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为难你了
一大早，方琼化着精致的妆，准时出现在见鹿科技门口。
郑羽扔给林深一沓简历，“一会九点半陪我面心理师。”
“你自己面还不行吗？”林深宿醉未醒的样子，懒懒的回话。
“哥们，咱俩开公司的时候怎么说的？”郑羽往沙发里一倒，一副大老赖的样子，“我只负责给你投资。”
“……”
“结果呢？人都是我亲自筛的，你还不能和我一起面吗？”郑羽推他，“我昨天还特意找梁教授介绍了他学生，斯坦福毕业的！”
“……”
郑羽激动的坐直身子，“斯坦福的牛人！而且她当时还是毛遂自荐来的咱们公司。”
林深切了一声，“牛人好啊，等谈薪的时候你就不在这美滋滋了。”
等候室内，除了方琼，还有两个面试者，另外两人看起来都是30岁左右，气质沉稳优雅，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显得格格不入。
方琼并不是第一个面试者，她看见上一个面试者出来时满面春色，很高兴的样子。
“方琼老师，请进。”方琼倒也不紧张，撩了下特意卷好的浪，脸上也准备好露出八颗牙齿的职业假笑。
刚一进屋，方琼的脚步猝不及防的顿在门口，猛地攥紧了双拳。
面前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带着期待的笑容，热情的向她招手——是郑羽。
旁边那个。
男人带着金色方框眼镜，袖口轻微挽起，露出血管分明的手臂，此刻手指轻握，虚虚的搭在唇边。白衬衫穿在他身上，充满生人勿近的禁欲气质。
是林深。
见迟迟没有动静，林深漫不经心的抬起头。
四目相对。
林深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来不及反应，他推了推眼镜，压下眼底的慌乱，低头翻了一页简历。
第二位面试者：方琼。
“……”
方琼脸上笑意全无，石化在门口。
“进来啊，方老师。”郑羽冲她招手。
方琼觉得天旋地转，脚下轻飘飘的，她勉强稳住神，在林深面前坐定。
再次对视。
面前的男人看起来没有半点慌乱的神色，学生时代青涩的小鹿眼此刻隐藏在眼睛下，矜贵又冷漠。
林深一只手反复摩擦着干裂的唇瓣，半眯着眼，探究似的端详她。
“你就是斯坦福毕业的，梁教授的学生？”林深率先开口。
“是。”
林深敛了眼，手指敲打着方琼的简历，“刚毕业一年啊。”
“……”
“你为什么觉得，你能胜任这份工作？”
男人寒气逼人，郑羽挑眉，惊讶的偷瞄林深一眼。
“我曾经在美国最顶级的心理咨询师实习过，并且曾经独自创立并管理过企业的心理服务部门。”
方琼咬了咬后槽牙。
“我不仅对国外来访者的心理问题有丰富的处理经验，而且这些年也一直和梁教授一起做国内的研究，对国内的来访者，也一直保持着关注。”
“……”
又是长久的沉默。
“呃。方老师。”郑羽扶额，“您对于我们公司在心理援助这方面有多少了解？您有什么建议给到我们吗？”
“有的，我有注意贵公司在员工心理健康方面投入的经历，我认为贵司的心理服务部可以做一个这样的改变……”
方琼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起来。
“那今天就到这里，方老师。”郑羽站起来和方琼握手，“感谢您来参加面试。”
“谢谢您，郑总。”
方琼礼貌起身，轻握了郑羽的手，她余光又瞟到一旁再也没有说过话的林深。
“谢谢，林总。”
“……”
林深一瞬不瞬的盯着方琼，她的狐狸眼有点红，像是有一丝委屈。
冰凉的指尖轻碰了方琼的手心，只一下就离开。
方琼一怔，心脏漏跳了一拍。
“车晓柔，今天早点回家给我做点好吃的好吗。”方琼有气无力的给车晓柔打电话，
车晓柔笑，“是今天面试吸干了您的精气神吗？”
“是的……”方琼仰天长叹，“我现在走路都软，现在是代驾在开车……”
“……”
刚一进屋，方琼就闻到了一阵阵饭菜香。
“啊，我最爱的可乐鸡翅，啤酒鸭，糖醋排骨……我来啦！”
“……”
饭桌上。
车晓柔看着疯饭的方琼，感觉到一丝不妙。
“你今天面试，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是的，”方琼啃着鸡翅，含糊应道。
“见鹿科技的老板，是林深。”
车晓柔“……”
方琼“……”
“那他为难你了？”
方琼突然委屈起来，“嗯。”
想了想，好像也没怎么为难。
“就是，他看见我……”方琼吞吞吐吐的，“好像是吓到了。”
“……”
“那你怎么想的啊，还去这家上班吗？”
方琼也不知道。
按道理来说，好像是应该躲着点，而且她也投了其他不错的公司，都得到了回应。
但是让她说出不去了这几个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看看给开多少钱吧。”
夜已经深了，最后一个加班的人也被林深赶回了家，此时办公室里漆黑一片，只有总经理办公室里闪着微弱的光。
林深窝在沙发里，只开了一个落地台灯，手里捏着方琼的简历。
他望着简历上的照片出了神，照片上的女孩化着简单的职业妆，头发松散的扎在脑后，弯着狐狸眼微笑。
五年前那个总是弯着眼睛看他的女孩，逐渐在林深记忆里变得清晰。
林深的拳头抵着嘴唇，低垂着眼，他突然察觉到，自己莫名的有些期待。
在林深短短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大部分时间，他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打工机器。。从上大学起，林深就开启了不分昼夜的自杀式工作，他的人生早就没有任何期待。
除了五年前的那一小段时间。
可是现在自己竟然又开始期待了。林深甩了甩头，试图甩掉那些漂浮着的凌乱的记忆，强迫自己投入到工作里。
手机突然响了，是郑羽在问他选择哪个心理咨询师。
【我觉得还是方琼好一点。】
【她虽然年轻一点，但她提出的想法是最切实可行的。】
【而且她年轻，也方便压薪资。】
微信提示音接连不断的响起。
【那就方琼吧。】林深回。
想了想，林深又点亮了手机。
【不需要压薪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