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脸皮
车慢悠悠的行过几站后，他再次听到张天诚憨厚的声音：“楚队长，我听我叔叔说，你们最近遇到的这个案子挺棘手的，您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随叫随到。”
楚歌回眸看向他，似是张天诚的眼睛里装满了朴实无邪，楚歌看着看着，心里的防备渐渐隐了去，主动出声问他：“你还在上学吗？”
张天诚点头：“我两个月后就要开启大学生涯了，不过我选的大学离南城不远，就在它紧挨的云州。”
“云州？”楚歌微微皱眉，“这个地方人口密集，妖灵众多，许多的妖和人类签订契约后就勾结在一起，他们离开主人，画地而居，有时他们也会闹事，所以云州一直以来都有些不太安生，你可要注意安全。”
楚歌本是好心提醒，哪想张天诚压根不当回事：“这我知道，我就是因为不安生才去的，不然的话，我凭什么守护正义。”
楚歌一时愣住。这个张天诚，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你有一颗勇敢的心这很好，不过你要记得，无论你要做什么，都必须先保护好自己。”
张天诚似乎只听清了楚歌夸他有一颗勇敢的心，不由得高兴的笑出了声。
楚歌又问他：“你高中是在哪个学校？”
张天诚立刻回应：“就南城的那所高中。”他说着，脸上的表情更加欢喜了，“就和楚队长您一个母校。”
楚歌闻声一愣，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拨通了南城高中陈主任的电话。他要进学校的档案室，就必须要有学校主任的同意。
“陈主任，您现在方便去一趟学校吗？”
此时正值暑假，陈主任不常待在学校里，最近也是因为许苗苗的事情，他需要作为学校的管理人出面帮楚歌他们尽快破案。
于是那边的陈主任毫不犹豫的应声：“方便方便，我马上过去。”
“麻烦您了。”楚歌客套两句，便挂断了电话。
这时，旁边的张天诚说道：“刚刚是南城高中的陈主任吗，他教过我化学，脾气可好了，只是……”
他突然欲言又止，楚歌不禁疑惑地问他：“只是什么？”
张天诚眉心拧了拧：“只是我听别人说，陈老师现在的好脾气都是装的，他以前在别的学校教学的时候，脾气特别臭，可最近一年调到咱们南城高中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所以我们好多同学都觉得，他这是在扮猪吃老虎，说不上什么时候就给我们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楚歌听后觉得好笑：“对付你们这些小孩还需要扮猪吃老虎啊，是你们想多了吧。”
张天诚嘿嘿的笑了笑：“我叔叔也觉得不可能，他认为陈老师可能是因为以前脾气差，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没能找上老婆，所以现在就改了脾气，争取好好做人，早日娶上老婆。”
这话是越说越离谱了。楚歌淡淡笑了一下后，没再回应什么。
车开到南城高中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天空阴沉的厉害，潮湿的雾气打在脸上的时候微微带了凉。
楚歌早就料到张天诚还会跟着他，便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只是等他们随着陈主任到了档案室门前时，趁着陈主任用钥匙打开档案室大门的功夫，楚歌才出声支开他：“天诚，我有些口渴，你能帮我去买瓶水吗？”
张天诚听楚歌居然有用得着他的地方，立时欣喜若狂，赶紧应了下来：“我马上去！”
说着，一溜烟跑没了影。
这个时候，陈主任也已经打开了档案室的门，他侧身给楚歌做了个相请的姿势。
楚歌对他礼貌性的笑了笑，接着慢慢走进档案室后，往四周看了几眼。这里的档案室从外面看着老旧，但是里面的陈列架却是崭新干净。
旁边的陈主任斯斯文文的说道：“楚队长，您要找的11届毕业生的一些登记表都在那边呢，我去给您拿过来。”
楚歌看向他，点点头：“有劳了。”
不一会儿，陈主任就拿了一个文件袋过来，他递给楚歌，问道：“楚队长，您是要找什么人吗？是昨天徐警官查的那个叫冯琪的孩子吗？”
楚歌没有隐瞒，微微颔首：“是。”
陈主任忽然垂眸，眉心若有若无的蹙了蹙后，客客气气的与楚歌说道：“实不相瞒，昨天徐警官从这边离开后，我又特意来这边找了找那孩子的档案，可是我找遍了整个档案室也没有找到，看来这孩子毕业后要么考上了大学，要么有了心仪的工作，档案就随着转出去了。”
听到这些话，楚歌略一思考，问：“那如果这边的学生没有考上大学，也一时间没有找到心仪的工作，档案要怎么处理？”
“按照南城的规定，咱们学校这边会给学生存留一年的档案，过了一年学生可以自行处理。”
楚歌想了想：“那如果，这个学生毕业后不到一年就死了呢？”
听到这个问题，陈主任若有所思：“要是这样的话，他的档案就要永远留在这里了。”
楚歌垂眸快速思索了一下，接着客气道：“谢谢您陈主任，我了解了，”他看一眼手里的文件袋，“我能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吗？”
陈主任给楚歌留下的印象一向是个随和又好说话的人，他仅仅犹豫一瞬就应了下来：“可以可以。”
“多谢。”
等到陈主任暂且离开档案室后，楚歌来到角落里的桌子旁，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他打开文件袋，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冯琪的基本信息登记表，想来是昨日徐恋来的时候，陈主任翻找出来给他看过的。
楚歌又仔细的看了两眼冯琪的基本信息，接着从里面上百张的学生登记表里翻找起其他的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多久他就看到了“许苗苗”和“杨悦娜”这两个名字。
楚歌认认真真的看了看，才发现原来这两个人不仅仅都是2011届的毕业生，还是同班同学，而且更凑巧的是，两人填写的宿舍号还一模一样，都是3号楼341。
知道了这些后，楚歌愣了一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又拿起“冯琪”的登记表来看，只见宿舍那一栏填写的也是3号楼341。
看着这个宿舍号，楚歌静静地想了一会儿后，急忙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照片。照片上那个戴着红色魔鬼面具的长发女生难道是冯琪？
楚歌这样推测着，过了一会儿，他便再次在那几百张纸中寻寻觅觅起来。纸上的每一张登记照片从他的眼前飞快的略过，楚歌找了好久，才终于从里面找到了他想要的那张面孔。是照片上面的那个短发女生。
只是他还没能看清楚女生的其他信息，陈主任突然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
楚歌听到动静下意识地抬起了头。眼见陈主任双眸大睁，整个人俨然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腿脚软的还没能踉跄到他的面前，就一下子跌倒在了地上。
楚歌来不及惊疑，赶紧起身上前扶起他。
陈主任顺势攀住楚歌的胳膊，浑身都在颤抖：“楚……楚队长！我……我看到许老师了！”
楚歌猛地一怔，急忙追问：“在哪？”
陈主任颤抖着手指，惶恐至极的朝着门外指了个方向：“在……在操场那边。”
他的话音未落，楚歌立即抬脚跑了出去。
天色阴沉的更加厉害了。当他气喘吁吁的疾奔到操场时，刚好看到围网那头的单开门旁站了一个身着白衬衫牛仔裤的长发女人，此刻正目不转睛的死死盯着他。
楚歌不由得脚下一顿，顺势放慢了脚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那个女人。他没有看错，那是许苗苗，是已经死去的许苗苗。
楚歌的眉拧得紧紧的，他慢慢踱着步子准备走过去，却不想女人看着他冷冷一笑后，突然转身跑了起来。
一瞬间，楚歌来不及作出任何思考，直接加快速度追了上去。可是对方的速度极快，楚歌追着他翻过学校的围墙跑上了后面的几条小巷后，眼见跟对方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楚歌不禁有些气恼，正要卯足力气往前冲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了从巷口拐过来的张天诚。
他像是没有看到朝他而去的那个女人，只满眼含笑的望着女人后面的楚歌打招呼：“楚队长！我给您买好……”
“闪开！！！”楚歌厉声打断他，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惊慌。他可不能让张天诚冒险拦下这只妖！
可是张天诚似乎并不明白楚歌为什么这个反应，一时愣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下一刻，楚歌眼见那个女人就这样直直地撞上了张天诚，只是令他匪夷所思的是，女人居然没有伤害张天诚，而是飞快的穿过了他的身体。
看到这一幕时，楚歌立时瞪大眼睛，面露震惊。他几步跑到张天诚的面前，对方仍是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楚歌见他没事，又见不远处的女人突然停下步子回眸看向他，嘴角依旧挂着一丝阴恻恻的冷笑，像是在故意引诱他过去。
张天诚顺着楚歌的目光转身往后面望去。空荡荡的小巷连个鬼影都没有，真不知道楚歌到底在看什么。
他抻着脖子又看了看，最后忍不住问楚歌：“楚队长，你在看什么呢？”
听到这一问，楚歌彻底震住，他猛地转眸看向张天诚，惊讶道：“你……看不到她？”
“看谁啊？”
转瞬间，楚歌的神色骤然一慌，他再次转眸望了那女人一眼后，这才如梦初醒。
原来这只是个虚影！
他面上大惊，猛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转身折返了回去。
等到他重新来到学校的档案室门前时，便看到陈主任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地上。顷刻间，楚歌心里一慌，连忙跑过去察看陈主任的情况。还好，人并没有受伤，只是晕了过去。
这时候，张天诚也跑了进来，楚歌赶紧对他喊道：“天诚，快叫救护车。”
等到楚歌拜托张天诚照顾陈主任去医院后，他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可是紧接着，他眼神一滞，猛地抬眸看向方才他待过的那张桌子。当他的目光看向桌上平散开的那些学生信息时，禁不住胸口颤了颤，慢慢看向最上面的那张信息登记表。
是方才他找出来的那个短发女生，对方名叫“姚子欣”，宿舍那一栏填写的也是“3号楼341”。
只是与刚才不同的是，登记表的后面多出了几行骇目惊心的血字——楚歌，恭喜你啊，终于知道下一个要死的人是谁了，那就让我们比一比，看看是你救人快，还是我杀人快。
看到凶手这般肆无忌惮的挑衅自己，楚歌不由得眸光冷住，瞬间气恼地握紧拳头狠锤了一下桌面。接着赶紧给叶宇文打了个电话。
“宇文，你现在去信息室，让他们查一个叫姚子欣的女人，她十年前是南城高中2011届的毕业生，我需要妖管局马上查出她现在在哪，并且把她保护起来。”
那边的叶宇文像是被楚歌此时的恐慌不安惊了一跳，他稳住思绪，一边喊着大熊离开办公室往信息室去，一边在电话里问楚歌：“这是凶手选中的杀人目标吗？”
“是。”楚歌言简意赅，声线越来越沉重。
那边的叶宇文已经来到了信息室，只是里面的几只小妖一听又要让他们调看人界的一些信息，便立刻战战兢兢的搬出了局长的规定。
这边楚歌听得大怒。他第一次这样烦躁的出声吼道：“是我让你们查的！局长那边要打要罚我自己撑着！”
听着那端的楚歌嗓子都吼哑了，这几只小妖仍在纠结，在场的大熊当即看不下去了，拎起其中一只小妖的耳朵就是一声震天怒吼：“快给我查！”
不得不说，还是大熊的嗓门管事，吼过之后，信息室的几只小妖顿时老老实实的干起了活。
挂断电话后，楚歌扶着桌面稳了稳心神。就在这时，身上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楚歌皱了皱眉，此时脸上乌云密布的比外面的天空还要厉害。不过当他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是徐恋时，便立时眸光一亮，急忙接了起来。
“主人！你在哪呢？我和风哥找到了一条绝对有用的信息，你要不猜猜是什么？”听筒那边的徐恋语气喜滋滋的。
“说。”楚歌沉声，语气明显透着不耐烦。
那边的徐恋自觉无趣，撇了撇嘴，敛笑说道：“我们打听到那个叫冯琪的女孩以前跟她妈妈一起住在凤凰阁这边，后来的一个夏天，差不多就这个时候，她突然就去世了，有人说她是出了意外，也有人说她是自杀，到底是怎么死的不太清楚，人们只听说她死的时候脸都烂了，后来她的妈妈就离开了南城，几年前也去世了。”
楚歌眸子里的那道光渐渐暗了下去：“人都离世了，这算什么绝对有用的消息。”
徐恋听出了楚歌的怒意，赶紧又说道：“你别着急吗主人，听我把话说完，我们是找不到冯琪的亲人了，但是冯琪的坟墓就在南城，风哥说一般墓碑上都有去世的时间，而且说不定还有其他有用的东西，至于那坟墓的具体位置，我都打听清楚了，我和风哥这就准备赶过去，你说这是不是绝对有用的信息。”
楚歌静下心想了一会儿，语气微沉：“把地址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