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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老虎挂路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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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趟扬州之行,看似只是为了灶王爷那事林寿与嘉皇做了个交易,抄家盐商好像是一时兴起,其实,不然。

    一切都是早有计划,蓄谋已久。

    从林寿听嘉皇说要托他去一趟扬州时就起了心思,开始了规划,与堂口里的仙家们商议好多天定下的计划,就是要拿扬州的盐商开刀,作为垫脚石让九记进入扬州。

    那圣旨怎么来的,林寿他们从京城出发之前,就让嘉皇悄悄拟定好了。

    嘉皇一听林寿说能抄了盐商家,给他弄来好些银子,可高兴了。

    不然,这帮盐商真以为自己有资格让林寿帮他们去剿匪灭盐帮?当然不可能了,林寿那是在给自己的生意铺路啊,因为以后扬州卖盐的是他,黑白两道都要踏平,这私盐他肯定是要清理的,盐商们还乐呵呵的以为有傻子帮他们除了盐帮呢,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套里了。

    稍微有点意外的大概就是林忠这个人,居然真的只用了十天时间,就把盐商查了个底儿掉,不愧是能做好在西南组织团练剿匪白莲教这趟差的人,还真不能因为是个小翰林就小瞧他,这世上确实有人才,搞的林寿这么佛系的人,都想把他拉进自己堂口当职业经理人,得给自己省多少事。

    这九记怎么就突然出来接手杭州盐业的缘由,大概就是如此,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算计,林寿拿着一套完整的接手东南商业的计划,才能说服皇帝,说服林忠,相信除掉扬州盐商,他的九记也能马上担起东南商业,维持国家赋税不减反增。

    这对别人不容易,但对九记,低成本物流是他们起家的老本行。

    半个月时间,整个扬州所有的盐商全都被查抄,缴获家产价值白银近二十亿两!

    当然了,这里面有很多名人字画之类的收藏品,还有很多宅院商铺之类的不动产,另外还有就是引岸的盐,实际上的真金白银没那么多。

    扬州九记肯定需要一些地产,也需要一部分资金周转,还有当地修缮设施的钱,什么桥啊,渠漕啊,堤坝啊,行宫啊……这些一般都是乡绅花钱修建的,剩余再取一小部分进府库,这些都刨去了,最后全交到京城进到国库里落实了的,白银五亿两。

    这也不少了,平西南白莲教那么大一次匪患军饷可能也就花了这么多,一趟扬州盐务的差,本来是一百万两的捐输,结果最后整出了五亿两进到国库里。

    哎呀!嘉皇都乐疯了!

    这两天上朝嘴都笑歪了,大臣们直说皇上遇见什么好事了这是?

    这还没完呢,不像抄和缜家那一锤子买卖,刨了根换来的钱,扬州这五亿两银子给朝廷可是白给的,一点不会影响到扬州自己的生意,林寿带着“九记”出现,是技术和生产力的碾压,是对扬州盐商的降维打击,运输成本压缩极大,利润极高。

    林忠还四处奔走,把东南各府的盐运司整顿了,有林寿从盐帮拿出来的账本,盐运官职上吃拿卡要的官员被清洗了一遍,裁剪掉不少,因为九记强大的物流能力,送货到家不需要地方引岸支持,也不需要很复杂的盐引发放机构,直接对接,把中间捞油水的层层环节全砍了。

    一个月之后,扬州官盐价格直接减半,快比私盐还便宜了,然而交给朝廷的盐税,却不减反增。

    由此可见,官盐的价格本来也不高,而是以前趴在盐上吸血的人太多了。

    当然,九记如此大动干戈,公然扰乱了原本的市场秩序,动了吸血鬼们的盘子,掀了扒皮人们的桌子,必然不会平静。

    被扰乱了生意的东南盐帮,前车之鉴警惕起来的闽广十三行盐商们,以及,朝廷里的相关利益者。

    亲王府里。

    戏台上的老虎戏,正演到村民们斗死了个伥鬼,九千岁最喜欢这一段,因为,后边的戏就是无穷无尽的伥鬼站起来了。

    然而今天,九千岁打早晨上完朝回来,就脸色阴沉,直到这段老虎戏演到村民斗败老虎时,他突然一拍桌子。

    “拿本王爷的手弩来!”

    旁边的长随赶紧一递,王爷拿过来啪啪啪连射,在周围惊恐的叫声中,射死了台上几个演斗败伥鬼的村民的戏子。

    周围其他下人都惊恐的跪在地上,一边喊着王爷饶命,一边吓的直哭。

    九千岁哪来那么大的气性?

    扬州盐商是朝廷的钱袋子,也是他这个大景最大地主的钱袋子,盐商们每年都得给他纳孝敬银,同时盐务上下的官僚体系,也塞满了他的人,在这个肥差上捞油水,如果说九门提督京城城防是他的左膀,那扬州盐商就是他的右臂。

    然而,半年前白莲教暗杀皇帝,九门提督卷入其中满门抄斩,如今扬州盐商们又全都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九记给顶了。

    先失九门提督,再失扬州盐商。左膀右臂都没了,九千岁现在已经快要气疯了。

    老虎戏这段之前他看的乐呵,那是他有恃无恐,一个伥鬼倒下,他有千千万个伥鬼能站起来,没人打的倒老虎。

    但现在不一样了,接连的失去左膀右臂,人这心态变了。

    九千岁现在愤怒的跟个煤气罐一样,一点就着,恨不得找个靶子出来,承受他的怒火,杀之后快,那些斗败虎伥的戏子,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当然,心理学上来说,真正的愤怒一般都不是这样表现的,表面的狂躁和愤怒,往往是用来掩盖心虚和害怕的。

    大地主九千岁,在害怕。

    他总感觉一双无形的吊绳,好像在逼近他的脖子,要把他吊起来。

    九千岁大胖子刚杀完人,拿着手弩窝在榻上喘着粗气,瞪着吃人一样的大眼珠子,几具尸体横在那凉了,周围下人全跪着没一个敢抬头。

    跪了好半天,直到九千岁放下手弩,让人把戏台上那血刺呼啦的都收拾干净,这些人才两股战战的离开。

    这时身边的长随才敢说话道:

    “王爷,外面有个人要见您,是咱养在淮河上这回被灭了的那个盐帮,唯一的活口,说看见了袭击者的长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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