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71章
吴妤没有立刻解锁卡牌,还是想等到初步的调查结果出来。
冬奥会之后也就迎来了新春佳节。
她去看望了原主的养父母,做为之前承诺的一个履行。虽然当初说的是去年底,但一忙就忙到了现在。
现在的心情又与当时不同。
去年在电话里告诉人家会去探望,是想要替原主尽一下养女的心。可到了现在,她只是想去看看原主生长的环境,感受一下原主的家庭氛围。
这天大年夜,一早,她没有梳妆打扮,素面朝天,穿了原主洗到有些变形的冲锋衣,套一条宽松的牛仔裤,鞋也是原主的旧运动鞋。
买了一些牛奶、水果、海鲜牛排礼盒等等,又包了两个大红包,这才紧张兮兮地去了原主养父母家。
说了几分钟后到,养母也消息她不急。
可等她真正到达时,发现这位头发灰白的阿姨看上去已经在风中等了很久了。
就站在楼前,离后面的楼道不过一两米,可还是执着地要站在寒风里等。吴妤心中一酸,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养母很高兴,几乎一瞬间有了泪花,拉着吴妤的手往里带,嘴里不住念叨:“小雨,一会儿见了你爸,随便他说什么,你就当没听见,不要和他计较。他盼你回来很久了,就是要面子,嘴硬。你别理他。”
吴妤说我知道。
上楼到了家里,老式居民楼,一梯两户,进去只有四十多个平方的两间屋子,半间厨房,半间卫生室。
原本这样的房子在吴妤看来是住不得的,但她毕竟也在原主十平方的出租屋里住了好些天,这时就让小克、小罗、小成把礼物都卸下来,然后赶紧走。
养母站在门口看着小伙子们里里外外地忙,高兴又有些发窘,说不出话来,只能反复道谢。等他们仨都走了,才将吴妤拉到一边:“这些都是你队友呀?长得这么洋气,里面有没有喜欢你的?”
从妈妈的眼睛里看出来,大伙子对闺女无事献殷勤,肯定有所图谋,这三个都不错,闺女如果喜欢哪个可以挑一挑。
吴妤安抚地拍她手背:“妈!妈!我才十八,悠着点。”
现在说起自己十八可是脸不红心不跳了。
养父一直在厨房烧菜,吴妤路过厨房打了声招呼,养父不理不回头,养母忙撺掇着吴妤进屋。
终于到了中午吃饭时间,已经摆了一屋子的菜,养父还在厨房烧个不停。养母让她先动筷,吴妤坚持要等养父,等得时间长了,养母走进厨房强行关了火,把老伴儿拉了出来。
养父母是在差不多可以当爷爷奶奶的年纪收养了原主,等到原主成年,两位就更上年纪了。
看着两位老人家风霜鬓白的模样,吴妤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养母的眼神很慈爱,那种亲情温热母女相依的感觉让吴妤愧不敢当。
养父明明很在意原主,却偏要摆出不在意的样子,等着你去哄他。吴妤便尽心去哄他,又是敬酒又是用公筷夹菜,各种好话变着法说,终于把养父哄开口了。
老先生开口第一句话:“小雨,你长大了。”
险些没把老伴儿和吴妤的眼泪催下来。
养母说:“你现在成绩这样好,你爸根本想不到。我后来天天说他,怎么能这样,逼到你离家。我们雨儿可优秀了,就该相信她!”
这话让吴妤更想落荒而逃了。
她根本就不是原主啊,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让老人家们误会这是他们的女儿。
吃了饭,吴妤来到原主的卧室。
这间卧室看起来很有女孩儿的气息,床单是花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奖状、挂着各种大大小小的奖牌和证书,竟然还有古早的歌手海报,完全看不出来原主也追过星。
写字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手工。
还有一个相框,是原主小时候,六七岁左右的照片。背着书包站在绿化带旁的马路牙子上,阳光里从背后的树影里洒下来,原主咧着嘴笑,缺了一颗门牙。
照片底下的白边处有一行圆珠笔写的小字:吴雨上学第一天。笔走龙蛇,一看就是父母辈写的。
吴妤从桌上取了一张空白的便签纸,拿了支笔。
她想给原主留些话,比如善待父母,比如他们很爱你。
可写下来了,又划掉,再写,再划掉。
最终把便签纸给揉掉了。
没有必要。
原主知道该怎么做。她应该相信她。
离开养父母的家,吴妤呼吸着2月凛冽的空气,忽然想再去原主租住的筒子楼看看。
当初通天湖壹号的房子买好后,吴妤一度想找时间“搬家”。
然而她与这间小屋的缘分实在浅,在clara按她的需求将新房子里的东西都添置好后,她竟然再也没来过这里。
到头来,所有“搬家”搬走的东西,也无非原主的12册日记,她没事就睡前翻几页,常看常新。
她再次来到筒子楼。
拥挤的走廊上一户户人家还是几个月前的样子,时间仿佛在这里停滞。
她回到10平方米的小屋,开窗通风。
然后穿回自家卧室,把空气净化器和新风换氧机搬了过来。
让两台机器开足马力工作的同时,她蚂蚁搬运,把原主的12册日记又给搬了回来。
几个月没人待的小屋,虽然没开过门窗,总有不知道哪里来的灰。
吴妤想打扫一下,至少在原主回来前把小屋变回原样。
房间这样拥挤,扫地机器人是施展不开的,所幸面积不大,吴妤干脆用毛巾来擦。
又将原主的被褥都翻了,送回自己的房子里,让保姆们帮洗。
就在她将原主的小床翻成空架子后,意外听到“啪嗒“一声,像有什么东西掉到床内侧的地板上了。
吴妤费了很大力气才将被床头柜卡得严丝合缝的床向外拉出一点,在床与墙壁间露出一道口子,然后伸手下去捞。
竟被她又捞出一本日记来。
第13本日记!
吴妤翻了一下,此前的答案都有了。
这本日记衔接了第12本日记末尾的日期,上面记录的就是前12本日记所缺失的“最近的一年”。
一直以为原主是因为后来精神状态不好了才放弃了写日记,原来她一直有写。
还没有写完,所以没放到书架上,而是放在了床上,不知怎么卡进了床和墙壁的夹缝里,直到今天才掉到地板上。
吴妤坐在空床架子上翻了起来。
……
“2020629 晴
新赛季大奖赛的选站出来了!没有意外,她还是和我贴着的两站,这次一定要打败她,哪怕只有一次!”
……
“202094 阴转多云
今天自由滑的合乐训练了,我就知道我可以!一高兴,下午滑了三遍,都了。但脱了冰鞋发现脚肿了,下次不能贪练了,切记切记!”
……
“2020915 多云
今天太激动了!拿了挑战杯赛的冠军,我终于又登上最高领奖台了,我等这天太久了。虽然只是b级赛,但我会向a级赛好好加油的。目标是自由滑,我可以的。”
……
“2020117 阴有时有阵雨
又输了。”
……
“20201128 多云
里教练说不是我的错,可我还是很难过。”
……
“2020125 小雪
这么多年,第一次总决赛开始了,但是和我无关。不想开电视,不想看这场比赛,就让我逃避一次吧。”
……
“20201228 晴
有记者问我这次全锦赛的目标,我说金牌,这人当着我的面笑起来了。我说你来看看我的练习你就不会笑了。
可是他根本不会来看。
还是做好自己吧!”
……
“202113 中到大雨
全锦赛又输了,已经连领奖台都保不住了。她叫我铁银竟然还是高看我了。如果冬奥是今年办,我连家门口的冬奥会都去不了呢。突然觉得好可笑啊,或许爸爸才是对的。”
……
“2021214 多云
她从来没有参加过四大洲,但这次参加了。也不意外。”
……
“2021328 阴转多云
今天和里教练好好谈了一次。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是今天我说了。他看起来有点难过,不过还是说支持我的一切决定。现在重新上高三,明年就能考大学吧?但我还没想好。”
……
“202142 小雨
没有进入世团赛的大名单呢。或许我不配。”
……
“2021728 晴,午后雷阵雨
冰演季开始很久了,我终于有演出了。犹豫了很久要不要参加,但至少这是别人对我的肯定。
可最近伤病又加重了,陈教练让我好好休养,一切为了冬奥。两难。”
……
“202185 晴
明天就是flying on ice,我必须要演好这一场。虽然背很痛,但起码这两天脚踝感觉好多了。
给爸爸妈妈寄了票子,希望他们会来看。妈妈可能会来。”
日记到了这里就停止了,距离她穿过来的时间点还有一个月左右。
原主的日记长大后虽然不是天天记,但也从没有超过三五天不写。一断一个月必然是有缘故的。
吴妤隐约知道8月里的这次冰演事件。
最终,原主没有上这次她盼了挺久的商演。网上的说法,主要是席粉那边的说法,原主是“被退货”。
至于退货的原因,当然是举办方看不上原主了。
但仔细看一下前因后果就知道,那天的flying on ice本来是没有席大女主的,但在原主退出后就有了。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情况?
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了。
席大女主对原主真是赶尽杀绝啊。
吴妤看完最后一则日记,再往前翻翻,发现这本和之前的日记在措辞和语气上有很大不同。
在原主青少组以前,她几乎是天天写日记的,而且动辄千八百字,几乎当成作业在做,而且巨喜欢用祈使句和感叹号,给自己打气、定目标。
但最近几年在成年组,日记是越写越短。第11册 、12册虽然有这个趋势,还不明显,但这本就非常明显了,几乎都是百字以内。也不提训练细节了,更没有其他生活的内容,基本就在记录比赛的成败,用“她”指代席大女主的频率也高了,感叹号也少了。
当一个人和日记都不够交心的时候,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想必,是越来越疲累了吧?无论如何努力都看不到成果的失望,从失望到绝望。
吴妤无法体会这种心情,但却能够感受到字里行间这种压抑的氛围。
这些字,像抱怨,却又不是抱怨。这种平静的陈述看起来却让人更难过。她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子啊。
如花的年纪,为什么生命里总是围绕着这样挫败的主题?
这次回来,希望原主能有个全新的开始。
吴妤打算让某人负起做教练的责任来,万一她没有再生成功穿回去了,那么正确引导原主的职责就落到某个家伙身上了。
不行!
这么一想吴妤的心中竟有一点难过,她不能这样消极地思维。如果她穿回去了,那这半年算什么,深藏心头的美好回忆吗?那不是等于白忙活一场。
绝对不行,哪怕再穿回去,她都得再胁迫这个穿书局给她穿回来。
她在这里还没有玩够呢。更何况,她可不想看到原主和某人师友弟子恭,这样她会有一种……被原主侵占了人生的感觉。
乱了乱了,乱套了都。
吴妤决定不再去想。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反正她就不是个吃亏人,何必搞得这么伤感。
冬奥赛后一周,兴奋剂调查的初步结果出炉。
世界反兴奋剂联盟发表声明,米国反兴奋剂中心检查官艾利欧·汉莫涉嫌职业犯罪,目前已开始接受警方调查。
紧接着米国警方声明来了,称此事还涉及到华国国内的关系者,已协调华国警方协助调查。
这下,国内的媒体都兴奋了。
国内的关系者?会是谁?
空穴来风,不胫而走,很快,网上传出消息,说席丛柔的未婚夫被带走调查了。
席丛柔的未婚夫是谁?邵氏集团的继承人啊!
难道吴雨选手的兴奋剂风波背后还有邵氏集团的事?
是了,手臂伸到米国兴奋剂中心去了,那不是一般的长,没有一定的能量是决不能够的。
忽然,这出大戏更加好看了起来!
这赛季的幺蛾子实在太多了。
很多观众都想不通,难道这事背后的黑手真的是席丛柔,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于是冰迷和吃瓜路人们又开始蹲等华国警方的通报,等来等去等了个寂寞,消息还是网上泄露得最快。
据蹲点通天湖壹号的狗仔表示,在向保安、保姆等等外围人员打听后,确认席丛柔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神通广大的网友随后开始地毯式搜人,最后,有人爆出米联航的机票,上面的信息显示,名叫grou xi的乘客于2月21日飞往了米国加城。
哇哦,骚操作,原来早就跑路了。
可是为什么跑到米国去了?不知道米国警方才是这次事件的调查主力吗?这不是自投罗网?
网友们议论纷纷的同时,吴妤却知道席丛柔为什么要这样做。
答案很简单,国内这“天眼”镜头密布的,哪怕最有手段的犯罪分子也很难销声匿迹,席大女主又不能真的躲到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去。
米国嘛,大农村的地方不少,有的躲。
起初,吴妤也和国内的吃瓜群众一起等米国警方的消息。他们肯定比网友更早掌握席丛柔的行踪,而且正常情况下还掌握她进入米国后的行动轨迹。
然而一周过去了,米国警方连个屁都没放出来。
那儿警方的办事效率有限是可以想象的,但是吴妤等不及了。她想尽快让原主回归,然后决定要不要参加当年的世锦赛,因为一旦错过了,就要等上半年才会开启下个赛季。
她想让原主有选择的空间,并且有训练的时间。同时,更想在原主回归前先把这事搞定,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宁野,他有点吃惊于她的行动力。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吴妤:“当然,你给我当后勤吧。”
3月2日,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公布的参赛名单,新晋冬奥会女单冠军吴雨的名字出现在其中,令冰迷们很是振奋。
毕竟,愿意参加同年世锦赛的冬奥会冠军不是那么多的!
同一天,米国联合航空的ua777航班上有两位名叫“yu wu”“ye ning”的乘客订了座位。
当然,他们并没有真的出现在这架航班上,有随心门谁还乘飞机。
他们抵达米国后,先和米国警方进行了接触,并表示将为搜寻工作提供帮助。
鉴于这两位此前提供的线索,无论是正道路子还是邪门路子,总之很有效,因此双方很快达成了一致。
吴妤装模作样地雇佣了几家知名的私人侦探机构,让他们各自去行动。然后稍微等待了两天。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在宁野同志的家里,吴妤一手拿着电棍,一手拿着辣椒水,身上穿着防弹背心,像摆阵做法般站在一道透明的冒着幽光的门前。
宁野试图阻止她:“要不我一个人去吧?你这样看着有点可怕。”
吴妤的确很紧张,还奇怪宁野为什么不紧张。他们即将前往的可是未知之地哎。
所有人都说席大女主失踪了,她也确实失踪了,警方找不到她,吴妤也不知道她在哪儿。
可是那有什么关系呢?她可是有随心门的女人。
席丛柔在哪里重要吗?只要她想,她可以随时去席丛柔的身边。
关键是,这种情况下,席丛柔身边是龙潭还是虎穴真不好说。那女人会做出什么困兽之斗也不好说。
所幸随心门是个贴心的小宝贝,从不会将她置于危险之中。何况这次还有她的宝贝师父陪同。
吴妤的计划是,不与席丛柔起冲突,甚至不与她见面。悄悄穿过去,确认了她的方位后就通知米国警方,然后功成身退。完美!
好了,现在需要的,只是踏向未知的勇气。
她全副武装,还有同伴,二对一,应该是安全的。
从这些天她摸到的邵氏内部的消息,邵翼杰已经被控制起来了,切断了与席大女主的联系。就不知道这位继承人在被控制以前,有没有能力为他的小娇妻布置一个非常妥当的藏身地和安保团了。
如果对面有安保团,那他们还真的有点儿危险。
吴妤一本正经地向宁野伸出手:“不成功,便成仁!”
宁野眯着眼睛和她轻轻地握了下,然后率先通过了这道门。
吴妤握着电棍和辣椒水跟了进去。
好黑!
门的那边一片漆黑,而且刚走出来就险些被东西绊倒,一只有力的温暖的手准确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吴妤的脸和脖颈没来由地一热,赶紧踢开脚边的东西站站直。就当她在考虑要不要说谢谢时,前面这个人已经往前走了。
这是一条走廊。
具体来说,像是一条公寓的走廊。
再具体一点来说,这个公寓有点原主租住的筒子楼的风格。好长的尽头一片黑的通道里无数道门,像无数双眼睛,楼道里居然还堆着各种杂物。
怕打草惊蛇,吴妤也没有开手机灯光,而是跟着宁野往前走了。
然而,这道走廊走到尽头,只是一扇门,开了门出去则是楼梯。宁野走了出去,从楼梯间的窗往下望了一眼,回来说这里是三楼。
随心门把他们降在这层,说明席大女主就在这儿。而且很可能就是刚才距离他们刚刚穿过来的地点最近的那间公寓。
于是,他们又返回到了随心门边。
这扇门在黑暗的通道里发出了透明的白光,如果别人看了会觉得灵异可怕,但在吴妤看来非常亲切,毕竟一步迈进去就到某人的家里了,非常安全,非常可靠。
好了,到这儿了,是哪间呢?
这里有两扇对着开的门,311和312,距离完全是一样的,根本不知道席丛柔在哪间里面。
如果这样告诉米国警方,恐怕人家是不会出警的。还是要先确认好席大女主确实的方位。
在敲门这件事上,宁野比吴妤莽得多。他让吴妤退到随心门边,接过了她手上的辣椒水,然后敲了其中一扇门,311。
“咚咚,咚咚咚。“
并没有人来开。
吴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怎么有种拍恐怖惊悚片的味道了?
这时,忽然背后那道门内传来响动!
像是油瓶子从高处落下般的声音,吴妤毛骨悚然,宁野也猛得回头。
一步,两步,三步……门后有沉重的脚步声传来,走得很慢,听上去真的很诡异。
吴妤握紧了手上的电棍。
这时她忽然不怕了,还有种想要保护宁野的冲动。电棍在她手上,她的手指正紧紧按着开关,不管是什么人,只要是活的,只要图谋不轨,她就给她来一下子,让ta尝一下触电的感觉。
”啪!”312室的门弹开了。
门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身形,背着光,一身酒气,手上似乎还捏这一个酒瓶子。
吴妤往门里望了一眼。
“什么人?”这白人汉子粗声粗气地问道。
宁野:“你需要辣椒水吗先生,只要5刀,非常便宜。”
吴妤:“……”
“不需要!不要吵,不许敲门!”醉汉怒吼道。
这出其不意的发展,还没等吴妤开口,汉子“砰”地把门甩上了。
“又没有敲你的门。”吴妤嘀咕道。
这样看来,席丛柔应该是在这扇敲不开的311了。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吴妤打开了手机电筒。昏暗的光线里,她看了宁野一眼,宁野看了她一眼,双方达成了某种共识。
报警!
宁野穿过了随心门,出现在了这幢楼的楼下,正对312的地方。吴妤则来到楼梯间给米国警方负责人电话。
十五分钟后,米国警方的人来了。
吴妤简单叙述了一下经过,然后退到一边。
现在,换警员敲311的门了。
“咚咚咚咚咚!”
熟悉又诡异的情况再度出现了。
敲门警员的背后,312室的门后,又传来了醉汉沉重的脚步声:啪嗒,啪嗒,啪嗒……
几名警员都拔出了枪支。
门打开的一瞬,醉汉被吓了个激灵,酒醒了一半:“发生了什么事警官?”
警员:“你怎么回事?”
醉汉:“我……我只是听到门外有动静,觉得有点吵,我……请问发生什么了吗?”
警员:“对面311住的是什么人?”
醉汉:“没有人警官,应该没有人。”
警员:“我们现在要进入你的居所查看一下,方便吗?”
醉汉:“这……这恐怕……我……请问你们有搜查证吗?”
警员:“走廊的灯能开一下么?”
醉汉:“走廊的灯不久前坏了。”
“啪!”警方打开了大功率手电,并出示了搜查证。
手电亮堂堂的光照出了汉子的脸,紫如茄子,秃顶,络腮胡,两只眼睛精亮,可一点儿不像喝醉。
汉子见到了搜查证,让开了一个身位。几名警员鱼贯而入,不一会儿,屋中传来了女人的哭声,很耳熟。
吴妤没有久留,既然这里没她的事了,她也通过随心门到了楼下。
宁野正在楼下,抬头望着312室的位置。
见到吴妤,他遗憾地表示她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刚刚这里有人想跳楼,但是被抓了回去。”
“哦是吗?那真的好遗憾。”
就在之前,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端倪:正常居民会在对对门的敲门声如此敏感吗?何况是一个醉汉?而吴妤在往向他屋中的那一眼发现,在鞋柜的最下方,隐约有尺寸很小的女鞋。
凭着她对席大女主的了解,很快就锁定了她藏身的真正屋子。
花手段搞个醉汉侦察兵,很像她的作风!
两个人并肩看312室警员的呵斥声与女人的哭闹声,时而粗暴占上风,时而尖利占上风,大约两分钟后,归于平静。
四五分钟后,警车的笛声在另一边楼下响了起来,引擎启动,直到车子开远,警笛声越来越小。
抬头看看月亮,嗯,月色甚好。
吴妤:“有个事和你说。”
宁野:“你说。”
吴妤:“我想把身体还给原主。”
宁野:“?”
吴妤:“系统已经答应我了,只要第五张卡牌解锁,就可以把身体还给原主,然后给我再造一个身体。我自己本来的身体。”
宁野显然受到了震动。
这种事是可以随随便便这么一说的吗?站在治安很烂的贫民区的陌生的楼下?
“回去再说。”
好了,回来了。
宁宅客厅。
一张巨大的桌子,对面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吴妤:“我不是临时起意,我想了很久了。拿了冬奥的金牌我就开始想这事了。”
其实这是个很好的想法,挺久以前宁野同志自己也琢磨过,如果妤和雨能同时存在就好了。
但问题是。
“有风险吗?”
这问题直指灵魂,让吴妤简直没法接。
风险当然是有的,比如她可能会被困在五维空间里很长时间,再或者被送回老家。
虽然若她真的被送回老家了,会对穿书局百般威胁利诱再穿回来,但能否成功就不好说了。
毕竟世上一日,书中百日。
哪怕穿书局耽误她个一周,书里的世界已经过去两年多。穿书局若耽误她个一年半载的,再回来时这儿认识的人估计都没了。
她本想说没有风险,又觉得这样有点儿不负责任。
毕竟这半年来,他们已经积累了深厚的革命友情。万一她回不来,她可不想让他觉得是她死了。
于是诚实相告。
听完,宁野同志沉默了。
他本能地想要阻止她这样做,因为觉得风险难担;另一方面,又觉得如果开口,对吴雨不太公平。
最后,他决定相信她的决定。
他去玻璃橱里拿了一瓶很有年份的红酒,打开,又拎了两只高脚杯过来,分别倒上。
然后把其中一杯推给吴妤。
吴妤接过。
她和他隔空干了杯,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哇,好喝!哪儿产的?
宁野:“你打算什么时候解锁呢?”
吴妤仰头咕嘟咕噜,一口气喝了大半杯,非常豪气地把高脚杯放在桌上,站了起来。
“现在怎么样?”
宁野没有心理准备:“现在?”
吴妤:“择日不如撞日,伸头缩头都是一刀。就现在了,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卡牌。可爱小冰,出来!”
可爱小冰:“吴老师!”
突然从空中,或者说脑海里冒出来的声音吓了宁野一跳,他蹙起眉,匪夷所思地看向吴妤。
吴妤八风不动:“介绍一下,这是系统,我的客服可爱小冰。”
可爱小冰:“您好,宁野老师!初次见面!”
宁野满头问号,见面了吗?
吴妤:“准备解锁第五张牌。”
可爱小冰:“好嘞!”
宁野想说等一等,这么快的进度让人有点难以接受,但他找不到理由让她再等一等。
这时,魔幻的事件发生了。
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块比全息投影更全息投影的巨大蓝屏,上面数据滚动变幻,不一会儿出现了一个锦盒的图案。
接着,锦盒由2d变为3d,变得越来越真实,直到最后当蓝色屏幕消失时,锦盒已经化为了实体,悬在空中,挑战地心引力。
宁野:……
果然是外星科技。
很多时候,他会觉得这位小姐是和他一样真实鲜活的人,但她的小玩具们总在强调她是天外来客,域外之人。
现在,好的,他自己也变成外星人了,居然能看见这种反重力的奇景发生。
然后,这只盒子打开了,里面升起来了一张带有花色的卡牌。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卡牌,居然真的是牌!
宁野先生在脑内大惊小怪的同时,吴妤非常自然地,像从墙上取一张照片那么习以为常地从空中把这张卡牌摘了下来。
然后她又单手扯下了开着盖子的锦盒。
一手牌,一手盒子。
对面一位宁野老师正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吴妤想了想,把牌叼在了嘴里,向宁野老师,她的不负责任的同时又是最棒的师父伸出了左手,模糊不清地开口:“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啦!握一个手吧?”
宁野迟疑着不想把手给她:“这东西怎么启动?”
吴妤展示着锦盒内部,继续呜呜呀呀:“还有一个空卡槽看见没,插进去就启动了。”
宁野:“你会回来的,是吧?”
吴妤:“我尽量,一定。”
宁野把自己的右手给了她。
外星小姐的手有点冰。
她只是轻轻握了他一下,然后就松开了,从自己的嘴里取下了卡牌。
然后抬起头:“开始了?”
”嗯。”
宁野非常不想嗯这声。
外星小姐冲他灿烂一笑,然后低头,认真地把卡牌插进了卡槽里。
一秒,两秒。
什么也没发生。
就当宁野想开口询问时,她忽然抬起了头。
这张美丽的脸上露出了对宁野来说非常熟悉但此刻又有些陌生的表情。
她像是从一片迷糊中刚刚清醒过来,意外发生面前站了个人。退开两步后,她四顾了这个客厅的环境,看上去有些惊恐。
随后,她的目光定在了宁野脸上,露出了狐疑的神色。
片刻之后,轻声询问:“里教练?”
宁野:“……”
好的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