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露馅
隔天。
黎昇带着一群熊孩子，去街上逛吃逛喝。
“黎昇姐姐，我想吃糖葫芦！”
黎昇旁边的小女孩抓着她的袖子，指着前面卖糖葫芦的小贩。
而黎昇的目光没有随着小女孩指的地方看去，而是被另一处吸引了目光。
她看见前方有一堆人围在一起，在看着什么。
黎昇便想去凑个热闹，于是低头看着小女娃，道，“青青乖，你们先去看看，等姐姐买完糖葫芦过去找你们，好不好？”
“好！”
随后一堆小孩子跑开了。
果然小孩子是最好骗的。
黎昇见他们都厉害了，便走到人群外围，试图挤进去。
然而根本挤不进去，所以黎昇直接在后面跳起来。
黎昇蹦跶了几下，便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里面是一张公告栏，上面贴着一张纸，纸上内容：凡额间有花瓣图样者，皆可向官府禀报，重金酬谢。
黎昇心里一慌，自家老娘当年犯了什么事儿？能引得官府来抓捕她？
她也顾不得去玩儿了，直接赶着一群熊孩子回到了医馆。
回到医馆，黎昇直接拉住还在柜台上算账的老娘，拉向了后院。
“娘，你年轻的时候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
黎芷当即一拍黎昇的额头，“说什么呢？你老娘我一不杀人，二不抢劫，三更是不害人！我犯什么事儿？”
黎昇捂着微红的额头，一双清明的眸子看着黎芷，“那为什么官府要抓你啊？”
黎芷顿时脸色一变！
“你是不是看见官府贴的告示了？！”
黎昇看见自家老娘脸色不对，心想有什么问题吗？
但还是点了点头。
随后黎芷叹了气。
“都多少年了，还不肯放弃找我。”
黎芷的声音略小，黎昇便没有听清楚她说的话。
“啊？什么？”
黎芷抬头看着她，发觉她又出去玩去了，便说着，“给老娘干活去！成天没事在外面瞎晃！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乱晃啥？快去干活！”
说完，黎芷就去了医馆前堂，继续抓药。
黎昇看见黎芷离开了，有再大的好奇也噎回了肚子里，随后不情不愿的回到医馆，干活去。
司空冠见黎昇这样子，就知道又被训了。
司空冠提笔写着药方子，说着，“你这是又被训了？”
黎昇整理药材的手一顿，然后冷哼一声，便不再说话。
司空冠笑了笑。
“前几天，让你背的书，背的怎么样了？背来听听。”
黎昇开始慌了，前几天师傅让她背的书，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黎昇当即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看着司空冠。
“师傅，要不我们下次下次再背？”
“不行！现在就背给我听听。”
黎昇低着头，小声说着，“我忘了”
司空冠拿起医书，卷了下，轻轻敲在黎昇额头上，似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快去背！”
司空冠的力道并不重，但黎昇还是下意思的捂住了自己的头。
“知道了。”
黎昇去到后院，拿起医书开始背了起来。
——
再过几天，中元节将至，按照阳城的习俗，那一天的所有人都会遵从习俗，相约一起，晚上去河边放莲花灯。
到时候黎昇还可以易容成吓人的模样去街上吓人。
黎昇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等到中元节的那天晚上，黎昇早早的易好了容，打算从后门溜出去。
“昇儿，要去哪儿？”
一道略威严的声音叫住了她。
黎昇心道不好！
随后黎昇立马换上一副笑容，但此时黎昇是吓人的模样，再配上那笑容，当真是诡异至极，旁人不被她吓死，就已经庆幸至极了。
但司空冠以及习惯了黎昇的那些小把戏，自然不会被吓着。
但冷不丁的见着黎昇这副模样，司空冠还是不自在的咳嗽了两声。
“师傅，我出去玩玩，很快就回来！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娘啊！告诉了她，她又得罚我了。”
“你还知道啊。”随后话锋一转，“想出去？”
黎昇猛点头。
“前几日我要你的背的书，怎么样了？背来听听。”
黎昇听到这话，一张清秀的小脸顿时皱成了苦瓜脸。
最后还是磕磕巴巴的背出来了。
司空冠大手一挥，便放黎昇出去了。
黎昇得到允许，便立马戴上面具从后门溜走了。
一刻都不肯多呆。
黎昇带着一个白色面具便上街了。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满脑子都在盘算着怎么吓人。
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几乎人人手上都有一个莲花灯。
人群都往河边走着，或是结伴而行，或是孤身一人。
唯独黎昇不同，她向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着。
因为她此时已经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此时，黎昇的后方人群突然出了混乱。
她回头看去。
看见官兵手上拿着画像，抓着一个女的就与画像上的人比对。
黎昇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加快步伐离开这里。
突的！
“喂！那个谁，穿青衫的！站住！”
黎昇一顿，这不是说的她吗？
她僵硬的转过头，看着那些官兵正朝她走来。
旁边经过她身边的人，都纷纷避远了些。
拿着画像的官兵走到黎昇面前，看着黎昇还带着面具，脸色不悦。
“你！把面具给我摘下来！”
黎昇没动。
那官兵怒目，“叫你摘你就摘！怎得，还要我动手吗？！”
黎昇藏在面具的脸，眉头一皱。
“官兵大爷，不是我不摘，我是怕摘下来，吓着您了。”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不摘就跟我走一趟吧！”
黎昇无法，慢慢的摘下了面具。
摘下面具后的脸，脸色惨白，额间有一只人眼，眼角下有两行血泪，那双眸子，仔细一看，还泛着红光。
那官兵看见后，着实吓了一跳！
后方的官兵也被吓了一跳！
那官兵说话也有点不自觉起来。
“大大晚上的！少在这里装神弄鬼！”
官兵的话音刚落，黎芷就出现了。
拽着黎昇的手，一脸笑嘻嘻的看着官兵，“不好意思官兵老爷，是我管教无方，让各位官爷受惊了！我马上就带她回去！”
说着，也不等官兵们有任何反应，拉着黎昇混迹在人群中走了。
到了没人的地方，黎芷带着黎昇施展轻功，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医馆。
黎昇叹了口气，得，今天晚上人没吓成，自己倒是要被训了。
黎芷一路板着脸回到了医馆。
黎昇默默低头，不吭声走在黎芷后面。
她深怕又说出什么话来，让黎芷更加生气。
司空冠正在整理药材，看着黎家母女俩回来了，看见黎芷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顿时明白了。
黎芷向司空冠叫了声，“馆主。”
随后便走到后院去了，黎昇乖乖跟上。
但走到后院前，还不忘递给司空冠一个求助的眼光。
司空冠只当没有看到，神情自在的继续拨弄着手中的药材。
黎昇：“”
黎昇到了后院，就见黎芷坐在石桌旁边，神色淡淡的喝着茶。
黎昇知道，她的亲娘是又要拿鞭子抽她了！
黎昇自觉的找了个柳条，递到黎芷面前。
这叫负荆请罪！
黎芷扫了一眼黎昇递过来的柳条，随后便移开了目光。
“你可知道，你今天犯了什么错误？”
黎昇跪下，闷声说着，“不该用自己的小伎俩趁着上元节去骗人，不该晚上还出去瞎晃。”
黎昇一连说了两条自己所犯之事。
但这都不是黎芷希望听到的话。
黎昇见黎芷久久没有反应，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然后仔细一想，没错啊！她就只犯了这两条啊！
突的——！
“嘭——”
黎芷用力的将手中茶杯放在石桌上，水洒出来些许。
“你是不是忘记我前几日与你说的话？！”
黎昇开始回想了。
想起了黎芷要她把额间的印记在外人面前掩藏好。
她掩藏好了啊！
“可是我掩藏好了之后才出去的。”
语气听起来，竟有点委屈。
黎芷重重冷哼一声！
“哼！”
随后就见黎芷开口说着，“就你额头上化的妆，我手一抹，就能抹掉，要是让官兵把你抓到官府去，让你卸妆，你就完了！”
黎昇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凑到黎芷面前，“我这不是没有被官兵抓走吗？”
“哼！”
黎芷又是一声冷哼，便不再说话。
“不过，娘啊，为什么我要把额间胎记给隐藏好啊？官府为什么发现这个，我就完了？”
黎芷听完黎昇说的这句话，久久没有说话。
随后黎芷突然叹息一声。
“是时候告诉你的身世了。”
黎昇一听就兴奋起来了，难道她还有什么逆天身世？！
像民间话本那样，因为女方是什么世家大小姐，然后被人领养，及笄之年寻回，嫁给了一个俊美王爷？
黎昇这么一想，开始越来越觉得自己的身世是个世家大小姐了。
黎昇抬头看着黎芷，语出惊人。
“娘，你不会要告诉我，我要去跟什么王爷成亲吧？”
黎芷一听，顿时一口气闷在胸口，随后抬手敲了下黎昇的小脑袋。
“整天想什么呢？！”
“那我是什么世家大小姐？”
黎昇这话一说出来，黎芷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黎昇看着黎芷的表情不对，又说着，“难不成我是什么公主？”
虽然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
黎芷的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你是个屁的世家大小姐！”
黎昇不明白。
随后黎芷又说着，“你不是世家大小姐，你娘我是！”
黎芷还真是世家大小姐，只不过当年与人私奔，直接出逃了。
“所以那些官兵是来找你的？”
黎芷点点头。
“当年我及笄之年碰上皇宫选秀，黎家肯定会推我出去选秀，但在那时我遇到了你爹，然后直接跟你爹私奔了。”
黎芷语气淡淡。
黎昇听着这老掉牙的剧情，一点都提不起兴趣来。
“然后是不是我那个渣爹跟什么小情人搞暧昧，在你怀我的时候，要联合小情人来，弄死你？”
“你怎么知道？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你那渣爹。”
黎昇没想到自己还真的说中了。
“话本上那样写的啊，不过我那渣爹是真的渣，我那渣爹叫啥？”
黎芷拍了下黎昇的小脑袋，“你个没正经的，整天不看医术，看那些什么话本！”
黎昇捂着脑袋看着黎芷，“你还没告诉我，我那渣爹叫什么呢？”
“杨翔！”
黎芷没好气的说着。
那不是天下第二庄，千鹤庄的庄主吗？
哦豁，她的身世居然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大啊！
千鹤庄就在阳城外面的那座山上，居然离得如此近。
说她娘没有一点想报复渣爹的心思，她一点都不相信。
黎昇顿时萌生了想去千鹤庄看看的心思。
黎芷看着黎昇两只清明的眼睛在转来转去，就知道黎昇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你要是去了千鹤庄，被我发现了，腿都给你打断！”
黎芷直接把话给撂这儿了。
在黎昇听来的意思是，只要不被她发现就行了？
明天就去千鹤庄！
黎芷站起来，看着还跪着的黎昇，“今天我也不打你了。”
黎昇顿时松了口气，以为自己能起来了，又听见黎芷说着，“你给我跪在这儿，跪一整夜，你敢不老实，明天再让你多背几本医书！”
黎昇那抬起的头顿时又丧气的低了下去。
黎昇规规矩矩的在后院跪了一整夜，比起被医书，她还是选择跪吧。
等到天边泛起了鱼肚，黎昇这才站起来，揉了揉已经没什么知觉的膝盖。
随后走到屋内，倒头就睡。
看来今天是去不了千鹤庄了。
这是黎昇闭眼前脑子里想的最后一件事。
黎昇足足睡够了一天，再醒来已经是黄昏了。
黎芷难得没有来叫她起床。
黎昇起来时，医馆便要关门了。
黎昇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医馆面前，开始思索着明天找什么理由出去一趟。
司空冠慢悠悠的走到黎昇旁边。
“明天，你去山上采些药材回来吧。”
这话让黎昇顿时不用愁明天偷偷溜出去的事情了。
黎昇当即一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