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药效
云初望来敲门时顾青山正在卧室里收拾行李，他没带什么东西回来，主要是些营养品和云齐的画材。
“青山，”云初望快步走过来拉着顾青山的手，在他茫然地注视下伸手探上他的额头，“听说你病了？怎么不早告诉我？”
“没什么大事的，”顾青山轻笑，把她的手拉下来，“别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你刚从六舟回来就生病，万一是染上了六舟的病可怎么办？”云初望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样吧，你抽点血给我，我带回六舟查一查。”
“啊？”顾青山微微有些诧异，“不用了吧？”
“要的，”云初望坚持道，“万一真是在六舟病的，这里可治不了，还得回六舟。”
顾青山拗不过她，抽了管血，又把她送到遇医大的桥下，约好了来接她的时间才不放心地离开了。
翌日，遇医大医学院的学生们正式返校，顾青山照旧带着云齐去上课。
“青山，小齐，”迟于朝他们招手，“过来，坐这里。”
两人刚坐下，迟于就凑过脑袋问：“见家长了？”
“嗯，”顾青山克制地抿唇，“云齐的家长很喜欢我。”
“那你家长呢？”迟于问，“喜欢云齐吗？”
顾青山睨了他一眼，“云齐是在我家过的年，你说呢？”
“啧，真好啊，”迟于盯着云齐手上的戒指瞅了两眼，又赞叹，“真好啊。”
云齐低头轻笑，小心翼翼地握住顾青山的手。
“不过你怎么……”迟于疑惑地说，“感觉精神不太好？”
“啊，是有点低血糖。”顾青山说。
“你低血糖？”迟于略显震惊，“我有巨人症你信吗？”
顾青山冷笑，“信啊。”
“迟于哥，你那节课是没来吗？”云齐歪头问他，“巨人症大部分都……算了，你自己看书吧。”
顾青山刚想张嘴把那段话背下来，就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他下意识握住云齐的手，低头深呼吸。
“青山哥哥！”云齐失声惊叫，“你怎么了？”
“我有点……”话音未落，顾青山就闭眼晕了过去。
教室陷入了一片混乱中，云齐呆滞一秒，随后飞快打横抱起他冲出教室。
迟于抱着几人的东西连忙跟上。
医务室，云齐拉着顾青山的手紧张地问：“他怎么样？”
医生在皱着眉头给他听心音，听诊器从前胸挪到后背，随后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说：“没事，就是没休息好，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云齐哑然，“只是没有休息好吗？”
医生点点头，出了观察室。
一旁的迟于心有余悸，“吓死我了，没事就好。你俩昨晚干什么了把他累成这样？”
“没什么，”云齐盯着顾青山沉思，脸上满是担忧与迷茫，脑海里飞快思索着顾青山在六舟染病的可能性，“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迟于眉头一皱，摸着下巴说：“那不应该啊，青山的身体我记得挺好的啊。”
云齐没说话，握着顾青山的手逐渐开始发凉。
床头的手机适时响了起来，云齐看了眼来电显示，不着痕迹地跟迟于说：“迟于哥，你先回去上课吧，我守着青山哥哥就行了。”
“但是……”
“迟于哥，”云齐打断他，语气变得不太好，“你要不先回去查一查巨人症再来？”
迟于愤愤然离开了。
云齐叹气，拿过开始欢唱第二遍的手机，“妈妈。”
“小齐？”云初望语气有些急，“青山呢？快带他来结界口，快！”
“怎么了？”云齐看了顾青山一眼。
“快来，”云初望深吸一口气，“青山的身子……好像出了些意外，我要带他去六舟再好好检查一遍。”
“青山哥哥到底怎么了？”云齐质问，手指开始有些发抖。
云初望沉默许久才轻轻开口，“他好像怀孕了。”
云齐的眼睛猛地睁大，全身的血液随之凝滞，顺带着连心脏都忘了跳动，手指又麻又凉，抖得不像话。
“什，什么？”云齐艰难地询问，“青山哥哥，怎么了？”
“好像怀孕了。”云初望说。
血液自主流向四肢，带着些许刺痛感，云齐深吸一口气，又惊又喜，“恐怕要等一会儿，青山哥哥现在不太方便。”
午后，迟于带着饭菜来医务室，一边推门一边说：“小齐，可别说哥哥不疼你，呐，刚给你和你青山哥哥叫的营养餐……人呢？”
六舟小木屋，族长一手摸着白花花的山羊胡，一手搭在顾青山的手腕上，身上的三片枫叶图腾闪着夺目的光。
顾青山被包得严严实实地躺在床上，垂着眼皮没什么反应，倒是一旁的云齐心中五且杂陈，双手半天都没有回暖。
“初望，人类体质比我们的要弱许多，这位又是吃了生子药才有的，所以反应比一般人都大很多，”族长笑眯眯地收了手，一旁的云齐立马胆战心惊地握住顾青山的，族长装作没看见他的小动作，继续说，“要好好养着才行，千万别伤着了，不然就麻烦了。”
“那……这……”云初望皱眉说了半天都没组织好语言，干脆直接问，“那我该怎么照顾他？”
“好好照顾呗，”族长说，“和咱们六舟人一样就好，记得千万别伤到了，不然啊，大人小孩都难好。”
云楚王说：“好，谢谢族长。”
“不碍事。”族长摇摇手准备离开。
“那个，族长，”云初望抿唇，眼里带了丝恳求，“这件事，还请你千万保密，我……”
愧疚瞬间漫过族长的心头，当年云齐父亲的事他虽然没参与，但也没及时阻止，闻言立马点头，“你放心吧。”
云初望松了口气，“我送你出去。”
屋内只剩顾青山和云齐，顾青山抽出被握着的手，坐起来默不作声的脱掉身上包着的衣服，直到仅剩一件打底才算是舒服了点。
云齐小心喊他，“青山哥哥……”
顾青山看向他，眼底的质问显而易见。
“我真的不知道，”云齐睁大眼，“你当时不是都把药吐了吗？”
“那我怎么还会……”顾青山憋了一会儿才自暴自弃般地说，“还会怀孕？”
云齐答不出来，“或许……是六舟水土的原因？”
“你当我是君子兰吗？你没做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还能自己开花自己结果了？”顾青山瞪着他。
云齐心虚地坐在床边，“你先别生气，这次是真的会伤到宝宝的。”
顾青山深吸一口气，“我不生！”
“为什么？”云齐呆住，眼眶立马盛了一汪泪，“你不想要我们的宝宝吗？他是我们的宝宝啊！”
“我他妈……”顾青山难得爆了粗口，“我怎么生？”
云齐吸吸鼻子，眼泪哗啦啦流个不停，“剖腹啊。”
“剖……”顾青山略略无语一瞬，“我是个男的，我的身体条件还有我的……我的骨盆条件都不允许我生宝宝，知道吗？”
“我不会让你难受的，”云齐顺势搂着他，“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但是，我一个男的，我……”顾青山还是难以接受，“我他妈生孩子，这……”
“这不科学！”
“生子药就很科学吗？”云齐反问，“六舟就很科学吗？科学是人族提出来的，在六舟不适用！”
顾青山瞪着他。
云齐哭得更凶，一边哭一边质问，“我是不是给你解药了？是不是你自己不吃的？”
“我……”顾青山哑然。
“我现在已经是人类了，我们已经不可能再有宝宝了，但是你现在有了，这难道不是天意吗？你为什么不想要我们的宝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顾青山没想到他还能倒打一耙，张着嘴无话反驳。
“小齐，”从屋外回来的云初望皱眉，“说什么呢你？也不怕青山伤心。”
云齐往顾青山身上一靠，哽咽着问：“你爱不爱我？”
顾青山没理他，用被子兜住他的脑袋问云初望，“真的没有弄错吗？我是吃了生子药，但尝到不对后就最后吐出来了啊，没有咽下去。”
“你真的吃药了？”云初望松了口气，“这药的药效及强，就算只是含在嘴里，也会化开一部分进入身体，跟别说你是直接咬烂了。”
顾青山一愣，“这也行？”
“这有什么不行？”云初望对他笑，“乖啊，好好养着，云齐要是闹就让他闹好了，你别惯着他。”
“我……”顾青山眼睁睁地看着云初望满脸含笑地关了房门。
“你看，”云齐从被子里钻出来，随手擦了擦脸上乱七八糟的泪痕，“这件事情我们两个都有责任的。”
顾青山安静下来，然后真诚发问：“那我该怎么办啊？我还要上学，而且我爸妈不可能那么久一直不见我，我……我会被当成怪物抓起来拿去研究的。”
“不会的不会的，”云齐连忙安慰他，“我们就在六舟养胎好不好？觉得无聊的话我们可以偷偷回碧水湾，只要不被人发现就没事了……”
“那我爸妈呢？”顾青山问。
“或许……”云齐想了想，“我们可以趁这个机会把六舟的事告诉他们。”
顾青山的脸色又冷了下来，连挥带赶地地把人撵下床，自己翻身背对着他睡下，“你自己说吧，我不管了。”
云齐闻言就要转身离开，顾青山咬牙坐起来，“我要睡觉了！”
“啊？”云齐一愣，“哦哦，我给你关灯。”
顾青山抿唇，眼睛也眯了起来。
“哦哦，我知道了，”云齐往床上一扑，搂住顾青山，“要抱抱是吧，我抱着睡啊。”
“你下去，”顾青山说，“你不洗澡就要抱我？”
云齐眨眼，“青山哥哥你怎么了？”
“我开始娇贵了，”顾青山瞪他，“你给我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