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卢薇薇奄奄一息地被裴言扶进了车子，才接触到椅子，她整个人瘫在了椅子里，心如死灰。
她的手腕正被一块红色的布包裹着，血腥味就是从那里飘出来的。
秦晚扶那般淡定的一个人，看到她这样，也慌了神。
“这……怎么回事啊？现在的粉丝都这么疯狂了吗？”
裴向阳边问边翻找药箱。
秦晚扶言语中也带着一丝责备，“到底怎么回事？”
“我和裴警官刚走出人群，就感觉手腕一疼，但当时只顾着逃跑，都没注意这些。”等到躲开人群之后她才发现的。
好在她买的裙子还拎在手里，裴言就地取材，直接将红裙子哗啦一声撕成了成片的布，给她裹伤口。
她当然是反抗的，甚至要以死相逼，可没想到裴警官一直黑着脸，卢薇薇逼着逼着就浑身颤栗了起来，无奈之下，只好心灰意冷得随着他回来。
且不说那件衣服的价格，那可是千挑万选帮晚扶选的啊！
心痛。
当事人秦晚扶并不知道被撕的是她的裙子，她只小心翼翼地将红布从她的伤口处扯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展现了出来。
伤口虽然不深，但这对于秦晚扶来说，等于赤裸裸的警告。
她的神色终于沉了下来，紧咬牙根，眼底也闪过了一丝不为人知的莫名的情绪，但只是刹那，又恢复了常态。
“忍一忍。”她接过药箱，从里面拿出碘酒，给她消毒，“看清楚是谁了吗？”
“当时人很多，但我感觉那个人动作很快。”
躲在那么多人里，当然要趁乱行凶才能掩盖行踪。
裴言这才出声：“是我的问题。”
话音刚落，保姆车的车门再次被敲响，裴向阳开了门，小刘抱着一台电脑钻了进来。
“老大，刚刚从商场调出来的监控，但人实在太多了。”
裴向阳接过电脑，直接往车载影院上一连，车窗上的黑幕被拉了下来，背靠驾驶室的显示器也边降下来边开启。
这是刚刚他们跑出侧门的画面，卢薇薇拎着两个袋子被裴言拖着从人群中挤出去，那些人就像来回的洋流，他们越往外挤对方就越往他们身上挤。
从那些人的行为上看，他们似乎对拼命往外跑的两人不感兴趣，而是对相互推搡拥挤有一种说不明的执着。
显然大家都看出了其中端倪，神色微凝。
就在那群人执着得相互推搡拥挤的时候，卢薇薇与裴言终于趁着某一个包围圈的空隙，挤了出去，可就在此时，卢薇薇的手腕已经受伤了。
人太多，根本看不清什么可疑的人，甚至有些人的正脸都看不到。
对方还真是聪明。
卢薇薇的家就在附近，为了保险起见，众人先将她送回了家，然后由裴向阳开着保姆车回秦晚扶的住处。
从市区到她家需要两个小时，而在这两个小时内，裴言一直在看着监控视频，试图从里面看出些什么名堂。
直到车子在秦晚扶家门口停下，他才放下遥控器。
因为说了要亲自保护秦晚扶，裴言就先让小刘回去了，裴向阳虽然很不高兴，但经过商场里的那一系列惊心动魄，最终还是勉强同意他留了下来。
只是秦晚扶的房子只有一间客房，裴言要是留下来，只能跟他挤在同一间屋子同一张床上。
他不愿意！
太阳还没落山，正闷闷不乐得挂在西边，裴向阳闷闷不乐得下了车，又闷闷不乐得走在前面打算开门。
刚走到门前，角落的一个快递盒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住这里这么久了，从来没看到秦晚扶收过快递，又回想起白天在商场发生的事，他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紧绷了起来。
“别动！”裴向阳喝住他们。
秦晚扶其实早就看到了那个包裹，她也很好奇，为什么从来没有快递上门的她，门前会莫名其妙多了一个包裹。
裴言将两人拉到身后，从兜儿里拿出了一把折叠式的小刀，往快递盒上划了一道。
嘶啦一声，盒子被打开了。
秦晚扶眯着眼，顺着裴言伟岸的背的线条往盒子那边看去，里面空空如也，只躺着一张a4纸，纸上用打印字体印着几个鲜红的字。
“哗众取宠！该死！”
几人不约而同得蹙起了眉，这几个字在这几天里频繁地在他们的视野里出现，原来是这个用意。
秦晚扶也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看来此事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
她立刻转身输入密码进屋，直接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在电脑桌面上的一个文件夹上双击了一下，一连串视频文件一字排开。
她找到最近时间段的那个视频，双击打开。
这正是安在门前的针孔摄像头拍下来的画面。
因为上回她在维多利亚酒店遇袭，卢薇薇思来想去实在不放心，所以就干脆在她的门前安了一个摄像头。
这回倒是派上用场了。
画面显示的是时间为下午四点二十一分，有一个戴着墨镜围着丝巾，穿着一身修身连衣裙，踩着一双细跟黑色高跟鞋的女人，从一辆银色的宝马上钻了出来。
她手里捧着包裹在门前站了一会儿，然后毫不犹豫地丢在了门口，转身就走了。
只过了五分钟，裴向阳开着保姆车在门口停下，然后就发生了他们开包裹的那一幕。
“刚刚离开不到五分钟？”裴向阳将车钥匙揣在怀里，“哥，我要不要去追？”
“不用。”
几乎是异口同声，两人说完，都有些诧异得向对方看了一眼。
只是几秒，秦晚扶率先开口道，“我知道她是谁。”
裴向阳问：“谁？”
裴言这会儿也打开了手机，调出了中午他给秦晚扶看的那个两姐妹道歉的直播录屏，他指了指站在乔乔身旁的那个女人，“她。”
裴向阳有些惊着了，“都裹得这么严实了你们怎么还能看得出来？”
裴言指了指女人的手，而秦晚扶则指了指女人的胸。
视频里女人的小手指上有一颗红色的痣，无论是颜色还是位置都有些特别，属于特殊体征。
秦晚扶却耸了耸肩道，“她的胸是假的。”
裴家兄弟：“……”
“这么说起来，我好像知道她！”裴向阳道，“惊蛰工作室的那场发布会，她也在受邀名单里。”
“她艺名叫乔妹，和她姐姐一样是冰火直播平台的签约主播。”
“后来两人的直播成绩太差了，所以直播平台打算放弃她们，两人也是因为这个契机去了惊蛰工作室，可人家只要了一个。”
裴向阳抛出疑问，“按理说，姐妹合体能赚更多的钱，也不知道她们老板是怎么想的。”
关于这个问题，身为警务人员的裴言无法回答，身为拥有老年人生活作息正在熟悉新世界的秦晚扶夜无法回答他。
所以书房里陷入了几秒的沉默。
裴言这才发现了端倪，问裴向阳，“你也要去？”
裴向阳点了点头：“我们老板和段影帝是朋友，惊蛰工作室发布会，她当然会带着我们公司的艺人去捧场，顺便蹭一下热度。”
主要还是因为师父去了，他这个做徒弟的不能让师父一个人面对那么一群娱乐圈老油条。
裴言的脸不黑了，也不沉了，但秦晚扶却感觉他的脸有些说不出的绿。
她还没来得及关心几句，裴言道：“惊蛰发布会与南城、嘉城、禹城、禾城四大电视台都有合作，届时大会现场也会在各大电视台播出，你确定你要去？”
他们的局长老爸此时刻正在禾城主城，而且他每天都有看电视新闻的习惯。
一想起这一茬，裴向阳那白嫩的脸也跟着绿了起来，顾不上这么多年与裴言的爱恨情仇，上来就兄弟情深地对他喊了声哥。
“哥，怎么办，我已经答应了……”
裴言冷嗤一声，留下一句，“你自己做的事，自己负责。”
说完他走向客厅，一屁股窝在秦晚扶那张舒服的沙发里，顺手捞起了旁边茶几上的茶具，继续中午未完成的事。
裴向阳现在一个头两个大，要是被他那个脸比铁板还硬的老爸知道，他进娱乐圈了，还当了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爱豆。
他实在无法想象自己的下场，到底是少了一层皮少了一条命。
卢薇薇的伤恢复地不错，简单的包扎之后，伤口已经结痂了，倒也没耽误那场令人期待的发布会。
秦晚扶是发布会当天早上才发现，上回在商场买的那条红色低胸露背长裙，被裴言给卢薇薇撕了包扎伤口了。
说不生气当然是假的，她好不容易可以有机会在段景哲面前尽显风光一把，到头来连身为战袍的裙子都被撕了。
这和一个在战场上没有枪的狙击手、没有兵器的将军有什么区别？
好在她越来越宝贝的徒弟没让她失望，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裴向阳居然给她借来了一条十分好看的高定礼服。
剪裁合适的小香风，沉稳、奢华、大气，还带着一股子扑面而来的书香气质，十分符合她的品味和人设。
再加上她那两根十分性感显眼的锁骨，妩媚自内而外。
用裴向阳的话说，现场咖位大的美人实在太多了，要是太过显眼，抢了人家风头，将来在圈子里不好混，所以尽量低调奢华些，还能显得有品位。
秦晚扶一向不在乎这些东西，但既然裴向阳这么说了，她照做就是了。
她来参加发布会的目的只有一个，找到能够合作的制片人、导演、编剧等，顺利将她的《歃血玫瑰》影视化。
原以为是个简简单单的发布会，她却万万没想到现场来了好多媒体嘉宾，地址选在了临海的一处五星级酒店。
有趣的是，这家酒店的名字也叫维多利亚。
初始会场设立在沙滩上，仿佛天公都在做美，刚到酒店时，沙滩上狂风大作，可就在临近开场半个小时，狂风却骤然急转，只剩下几缕若有似无如呼吸般的绵绵细风。
然而要到初始会场去，嘉宾们必须要通过酒店前厅，再走过一百米长的红毯。
而眼下，前厅里也陆陆续续来了几位她不认识的人，用卢薇薇的话来说，这些都是一些咖位不够的三百六十八线小网红。
没有作品，没有热度，纯粹只是来蹭个红毯混脸熟的。
起到为大会开场的作用。
所以一眼望去，那些网红一个个争奇斗艳，男士穿的花枝招展鲜艳无比，女士们却各个能露就露，极其博取眼球。
秦晚扶坐在前厅的一处休息室中，神色瞬间有些僵硬。
所以，她在他们眼里，也是一个没有作品，没有热度，纯粹只是来蹭个红毯混脸熟的三百六十八线小网红？
“我们不一样！你是有座位的！”
察觉不对，卢薇薇赶紧指着邀请函上那前排座位极力安抚道，“他们只是来走个过场。”
秦晚扶冷哼一声，不予置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坨本该duangduang的金卷毛上。
这种场合按理来说裴向阳会兴奋地像条得到了全世界的金毛小泰迪，笑成一朵花，可他此时却一个人站在一处落地窗前，西装笔挺，双手插袋。
阳光顺着窗户照射进来，在他身上裹上了一层金黄色的柔光，显得他十分孤独，且恐惧慌张。
“看到了吗？就是那个男的，听说是被包养了才有机会参加这次发布会的。”
“是吗？别说，这么一看，他确实挺帅的。”
“我听说他之前也就是个网络主播，没什么名气，前段时间阿哲的直播，我还以为我磕到了，没想到有个女的一直站在他们身后说话，说的话也很莫名其妙，但我看她的穿搭，像是个有钱人。”
“能和阿哲一起直播的，肯定有钱啊！”
“这么说来，他能有机会和阿哲一起直播，肯定和那个女人有关。”
“没想到都新世纪了，居然还有这种包养咖，而且我好像听说，他不仅被直播间那个女的包养，他们公司高层也被他勾引得五迷三道的。”
“脚踩两条船？呵呵，这男的有点东西啊！”
“靠那种下三滥手段进娱乐圈，他就祈祷黑料不要被挖出来吧，恶心。”
秦晚扶正准备起身去揉徒弟柔软的卷毛，没走几步就听到这么一段对话。
面前有几个披着皮草的女人正搔首弄姿地坐在沙发上，边聊天边等着被发型师整理造型。
被几个人共用的那个发型师倒是个聪明人，只顾着埋头整理，然后轻轻在整理好的那个女人耳边说了句“好了”，就去整理另外一个。
然而女人的嘴却没有因此停下。
“也不知道那女的什么来头，连名字也没查到，难道又是个万恶的资本？”
“天天资本资本得挂在嘴边，也没见你少赚啊？”
“都是辛苦钱，哪里比得上有些人，卖一卖就有了。”
秦晚扶顿了顿，只几秒，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妩媚神秘的弧度，她踩着高跟鞋，优雅得往那几人走去。
强大的气场在她落脚的每一步点上，向四周扩散，仿佛是一种无形的压制，逼得误入她领域的人，不禁背后一凉。
从未见过有这么大气场的女人，而且这气场分明带着一分神秘的危险，路过的人纷纷投来一个敬畏的目光，脚下却不由自主地退出去好几十步，以确保自己的安全。
秦晚扶自问十分佛系，人不犯我我自不犯人，但她和卢薇薇都有一个毛病，都很护短，要是别人动她身边的人，她绝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