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晚间交流一
叶唯这话说得两人皆是一愣。
秦无秽也很是疑惑，不禁问道：“一个诱饵不够？”
“对。”叶唯颔首：“需要两个。”
“为何？”秦无秽又问。
之前叶唯说过，案犯很有可能要在上一个受害的姑娘死后才会找下一个目标，当时他还很多信息不知道，所以没什么把握，现在倒是坚定了这个猜想。
案犯如果只是想要追求死去姑娘的数量，只要每晚都掳走一个姑娘，那死的人绝对比现在多多了，但他没有，他花费时间和心力去选中那些姑娘，不过就是因为她们会死的可能性更大，可见他要追求的是“质量”。
也就是说他要的是每个人都必须死，再加上前面四个都没有出差错，接下来的也更不允许有差错。那么只要周迎不死，案犯不仅不会找下一个目标，还会再做些什么推动周迎去死。
原本他们应该做的就是盯紧了周迎，但叶唯现在没法确定案犯是否真的有帮凶，如果有这个帮凶存在，那案犯接下来的行为就没那么好预测了，所以为了保险起见，叶唯准备做两手准备。
一边先派人假装把周迎送回周家，约束好周家夫妇让他们不要把实情外传，派一队人守在周家，先前的姑娘都是在被救下的当晚或第二天就死了，等过多两日还没有周迎的死讯传出，案犯定然心急，说不准会在再做什么。
只要他再踏进周家就会被事先安排好的人擒住。
另一边再编造一个姑娘出来，所有的情况就按案犯想要的来编，性格坚韧刚烈，亲缘关系恶劣，然后找些人在长风客栈附近谈论这个“姑娘”，提前找好这个人家设好埋伏，若案犯打算越过周迎先找下一个目标，正好自投罗网。
这样一来诱饵就要两个，不过因为不需要露面，所以诱饵的性别倒卡得没有那么死。
叶唯把他的想法和安排说出来后，大家都没有什么异议，几人商讨了一番，将个中细节完善了一下，正准备安排下去之际，展昭又提起了另一件事。
他觉得之前那四位姑娘不都是自尽。他杀伪造成自杀的案子展昭遇见过不少，所以他一开始就怀疑这些姑娘的死因。
清白对于女子来说十分重要，甚至重于身家性命，有了这般遭遇后的姑娘若选择自尽以全名声，展昭虽觉得惋惜，但作为外人终究无可指摘，可若她们不是自尽，而是被人杀害，那他无论如何也要为她们讨个公道。
先前他同叶唯提起时，叶唯也有此怀疑，只是为了避免案犯继续祸害其他姑娘，他们只好以调查采花案为先，如今抓捕案犯的计划已定，那就该说说那几位姑娘的死了。
“展某以为，已经逝去的那四位姑娘中，除陈恬以外的三位并非都是自尽。”展昭眸色幽深，边说边看向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叶唯身上。
“没错。”叶唯回看了他一眼，接话道：“尤其是王愉的死，极为可疑。”
白玉堂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暗指王愉是被人杀害，心中一凛，是谁想要她的命？
他思索了片刻便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你们怀疑是她爹……”
展昭和叶唯两人一同点了点头。
白玉堂没说话，但脸色很难看，他知道展昭不会无的放矢，敢这么说一定有他的理由，而且从今日王父的表现，以及其人品来看，未必没有可能杀自己的女儿。
秦无秽倒是有些不敢相信，口中迟疑道：“王愉真的是她爹所杀？”
“现在还没有证据，我也不敢说王愉就一定是被其亲父所杀，但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先不说王愉本性如何，就看她死亡的时间，旁的姑娘都是当晚就自尽，为何只有王愉是死于案发的第二天。”
“也许是她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才决定———”
“但也有可能是有人想等等看。”叶唯继续回他：“要是王愉选择自尽便省了他不少事，可惜等了一夜后才确认王愉并没有自尽的念头，只好自己下手。”
“王愉可是天生的力气大，王父之前想从她手中抢钱都办不到，如何能杀得了她？”
“用迷药。”展昭突然插话：“秦大人不要忘了案犯是如何将那几位姑娘悄无声息带走的，受案犯的启发，王父能想到此法不难。”
秦无秽动作一僵，过了一会才慢慢点头。
“你们说的都只是猜测。”林致一双黑眸看向叶唯，淡淡道：“想知道王愉究竟是怎么死的，还要验过她的尸体才行。”
“林姑娘说的没错，只是王愉已经入殓，没有王家夫妇的准许，官府没权利验尸。”秦无秽担忧道：“如果王愉的死真的王父有关，他定不会同意我们验尸。”
“那——”林致想说什么却顿了一下，继续道：“那就从迷药入手。”
林致本来想说的是：那可由不得他。但转念一想现在可不是在林家，有小唯和展昭在，她的行事只要按官府的规矩来。
白玉堂在旁点了点头，王父想要不知不觉地杀死王愉还要伪装成自杀的模样，不靠药物很难做到，只要他们仔细调查王父的行踪，找到他确实弄到过迷药的证据，王父便有了嫌疑。
不过转念一想白玉堂又问：“就算我们查到他确实买过迷药，也不能证明他就是用在王愉身上，若他抵死不认怎么办？”
林致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王愉的母亲王氏和她妹妹不是还在吗？只要我们能证明王父确实有杀害王愉的嫌疑，就有可能说动她们出面要求验尸。”
白玉堂先是愣了下神，然后轻声说了句：“原来如此。”
“王氏？”秦无秽自动忽略了王家那个小姑娘，又在连番打击下忍不住把事情往坏处想：“她会同意吗？万一此事她也有份怎么办？”
“王愉的死应当是和王氏无关，毕竟她和小女儿都是靠着王愉过活，让她死了可没有一点好处。”林致转头对秦无秽说：“至于她会不会同意，只要秦大人能证明王父确实买过迷药一类的东西，我就有把握说服王氏。”
“好啊。”叶唯把身子往林致那边一倾，笑着说：“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秦无秽见状看了看展昭，发现他正看着叶唯。
叶唯行事向来稳妥，展昭是放心的，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定是信得过这位林姑娘的本事。
只是展昭看着叶唯和林致二人微笑对望，不知道为何突然感觉心里不大舒服，本能的不太想让他们靠的太近。
“既然叶唯也赞同，那此事就麻烦林姑娘了。”展昭冲林致拱了拱手。
林致果然看向展昭，点头致意道：“不麻烦，本就是我自己想做的。”
白玉堂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林致，还是一副皱着眉头的苦恼状，被说完话的展昭扭头看个正着。
他们几人商议完后秦无秽就去找合适传消息的人了，捕快李杳对本地的情况熟知，带着展昭和叶唯找到一户老人家，老夫妇俩住的地方人少，无儿无女又心地善良，一听说可以抓住那个采花贼便满口答应要帮忙。
和那对老夫妇周边的邻居也交代一番后两人又去长风客栈走了一趟，实地查探一下怎么安排比较合适，只等秦无秽找好人就可以直接开始传消息了。
秦无秽还派了两个捕快去查县里所有的医馆、药铺，看王父近段时间有没有去买过迷药之类的药物，白玉堂也跟着一起去了。
林致本来也想去，被叶唯拦住了，让她还是在县衙守着周迎。
等他们忙完回来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几人草草吃了些东西，交流了一下信息后展昭就提议让大家都早点休息。
其实熬到现在每个人都有些疲倦，尤其是叶唯和他，昨晚基本都在赶路。秦无秽也是天没亮就被叫起来了，林致和白玉堂也都是今早才刚刚到的千乘县，本来就都不是精神最好的时候，偏偏除了林致以外的所有人都忙了一天。
接下来为了抓这个案犯他们还需要守夜，耗费的精力肯定不少，好在按照案犯的习惯来看，今夜不会有什么事发生，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这个道理大家自然都懂，便由秦无秽带着回给他们安排好的房间。
林致和叶唯房间挨着，就在周迎的旁边，展昭和白玉堂的房间挨着，不过离叶唯他们的房间稍有距离，按顺序秦无秽先送了林致和叶唯，然后才到展昭和白玉堂。
等秦无秽人一走，白玉堂就把要回房的展昭拉住了：“唉——展昭，你先别走！”
“白兄有何事？”展昭不解地问道。
“我……我问你，你知道你那个下属和林姑娘是什么关系吗？”白玉堂脸色有些不自然的问。
展昭闻言眼中划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没表现出来，语气平淡地回道：“不清楚，不过展某看他们应该十分熟稔。”
“你！”白玉堂一噎，随后有些气恼：“你不是很看重他吗？这都不知道？”
展昭一脸正直：“展某是看重他，可也不好过问人家的私事。”
白玉堂有些着急，他本来就不喜欢拉下脸求人，尤其这人还是展昭，不过他想了想林姑娘还是咬着牙开口：“那你帮我问一问。”
“这是为何？”展昭佯装不解。
“展昭！”白玉堂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别给五爷我装傻！”
展昭这下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就白玉堂今天那个样子，眼睛都要粘人家林姑娘身上了，展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你别笑了！”
“好好，展某不笑了。”展昭忍了忍，恢复平静后对他说：“白兄若对林姑娘有意为何不直接问她，展某记得白兄以前可没那么扭捏。”
白玉堂脸都涨红了：“你以为我不敢？我是看林姑娘和你那个下属关系不错，两人看着也是男才女貌，就想提前先问好，免得闹乌龙。”才不是因为怕。
“男才女貌”这四个字听得展昭直皱眉，他也没有了调笑白玉堂的心思，直接告诉他：“叶唯说他之前曾与林姑娘有过几面之缘，因着志趣相投所以互为挚友，绝无男女之情。”
“真的？”
展昭点点头，他今晚回来的路上特意问过叶唯了，倒不是为了白玉堂问的，是他自己想知道，而且听到叶唯的回答后心里也轻松不少。
“那就好。”白玉堂狠狠松了口气，放下心后理智回归，猛地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被展昭耍了！
“好你个展昭，敢耍我！”白玉堂恼怒得直接上手揪住展昭的衣领：“你明明就知道，刚才还说你不清楚？”
刚才展昭确实有捉弄他的心思，所以这会也没和他争辩，嘴上讨饶了两句，白玉堂就一副不和他一般见识的模样，把他松开了。
“你早就看出来了。”白玉堂忍不住问他：“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展昭很认真的点头。
连展昭都觉得明显了，那林姑娘会不会也发现了，她会这么想？
“估计是我总看她。”白玉堂有些懊恼，叹气道：“但我也控制不住啊。”
展昭难得看他这幅模样，肯定地说道：“你很喜欢林姑娘。”
白玉堂点头，既然已经被展昭看出来了那也没什么不好承认的，他认真道：“忍不住总看她，看着就高兴，一想到她可能喜欢别人就难受，不是喜欢是什么？五爷我之前可从来没这样过。”
这是白玉堂第一次说喜欢，展昭本来还有些好奇，可他听着听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面色一僵。
“我看你和你那个下属的关系不错，不如你帮五爷我同他问问，林姑娘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展昭没有回应他，而是板起脸冲他拱了拱手说：“天色已晚，展某要回房休息了，白兄也早些回房歇息吧。”说完就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唉，展昭——”白玉堂有些不悦地喊道：“你什么意思？”
展昭完全无视了他，直接把房门关上。白玉堂看他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难免有些动气，可一想到之后可能还要有求于他，现在也不好太过得罪，只对着房门挥了一拳出气。
回房间的时候白玉堂还在想：这个臭猫，最好不要有求五爷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