与食客本身对宿主的情感息息相关，好感值为负，代表食客对宿主本身就没有好感。
——检测到其中一位食客对宿主好感值为-5000，品尝蛋糕后为-4500，宿主的成绩已经十分优秀，请再接再厉。
——郑重提示，宿主因投喂到身怀“厌恶值”的食客，解锁一项附加任务：以美食消除原主在本世界积累的厌恶值。
——个体厌恶值和总好感值不可相互抵消，具体数值，具体对象，积累够5w好感值后可解锁查阅权限。
也就是说，如果要回家，除了那50w好感值的任务，江苒还得找出这个世界所有讨厌原主的人，并以美食消除他们的“厌恶值”才行。
这是什么世纪大坑？
万一吃她东西的人今天喜欢她，明天又讨厌她了，那所谓的“消除厌恶值”岂不是在填无底洞？
江苒不服，决定回去后得跟系统抗议，什么狗屁契约？这分明是“霸王条款”。
江苒很生气，但是碍于身份和场合，她不能发作。
如此这般，少女不耐烦拧眉、烦躁地绞弄着腰间衣带时的模样，透过宴上的人潮杯盏和灯火，分毫不差地落进了陆荣眼底。
陆荣之所以第一次如此认真地审视姜苒，无他。
仅仅是因为就在刚才，被某位宾客投喂了一口“寿桃”的陆霜霜再次激动地告诉他：“哥，甜，这个好好吃。”
一次可谓巧合，那么两次呢？
这其中究竟是何原因？
这时杵在老太太身旁的江苒突然收到新的系统提示：
【当前食客好感值+2000】
“……”
搁着坐过山车呢？
上一秒还如坠无底洞，转眼就仿佛撞上“摇钱树”。
江苒心潮澎湃，就是不知这位食客是在坐的哪一位。
这时耳边传来姜尤氏的声音：“苒丫头，你陈家伯父问你话呢，怎的这样没礼貌。”
江苒回过神来，隔壁桌一姓陈的老大爷正慈祥地看着她，问她糕点哪里买的，厨子可在京中，说想给家中孙子买些回去。
听人这样问江苒很高兴，她在这个世界要做美食任务，今后必然得“摇身一变”，所以并不打算隐瞒自己的特长，腼腆道：“这位陈伯父，糕点不是买来的，是我自己做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没有人比姜家人更了解“姜苒”，因此最先面露尴尬之色的，是姜老太太本人。
然后是相爷姜御之。
相府世子姜赫。
最后连姜雪楠也微微红了脸……
大家本以为姜三小姐今日转了性子，没曾想，她还是那个她。
为了邀功希宠，吹牛都不带草稿的。
殿内年长些的宾客倒无人出声质疑，对着相爷姜御之说的都是些恭维之词，什么令爱孝心难得，什么三姑娘如此心灵手巧……
而殿外的席下则全然不同。
夏青禾最先嗤道：“别人喜欢那寿桃的口味，她便说那是她自己做的，也不嫌臊得慌。”
“无论那寿桃出自何处，终归是人家做小辈的心意，咱们这些外人还是少说两句吧。”
“看不惯她那不要脸的德行罢了。”
阿肆听了这些话，气得眼眶都红了，但她到底只是个丫鬟，不敢放肆到正面怼客人。
江苒回到席位时，正好听见小姑娘在费力地跟人解释“寿桃当真是我家姑娘亲手做的！”
她还把姜苒忽悠她的那套说辞搬上了台面，什么水中幻像，神奇的食谱之类的。
然后年轻人们笑得更大声了。
连姜赫都忍不住咳了一声：“阿肆，别胡说。”
只有陆荣面不改色，右手指节在席案前轻而有规律的敲击着，似在等待着什么。
阿肆委屈极了，不可置信地道：“世子爷，连您也不相信奴婢吗？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呀！”
姜赫垂眸抚额，稍稍别开了脸。
这时江苒刚好回来了，一位华服男子调笑阿肆：“不如请你家三姑娘现做一份，给在座的诸位尝尝？若当真口味一样，大家自然不再质疑她。”
紧接着一群人跟着附和。
说话的男子，正是先前在寿台上表演过剑术的沛安伯府二公子，胥邕。
姜苒扫了他一眼，心念微转，笑着走到人面前：“你当真不信是吗？”
老实说，别人相信与否对江苒来说一点也不重要，她也没必要非得证明给谁看。
但她肩负美食任务，不想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胥邕年刚及冠，说来也还是个少年人，突然被江苒似笑非笑地盯着看，莫名有些招架不住，嘴上坚持道：“不信。”
江苒猜在场人中除了阿肆和姜赫，大概十有八九都不喜欢原主，至于该不该归于“消除厌恶值”的目标对象，得让人家尝一口她做的食物才能得到数据。
江苒打算拿这人试水：“敢跟我打赌吗？”
此言一出，宴上的年轻人又是哄声一片。
胥邕有些脸热：“赌什么？”
“如果我做出同样口味的寿桃，算你输，做不出来的话，算我输。”
有时候人多就是好办事，胥邕这会儿碍于面子，也不好意思退缩说不赌了。
不过话说回来，胥邕本也无所畏惧。
人人皆知宁阳相府的姜三小姐风评极差，说她当街殴打百姓大家可能会相信，但要说她会做糕点、还是令人赞不绝口的那种，鬼才信。
那是只有温柔贤惠的小娘子才会的东西。
于是胥邕底气十足地往坑里跳了：“赌注为何？”
“赢家提。”
“可。”
江苒垂眸一笑，再抬眼时，瞳中隐有促狭。
那种从眼底深处透露出来的自信和从容，莫名让胥邕感到心虚。
这时夏青禾补充道：“既然要赌，总得有个见证人吧。胥公子年少不识人心险恶，莫要到时候被人戏耍了。”
这句话等于是在公开质疑江苒人品有问题，竟也挺多人跟着附和，江苒毫无压力，表示这样正好。
既是见证，那么既要见证“亲手做出寿桃”这件事，也得见证寿桃的口味。
胥邕请了一位先前有幸分食到的男子来做口味见证，是位名叫“齐二”的兄台。
而“做法见证人”则由江苒自己挑选，为了不被当猴子围观，江苒十分低调地只点了两个人：一是“情敌”夏青禾，二是姜雪楠。
这俩刚好都不喜欢原主，刚好能做“厌恶值”目标对象测试。
姜赫揉了揉太阳穴，额头青筋直跳。
眼见几人就要离席去私下约赌，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毕竟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晚宴后本就是娱乐时间，大家想怎么玩都可以。
可他十分清楚“姜苒”几斤几两，没那个本事却要打肿脸充胖子，大言不惭，简直是自取其辱。
这一刻，姜赫突然有些释怀了，就他妹妹这德行，陆荣当初不拒婚才是怪了。
江苒感受到如有实质的叹息，路过姜赫时笑嘻嘻：“哥，你也去凑个热闹？”
姜赫：“自己滚。”
江苒二话不说走人了。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一道清冽磁性的声音：“等等。”
那声音乍听慵懒随意，但若有人仔细分辨，便会察觉到一丝淡淡的别扭。
见出声的是陆荣，众人颇感意外，连着周围一片都安静了一瞬。
在京都，乃至整个大彦，像陆荣这般年少承候、战功赫赫的少年英才是少之又少。
许多与他同龄的男子，成日还只知观花斗酒、蜂蝶随香。是以鲜明的对比，在陆荣与世家纨绔之间横了一条难以跨越的鸿沟。
而且陆荣这人性子桀骜冷淡，不喜结交朋友，常令有心攀附之人望而却步。
就这样一个人，实在不像是个爱凑热闹的。
果然，众人见陆荣起身后，淡淡补充了一句：“小妹闹腾，陪她瞧个热闹。”
江苒看了陆霜霜一眼，后笑着对上陆荣的视线：“好啊，欢迎你来。”
寿台上演奏的乐曲已然结束，晚宴进行到这时，宾客们大都已经酒足饭饱。
接下来就是朝堂人士围绕着相爷姜御之的座谈会，以及年轻小辈们游湖赏月的娱乐时间。
不少人朝胥邕嚷道：“等你的好消息啊。”
一干人等跟着江苒和阿肆一起前往碧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