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卜卦算命
是夜
叶九倾看着一沓又一沓的家书，知道自己等不到弱冠之年回去了，今年，不，也就这两个月，自己必须要回去了。可是……
他舍不得离开！
叶九倾坐在窗边，无奈地叹气……
“哎呦，乐不思蜀成这个样子，是不想回去，还是舍不得这里的人呐？”
叶九倾的伤感之情瞬间被打破，他看向一边抱手而立的南明，后者十分嚣张地看着自己……
叶九倾：“你能不能不说话？”
南明点点头，像个石雕一样和颜悦色地看着叶九倾，不说话。
叶九倾：“……”
一盏茶后，叶九倾被盯得十分难受：“你能不能说句话，别跟个石雕一样站那儿看着我行吗？”
南明：“你可真难伺候！”说着走到叶九倾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饮……
南明放下茶杯：“这么舍不得沈公子，不然……带她走？”
叶九倾：“她的家人不会同意的！”
南明笑了笑：“奥，这不是什么问题，回头我找个麻袋，趁着月黑风高夜把人装麻袋里，我们把她悄无声息地带走就好了。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麻袋？我去找！”
叶九倾脸色一黑看着南明，好生无语……
南明看着叶九倾脸色不太好，笑着说：“奥，你不喜欢这种方式啊？那我去搞点迷香或者迷药，把人迷倒，扔马车里，悄无声息带走，你看怎么样？你觉得迷香好还是迷药好？”
叶九倾：“……你闭嘴吧！”
南明笑着点点头，很听话地闭了嘴。
叶九倾：“怎么可能现在带她走？我此次回去生死难料。我踏进龙元城的那一刻起，会有多少眼睛盯着我？有多少暗箭对着我？我怎么能带她走？”
南明：“既然打定主意不会带她走，那还纠结什么？跟她道别，离开吧！”
“可我害怕！”叶九倾吼出来，他马上又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用平日里正常的语气说道：“我怕此次一别，不知何日能与阿忱再见，还会不会再见……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舍不得……”
叶九倾脸转向一边，装作欣赏月色的样子看着天空，他怕南明看到他的眼睛……这些年，沧浪山庄比他的家更像是一个家，沧浪山庄里的人比他自己的家人更像是家人。他怎么舍得离开？
南明早就看到叶九倾的眼睛红了，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继续给自己添茶、饮茶，表现的自己很忙。
南明：“早晚都是要道别的，你在这里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要是你实在说不出口，我替你去说。”
“不，我自己说！”叶九倾连忙说道：“等到必须走的时候，我和阿忱说。”
南明看着叶九倾：“现在已经是您必须走的时候了，殿下！只是您一直拖延而已！只要您不想走，您可以编出成百的理由来让自己留下！您既然已经决定回去了，就趁早离开，这样对您更好！叶将军已经催促了好几次了，只是……”
“下个月，我们出发！”叶九倾打断南明的话说道。
“下个月？”南明看着叶九倾：“您确定？可别下个月再说下下个月！”
叶九倾：“……不会！下个月，我自会与阿忱道别。”
南明站起身：“那殿下这个月玩得开心点！家里那边，我先顶着……”
叶九倾：“谢谢你，阿明！”
南宫笑了笑，刚要离开。
叶九倾：“南宫洺，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谢谢……”
南明闻言转过身来看着叶九倾：“这是属下职责所在。”
“不是的……”叶九倾看着南明：“南宫家三公子金尊玉贵，本应过着安逸开心的生活，却因为我……吃了这些苦，是我对不住你……”
南明闻言淡淡笑了笑：“我没吃苦。这么多年，你拿我当兄弟，我吃什么苦了？”
叶九倾：“你本可以……”
叶九倾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明打断了：“我自愿的！阿倾，十一年前，你喊我哥哥的时候，那时我就已经决定要保护你了！你不必觉得欠了我什么，是我自己愿意这样做的。”
叶九倾看着陪伴了自己十一年的南明，百感交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说了一句：“多谢！”
两日后
沈忱哭丧着脸，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走着……
沈冽：“唉，没有位置了也是没办法的事嘛，我们过会儿再来不就好了？”
“我饿嘛！”沈忱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三哥你看，都扁了！”
“那……我们先去别的饭馆吃？”叶九倾笑着建议道。
“不不……”沈忱连忙摆手，咽了咽口水：“我可以等的……”还是更想喝鱼汤……
“小心！”沈彦喊道。可惜晚了……
“哎呦……”沈忱被一个人撞了，趔趄了一下。
那个人赶忙跟沈忱道歉：“小兄弟没事吧？对不住对不住！”
沈忱抬起头，撞到自己的是个……道士！
“没事儿没事儿！”沈忱摆摆手。
“没钱来买什么包子！走走走……”
沈忱听着声音将视线从道士身上移开。诶，包子啊！哈哈……
肚子咕咕响了，沈忱饿的不行，正好先拿包子垫垫肚子！沈忱走了过去，卖包子的伙计瞬间换了张笑脸：“公子，买包子吗？”
沈忱点点头：“嗯，给我十个！”
“好嘞！来，您拿好！”
沈忱付了钱，接过包子，把包子分给自己的哥哥们和师兄、南明，自己留了一个，剩余的四个给了那位撞到自己的道士。刚刚那个卖包子的小伙计说“没钱来买包子”的应该就是说的这个人，估计是出门在外，没钱了，又饿的不行，才问能不能赊个包子的。
道士笑着谢过沈忱的好意，为了感谢她，愿意为她算上一挂。沈忱长这么大还没给自己卜过卦呢，对这些事情极为好奇。以前倒是见过道士给别人卜卦算命过，自己想试来着，但是阿娘不让，说没事不要乱卜！
眼下阿娘不在，嘿嘿嘿……
沈彦本想制止的，但一看沈忱都露出星星眼来了，就想：算了，由着她吧，偶尔算个一次两次也没什么。
结果那位道士算完后给出了八个字：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闻言，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不好了。因为这几个字字面上的意思，确实不咋地。沈忱有些失望，这是啥啊！很不好的样子！早知道就不算了！
沈忱开始自己劝自己：算命这种事，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自己不信就是了！
把自己调整好，刚要谢过人家准备走，没想到她的九倾师兄好像十分在意这几个字，非要道士说的明白点！
沈忱刚想拿自己劝自己的话去劝叶九倾，没想到，自己的三个哥哥也不依不饶，硬是要问个明白的架势。沈忱在一旁十分感动：亲哥！亲师兄！
那位道士皱着眉闭目想了想，看了沈忱一眼说：“这位……嗯，公子，如果不想自己的命数如在下所言，不如，离开东离吧，换个国家，可能比待在这里强。”
“什么意思？”叶九倾急切地问道。
道士看着叶九倾，指着沈忱说：“这位公子聪慧超群，又生逢时遇明主，将来必定位极人臣。可是，公子偏偏是木命。东离之“离”，属火。木生火，会有功于社稷，但想要火不尽，则需木不竭。要想烧起熊熊大火，试问要耗尽多少良木？”
叶九倾闻言，一时语塞。
沈忱在一旁摇了摇头，大大的不信了！这人……有诓骗人的嫌疑嗷！东离是世袭制，只要你胎投的好，即使是个草包，也能有个一官半职。但是若是普通百姓，就算你满腹经纶学富五车聪慧过人，也和朝堂没有半点关系，根本不可能作官。还位极人臣，怎么可能？再说了，自己是个女娃子，东离是万万不可能让女子为官的，世家女子和皇族女子都没有出过女官！自己还位极人臣？天呐！离谱！
沈冽是不信鬼神之说的，所以在三个哥哥里他最不紧张。他饶有兴致地问道：“以先生看，我家阿忱适合去哪个国家？”
道士看向沈冽：“水生木，北方属水，适宜去北方。”
沈冽：“那就是北漠或者永安喽？”
道士没有再说话。
沈冽一把搂住沈忱的肩膀说道：“阿忱，说说，你喜欢北漠还是永安？哥明日就给你送走！”
沈忱无语地看着自家三哥：你认真的吗？一把年纪了能不能成熟点儿？
沈忱想要走，不料一向话不多的二哥却插进话来：“先生的意思，是说阿忱……会短命？可有破解之法，一定要离开东离么？”
沈忱吃惊地看着她二哥认真严肃的神情，喂喂，不是吧？二哥真信了？天呐！看他那样子，好像只要道士点个头，二哥真就把自己送出东离似的！
道士看着沈忱，沈忱则是用她那无辜的大眼睛看着道士，以防从这道士嘴里再蹦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沈忱冲着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
道士不由怔住了，好清澈的眼睛，好清明的人！这么干净澄澈的人将来却……可惜……
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可惜，也不可惜……
时也，命也。
道士也微笑着看着沈忱：“小公子虽人生坎坷，遇诸多波折。但所幸身侧有贵人相助，往往化险为夷绝处逢生。”
二哥这才松了口气，叶九倾也松了口气。
道士：“临别之际，在下有一言赠与公子。”
沈忱：“先生请讲。”
道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身陷局中往往混沌不堪，跳出迷局置身于外以观，方可清明。”
沈忱：“多谢先生，沈忱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