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来晚了

    “现在请收听，今日的气象预报，根据市气象台发布的天气预报,明天中雨转大雨,气温：2°c~9°c,风力：5-6级希望大家在防寒保暖的同时,要带好雨具,注意路上安全……”

    雨已经下起来了，雨点一滴一滴砸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不停的挥动着也不能扫清视线。

    眼看就要到了——红灯亮起，他赶在最后一秒以90迈的车速闯过红灯，一脚油门——车速达到100迈。

    两个小时前，尹则誉的眼线递给他密报，称李肖闻要动手了。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开车赶了过去。

    雨夜，一抹紫色在路上疾驰溅起层层水花。

    可他终究是晚了，一拳砸向车窗

    “m的！”

    满枝星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跪在大雨里——身边是一片殷红，那片殷红还在继续扩散着，顺着雨流淌。她边哭边一遍遍的喊着“妈！”

    尹则誉一脚踹开车门，拨开人群挤进去——惨不忍睹。满枝星的母亲倒在血泊里，而她正跪在地上伏在母亲身边，显然肇事车辆已经逃逸了。人群中，他听见有人在和120交谈。

    雨声，人声，哭喊声交织在一起，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觉的流泪。脑中有一个声音在折磨着他

    “你来晚了！”

    这声音一直在尹则誉脑中盘桓，但没能阻止他上前。

    她浑身都湿透了，白色的裙子贴在身上，头发滴着水，一缕一缕披在后背上。

    他看着满枝星单薄而无助的身影，这是他最熟悉的满枝星啊，怎么会那么陌生。这是他日思夜想了六年的女孩，是他用生命与尊严去呵护的女孩，怎么会变成这样！六年来的第一次相见，竟然会是这样的场景。

    他不想让满枝星认出自己，与其说是不想，更是不能。

    李肖闻的眼线无处不在，一旦他和满枝星相认，那后果会比今天惨烈的多。

    他将伞放在一边，脱下风衣罩在满枝星身上，随后又退下白色条纹衬衫盖在她的母亲身上。然后拿起伞，光着上半身，背对着她，站在她身旁。路灯透过雨幕照在他冷峻的脸上，什么也不说。他在用绝对清醒的理智压抑不该有的情感。

    风愈来愈大，夹杂着深秋的寒凉在城市里肆无忌惮的席卷着，刮的人睁不开眼。他微微侧了侧身为满枝星挡住这来势凶猛的秋寒。

    或许是冷着了，从刚刚就不大舒服的胃此刻疼的汹涌。他将伞柄抵在胃上，不时用手胡乱揉一揉。看得出他的腹肌在紧张的颤抖，大概是疼的狠了。他努力压抑着反胃感，微微弓下身，默默承受着胃里传来的痛楚。

    被风吹斜的雨打在他□□的背上，胃里的疼痛更加剧烈，伞柄一点点被尹则誉压进胃部。这些年虽然一直带着胃病，但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疼过。

    时间好漫长，40分钟的时间，他感觉像是一个世纪，他快站不住了。这里离医院很近，只有短短十分钟的车程，救护车却在雨天堵了足足40分钟。而满枝星的母亲已经停止呼吸很久了，当场宣布死亡，开具了死亡证明。

    其实尹则誉早就看出了躺在地上的人的胸膛早已没有了起伏，满枝星也发现了。但是两人都没有说出来，互相维持着这荒唐却能聊以安慰的“谎言”。

    满枝星颤抖着手接过死亡证明，伞边滴下的雨水打湿了报告单——愣神良久，忽然倒下了。她不敢接受现实，也无法面对死亡。

    护士刚刚将满枝星抬上救护车，这边尹则誉也倒下了。他实在受不了胃里钻心的疼而晕过去了。鲜血从口中涌出，喉咙里一片腥甜漫溢开来。这样的路况，再等来下一辆救护车估计又是40分钟之后了。情况紧急，不得已，他被一同拉上了救护车。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他全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