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千禧年创业夫妇9
姜阮：？？？
姜阮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用歌剧的咏叹调感慨道：天下不会有比你更会做生意的人了。
介于此情此景，这句话更像一句嘲讽，也过于做作，姜阮只好把它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姜阮用更委婉的话劝服着他，“你是一个聪明人，应该对自己多一点信心。”
不，正是因为陆生是一个聪明人，才比普通人更加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
姜阮显然没有明白这个道理，她作为一个普通人，遇到的失败和挫折数不胜数，有心无力的感觉，她再熟悉不过。
也正因如此，才造就了她如今的韧性，一次不成功就再试一次，直到她没有能力进行下一次试验，才能证明自己走在错误的道路上。
因为作为一个普通人，显然她无法慧眼如炬地识破自己所处的分叉口，哪条道路才是正确了。
所以，姜阮的安慰不仅没有让陆生得到安抚，反而让他更加焦躁不安——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失败对他而言是耻辱，是值得唾弃的。
姜阮无法理解他的自我唾弃，但是很显然，她察觉到对方的烦躁：“我不觉的你去工地是一个好主意，这样我们要好久才能见一次面。”
于是，陆生迟疑了，他像是试探着伸出爪子的猫咪：“你说的对，但是，我真的可以吗？”
姜阮认真地给他分析目前的现状：“严格来说，我们并没有损失什么，即使剩下四个月的房租全打水漂，我们手头上的剩余的资金和刚进城差不多。”
要知道他们在城里生活的两个多月还是要花钱的，最起码刨去损失，他们挣得钱能够裹住这两个月的吃喝。
“但是我们和刚进城又不一样，更了解城里的生活，生意的门道，相当于更容易重新开始。”
现在简直就像是已经拿到攻略，打开新的存档。
亲亲，通关攻略都拿到手了，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
在真正开始做生意之前，姜阮是没有想到他们会在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攒下了父辈打拼了二十年的钱。
而这一切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陆生。
是的，姜阮在大学时得到的宝贵的促销经验可能有一定的作用，但绝对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效果。
反倒是陆生往往能一击制胜，推销出去顾客们心理预期之外的衣服。
更是他通过姜阮偶然间泄露出的后世营销案例，举一反三地将它们合适地运用到平日的销售中。
更不要说让姜阮佩服无比的是，陆生在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总结出城里的服饰潮流取向，进了一批卖爆了货，并且他只见了一面就拿到了批发市场老板们多年合作的客户才有的优惠价格。
姜阮更是毫不怀疑，陆生已经打探清楚这些老板从什么厂里以什么样的价格拿到的货，只要给他充足的时间和资金，完全可以略过这些老板，直接从厂里拿货。
陆生在生意场的如鱼得水，他天生就是做这一行的料。
这不叫天赋什么叫做天赋？
姜阮不禁感慨，即使是原剧情里，男主时恒都曾经不止一次的感慨过，如果陆生没有在初入商场时时运不齐，接二连三地遭受打击，从此心灰意冷不再做生意，现在的市场上，哪里还有他说话的份。
当然，这句话的背后往往还要跟上一句，这样有天赋的人都会一蹶不振，我们更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这种还没有发生的事情暂且不论。
陆生明显振作起来，和媳妇分隔两地的场景太过可怕，他想的更加深远，老家里有太多父母在外打工的留守儿童，他难道要让他们的孩子以后也过这种生活吗？
那他宁愿不要生孩子。
陆生的脑子飞速地转动着：“这边的路一天不修好，这里的生意就没有办法做。”
他有打探过工程进度，比他想的要慢得多，以前他还预估要修两三个月，现在看来只怕会更久。
“但是目前正处于旺季，肯定不会有合适的店铺能租给我们。”
即使有，也不是目前的他们能负担的起的。
陆生一边思考着，一边询问姜阮的意见，在他眼里姜阮俨然是一个擅长出奇制胜的奇兵：“媳妇，你觉得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
姜阮当然要为他们的未来考虑，她早就做好了失败以后的备选方案一二三。
说实话，在她的预期里，可比现在要惨得多。
“接下来我们应该摆摊吧，什么夜市、早市、小区门口。”姜阮忽然间眼睛亮了起来，苍白的脸上都多了一抹红润，“陆生你知道吗，这里居然还能赶集！”
她以前在读初中时进了城，对城里不能赶集这件事一直怨念颇深。
其实是能的，只是姜阮不知道就以为没有。
另有方案一二三的陆生看见媳妇如此兴奋的样子，只好放弃自己的备案，转念思考摆摊的可能性。
不得不说，摆摊具有灵活度高，成本小的优势，的确很适合过渡。
等到这边的路修好了，他们更是可以把摆摊的货物拿到店里直接开张。
陆生在心里盘算一番，决定听媳妇的。
于是陆生跟姜阮说了一句“在家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就消失不见了。
躺在床上的养病的姜阮：喵喵喵，你去哪儿？
没一会儿陆生就回来了，他像是给生病的小孩子塞糖一样估计姜阮：“你要是好好吃药，不再复烧，明天我带你去赶集。”
是的，他已经从楼下房东那里打探到了附近的大集都有哪些，都在什么地点什么时间开。
你是不是小看人？姜阮怒，但在中午的时候，原本想着烧已经退了，不想再吃药的姜阮：吃吃吃，不是就是苦不拉几的大白药片嘛！
可恶，为什么没有带糖衣的甜药片！
认真吃药的乖宝宝如愿地在第二天跟着陆生一起去赶集。
姜阮一路上的感受就是，这里有卖糖葫芦的，这里的羊汤好香啊，呜呜呜，我好想吃炸的香脆香脆的大油条。
然而刚刚病好的姜阮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的胃口，吃过两口以后就把剩下的的油条塞给跟在她身后的陆生。
刚吃了咸的，她开始馋甜甜的米花。
于是一路上吃吃喝喝的姜阮拎着一只大母鸡回到了家，完全忘记今天来赶集是为了考察行情的。
晚上等到白湘和时恒回到家里，整个院子里都笼罩在浓浓的鸡汤香味之中，站在一楼就有一股鲜香之味扑面而来。
一直听着旁边楼梯口动静的姜阮从厨房里伸出小脑袋：“白湘姐，我煮了鸡汤，晚上一起喝鸡汤啊。”
白湘用困惑的眼神跟在姜阮身后的陆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陆生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姜阮这两天不是生病了吗，我寻思买个鸡给她补补。”
他和姜阮拿着一只活的大母鸡回来，到家以后才发现两个人都不会杀鸡，还是楼下房东的母亲用开水烫鸡毛，拿着菜刀手起刀落。
等会儿鸡汤煮好了，他还要给楼下端一碗，感谢老太太的帮助。
听到是给姜阮补身体的，白湘不太好意思吃：“那你们吃吧，给小姜多补补，看她瘦的。”
姜阮笑眼弯弯：“一起吃嘛，好几斤的老母鸡，我和陆生又吃不完，这么热的天，放到明天说不定就坏了。”
盛情难却，白湘和时恒几番拒绝无果，还是被按在姜阮家的饭桌上。
“小姜做的鸡汤真好喝。”白湘尝了一口忍不住夸赞道。
姜阮羞涩地笑了笑，那可不，在现实世界中姜妈一心想把她培养成一个贤妻良母，以求能卖个好价钱，呸，嫁个好人，这一手煲鸡汤的本事，还是被大厨悉心教导过的。
不过她也只有几款特定的汤做的比较出彩，其他的，只能说是做熟了能吃不就行。
反正又没有人指望她嫁过去是为了洗手做羹的，只要面子上大差不离的是个贤妻良母，把姜妈骗过去就行了。
晚间散伙以后，时恒一如既往喜欢在泡脚的时候发表感慨：“陆生他家店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开张，现在就这样大手大脚的。”
白湘斜睨她一眼：“吃了人家的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小陆这是疼媳妇。”
其实外人都不知道，他们家还是时恒更节俭一些，只不过白湘自己的物质欲也不强，所以两人在钱财使用分配上没有矛盾。
所以，时恒也是更看不惯陆家平日里花钱不计较的样子，他还是觉得钱应该用来办大事。
时恒继续说道：“城里的开销本来就大，不多攒一些钱预备着，万一出事了该怎么办。”
白湘知道时恒的意思是小姜家要是平时省一些钱，现在就没有那么为难了，并不是真的看不起他家的作风。
她叹了一口气：“少吃一只鸡也救不了他们家，他们现在总比天天愁眉苦脸强多了。”
时恒不说话了，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和白湘在城里快一年了，这段日子顺风顺水的，让他们觉得老天爷都在帮自己。
现下真遇到事情，才发现他们和真正在城里耕耘数年甚至几代的人比起来，根基依旧不深。
要是能在城里买套房子就好了。
小夫妻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现同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