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试试
两人一起度过了一整个黏黏糊糊的国庆，八号返校时，云齐还坐在车上打哈欠。
“要不今天别去了？”顾青山看了他一眼，“我送你回家再睡会？你昨晚画到太晚了。”
“不要，”云齐皱眉，“我要跟你在一起。”
顾青山叹气，“算了，今天也就两节课。”
结果两节课上了一天。
两节内科学上得顾青山有点怀疑人生，但云齐听得比自己还认真，他就不好意思再摸鱼了。
一旁的迟于倒是摸得有滋有味。
“青山，”迟于碰了碰顾青山的胳膊，眼睛没从屏幕上离开，语句里的调侃显而易见，“小情儿？”
“你闭嘴，”顾青山怕被云齐听见，特地低头凑近迟于，“跟你解释过了，他不是，我当时是气话。”
迟于一笑，“我不信，你说他是普通朋友，可你看你这宠的，走哪都带着，这是普通朋友？”
“关你什么事？我们就是没这层关系。”顾青山说。
“赌一下，”迟于说，“兄弟，你坠入爱河了！”
顾青山的呼吸一滞。
“这周末，隔壁市新开的温酒店泉，一起去吗？”迟于终于扭头看他。
今天周四，距离双休只有一天了，顾青山深吸一口气，说：“好。”
当天晚上，顾青山跟云齐说了出游的打算，云齐没什么意见，很爽快地就点头同意了。
顾青山突然有一种高考查分的感觉。
“那你先跟车车玩一会儿，或者玩我的手机也行，”顾青山把手机丢给他，“我去洗澡了。”
“好。”
十几分钟后，顾青山边随意地擦头发边从浴室里走出来，云齐正盘腿坐在床上摆弄他的手机。
他不喜欢用手机壳，黑亮的后屏握在云齐手里，衬得他的手又小又白。顾青山舔舔唇缝，把毛巾跟刚才云齐用过的的放在一起，然后爬上床从后面抱住他。
“车车呢？”顾青山问，顺便亲了一口云齐的侧脸。
小朋友长得软脸也软，又香，好抱又好亲。
“喂了猫粮，在外面发呆呢，”云齐后背放松，把自己交给顾青山，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找到一条评论，“原图是什么意思？”
自从发现云齐有很强的绘画天赋后，顾青山就帮云齐注册了微博账号用来分享他的画。
前天，他以云齐的名义发送了第一篇内容。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用微博，直接拿手机把图片一拍就发送上去了。
眼下就有网友转发，并评论：齐云山太太，我能求个原图吗？
从来不玩微博的顾青山本能觉得网友头像旁的黄色小v标志不太一般，他就着云齐的手点开小v的主页——
知名插画师，微博粉丝23万的大佬。
顾青山愣了一下，然后看向云齐。云齐更懵，问：“怎么了吗？”
“大概就是，你被翻牌子了？”顾青山说。
“嗯？”
“这是一个在插画界很有名的人，你没有带任何话题发送的画被他发现并且被青睐，就是他对你的肯定啊，说明你画的很不错。”
云齐笑了，“我真的画得那么好？”
“那当然，你那么棒。”
云齐克制地抿唇，“所以原图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原版本的图？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原图和你们绘画界的原图是不是一个意思，难道是指你的画吗？他要买你的画？”顾青山说。
云齐的眼睛亮了一下，然后低头缓慢地回复：你是想要我的画吗？
两人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对面大佬没回复，云齐皱眉，“他又不要了？”
顾青山突然觉得他俩跟傻子似的。
手机被扔到一边，顾青山搂着云齐躺下，“他不要我要，你的第一幅画谁都不能跟我抢。”
云齐舔舔唇，翻身窝在顾青山怀里，“你想买吗？你会给我多少钱？”
“你还跟我要钱？”顾青山诧异道。
云齐低笑，搂上顾青山的脖子，“不要，我的画都可以给你。”
十月十日，周六，顾青山带着云齐和两人简单的行李上了高速。
“只有我们两个吗？”云齐问。
“不是，”顾青山说，“还有迟于。”
云齐明显有些失望，低头小声哼了哼，“哦。”
“怎么了？”顾青山扭头。
“没。”云齐笑笑。
两小时后，车子出了遇城，再一小时，他们稳稳地停在邻省某温泉酒店。
“青山，云齐弟弟，”迟于扬手打了个招呼，“这里。”
“你来这么早？”顾青山下了车，诧异道。
云齐跟着下了车，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
“我昨晚就到了，”迟于笑眯眯的，“等你呢。”
他的言外之意顾青山懂，闻言微微一笑，“我的荣幸。”
“快去放行李，我在后面发现了个好东西。”迟于说。
“什么？”顾青山问。
“快去放，”迟于挥挥手，“待会儿一起去”
迟于说的好地方是玻璃栈道，全长两千米，平均海拔一千八百米，一半环山一半架在宽广的河流上方，全程惊险万分。
顾青山只看了一眼就觉得手脚冰凉，扭头不可思议地问：“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迟于坐着一边换鞋套一边说：“是啊，刺激不？走完全程绝对刺激死了。”
“把刺激去掉好吗？”顾青山朝下面看了一眼，小声嘀咕，“这也太……”
云齐换好防滑鞋套，兴奋地蹦起来，“青山哥哥，我们现在出发吧。”
顾青山的抱怨戛然而止，看向云齐，“你不怕吗？”
“不怕！”云齐说。
“啊，不怕啊，”顾青山摸摸鼻子，“我还以为你害怕呢，不怕就好。”
迟于憋着笑，“那咱，出发？”
三人一起上了玻璃栈道，迟于待在哪都不合适，干脆快走几步到他们前面，拿手机嘻嘻哈哈地蹭进了一群小姐姐堆里。
他的身后，是战战兢兢的顾青山和满脸兴奋的云齐。
“真的不怕吗？”顾青山问。
“不怕啊，有什么好怕的？”云齐笑着摇了摇顾青山的手。
“是没什么好怕的，哈，哈，哈。”顾青山干笑。
云齐默默抿唇，两手往上一攀抱住了顾青山的胳膊。
同一时刻，他们的身旁走过一群小朋友，一人手上拿着一只小风车呼啦啦地跑过去，顾青山吓了一跳，鬼叫一声，反应极大地往云齐那里缩了一下。
云齐揽着他的腰拍了拍，小声说：“不怕啊，不怕。”
“我没有怕，”顾青山不自在地说，“就是吓了一跳。”
“啊，我知道，”云齐点头，“你不怕的。”
顾青山干咳，反客为主把云齐搂在怀里，在他耳边低笑，“你是不是怕了？”
“有一点，”云齐垂眸，栗色的卷发挡住眉眼，“要青山哥哥保护。”
顾青山瞬间被满足，刚想安慰云齐一把，他们的身边又跑过去一熊孩子，尖叫着边蹦边跳。
顾青山脸都吓白了，恨不得哭唧唧地窝进云齐的怀里，又碍于面子不得不装冷静，殊不知自己握着云齐的手都在颤抖。
“青山哥哥，你抖得好厉害。”云齐笑道。
“我……有吗？”顾青山瞪大眼睛，仿佛难以置信。
“嗯，要不……”云齐想了想说，“我保护你吧。”
顾青山深吸一口气，“那我就拜托你了。”
云齐摩挲顾青山的后背，“不怕不怕啊。”
顾青山吸吸鼻子，一路被云齐护着走过了山路段，到了水路段后，顾青山彻底不敢走了。
“云齐，”顾青山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我有点怕……但只有一点。”
一旁有走不动的游客哭嚎着被亲友拉着拽着一路走上水上玻璃栈道，刚才跑得还很开心的小朋友胡搅蛮缠地躲进家长怀里。
一旁胆子大的游客已经开始或站或躺地拍照了。
小半小时后，迟于已经在出口跟六个小姐姐交换了微信，正准备滑出顾青山的微信问问人在哪，他就不小心瞄到了出口处的一对璧人。
顾青山两眼紧闭，眼睫还在轻轻颤抖，一只手被云齐牢牢握住，后腰也被搂着，全身心地把自己交给云齐。
“要到了，”云齐低声说，握着顾青山的手一直在安抚地摩挲他的手背，“别怕啊，青山哥哥。”
“嗯，”顾青山点点头，“我不怕。”
顾青山闭着眼，姿态本该有些畏缩，但他依旧身板笔挺，一丝怯弱也无。
迟于手里的微信号一下子就不香了。
“青山，”迟于朗声道，“四十分钟，你挺可以啊。”
顾青山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气后翻了个白眼，一边脱鞋套一边说，“比你可以很多。”
云齐跟着脱了鞋套，含蓄地笑笑。
迟于原地蹦了两下活动冻得有些厉害的腿，“走吧，泡温泉去。”
“走吧，”顾青山朝着云齐伸手，后者笑着和他十指相扣，“去泡温泉。”
“啊，那个，我给你俩定的房间里有独立温泉房，你俩去玩吧，我就不去了。”迟于笑嘻嘻地说。
“嗯，你不去了？”顾青山问。
“昨天泡过了，”迟于笑道，“今晚去姐姐们的趴体。”
“……”顾青山叹气，“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海王朋友？”
“海王能有女朋友，我没有，”迟于说，“所以我不是海王。”
“青山哥哥，”云齐踮脚在顾青山耳边嘀咕，“那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渣男啊？”
顾青山一笑，“是的。”
迟渣男白眼一翻，“哥走了，你俩泡去吧。”
说罢，还冲顾青山挑了个眉。
顾青山的手机又开始“噔噔噔”的乱响。
【普通朋友搂那么紧啊？】
【普通朋友天天黏着啊？】
【普通朋友动不动就亲？】
【兄弟，你惨了！】
【你坠入爱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