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八十五章蜜糖
泠月百无聊赖地盯着窗外的花枝发呆。
已经好几天了,算算日子应该差不多了吧。
“少夫人,您怎么坐在风口上?”静影端着一碗炖好的燕窝走进来,“这是让厨房那边刚刚炖好的,少夫人您趁热赶紧喝了吧。”
“先放着吧。”泠月随手翻着桌上的几本书,“让他们再送些话本子过来,这几本都看过了,写得一般般,没什么意思。”
“少夫人您怎么还有心情看话本子,难道您被关在这里一点都不担心么。”
“担心也没用啊,如果真的——”泠月玩笑道,“不是还有你会武功么,你可一定要逃出去啊。”
静影无奈道:“少夫人您别说这种话了,我怎么可能抛下你呢,都督大人还不把我宰了。”
“我说的是真的,虽然我觉得父亲应该不至于真的对我怎么样,夫君那里我也留下了手串给他,但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呢?真的有什么变故你就赶紧走吧,不要白白搭上自己。”
“我这一辈子其实回过头来想想挺值了,没怎么吃苦受罪,该享受的也都享受到了,有关照我的表兄,有银瓶儿,有你们,还找到了两情相悦的夫君,而且还是那么英武帅气的好男人,我想一想,还有什么遗憾呢?”
泠月以手托腮,“唔,你若觉得愧疚就到时候帮我办件事。”她拿起话本子摇了摇,“去青萍书局找个写手,把我的事情写成话本子,就写永庆公主大战恶公公的故事,越惨越潸然泪下越好,说不定过个一百年也能成一出名戏,什么邓刺史邓都督都比不上我有名呢。”
“哪个不要命的敢编排您。”静影说,“不怕都督大人咔嚓一下,给他了断了。”
泠月说着说着越发觉得有意思,兴致勃勃道:“你不懂,这种民间故事越禁越玄乎,其实从我看话本子的经验上来说,我应该是那些文人特别喜欢的对象。”
她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啊,亡国公主、夫君登基、膝下无子、专房独宠、神秘早亡,啧啧啧,我都能想象出来那些人会写成什么样了,说不定还会把我写成天上有地下无的绝世美人。”
“再加上我的神奇经历的话——连深情公子的角色都有了。”
静影问:“什么神奇经历?”
泠月摆摆手,“这个不重要啦,总之一定是场又曲折又狗血的大戏。”她忍不住自己先笑起来,眼睛眯成了弯弯月牙。
“不止静影好奇,我也很想听一听。”
从身后传来的是一个久违的声音。
泠月转身看去,眼睛一亮,“你终于来了!”
邓怀戚大步向她走过来,泠月站起身不等他走到面前就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他。
邓怀戚刚才在门口听到那些离经叛道的话,忍无可忍打断了她们,原本想好好盘问一番,被这样一抱也全丢到脑后去了。
他用力抱紧怀中的人,心潮澎湃,低声喃喃,“泠月,抱歉,我来迟了。”
静影在心中默数了五下,见两人依旧紧紧地抱在一起,识趣地悄悄退下,还贴心地为这对久违的夫妻关上了房门。
过了好半晌,泠月终于松开了邓怀戚,上半身离开了些,她看着他的脸笑嘻嘻地说,“看到我留给你的手串了么?我是不是好聪明?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的。”
邓怀戚点点头,“看到了,周二虎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他伸手抚过泠月的脸颊,认真地说:“泠月,你救了我。”
“说真的,看到你的时候我快吓死了,当时我就想如果你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怎么办?我突然就有了好多好多话想和你说,如果你再也听不到了的话,我该找谁说出口呢。”
“我感觉到了,我记得你在我耳边说话的声音。”邓怀戚说,“你说让我快些醒过来,还说——”他故意拉长了语调,“你心悦我,只要能让我醒过来,让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听到了,泠月突然有些窘迫,小声道:“我那时候脑子乱糟糟的,你别笑了。”
“我怎么会笑呢,我很开心,开心极了!”
泠月越发有些不自在,她推推邓怀戚的胸口,“先放开,我去给你拿些吃的,再倒些水。”
“不用。”邓怀戚的目光渐渐变得炽热兴奋起来,在泠月的红唇和修长白皙的脖颈周围巡视,他手上施力,迫使她更贴近了一分。
“我不饿,也不渴。”他的喉头微微动了动,眼中的□□几乎化成实质,跳动着要流淌而出,将怀中心心念念的佳人与自己一并燃烧殆尽。
他没有再说话,直接发狠地吻了上去,把泠月所有未尽的话语通通堵了回去。泠月发出暧昧不明的抗拒之声,但邓怀戚此刻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在结束一个深吻之后,他一把扛起泠月向内室走去,急不可耐地压着她一起倒在厚实的床褥之上。
邓怀戚兴奋到了极点,他已经差不多两三个月没有见到泠月了,一直堆积的欲望经过战场的洗礼更是被无限放大。
他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大爆竹,只有燃烧爆炸才是自己现在唯一的使命。
而且——她还说了心悦他!
泠月身上已经只剩下了一件小衣,还有半落不落的裙子,眼见就要被邓怀戚得逞,泠月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一鼓作气狠狠将邓怀戚推开。
“你先听我说话!”她怒道,伸手想拿衣服穿好,却被邓怀戚拦住了。
邓怀戚不满道:“有什么话之后再慢慢说,你想说什么我都答应行了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你夫君,这么久不见,你不应该好好宽慰一下么。”
泠月被气笑了,对他扯出一个格外灿烂的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怎么中毒的,那个冒牌货在我身上下的毒还没完全解掉呢,你要是不怕再死一次尽管来好了,先说好这次我可不会救你,你一闭眼我就立刻改嫁。”
“你敢!”邓怀戚黑脸道。
他不甘心地盯着她,带着几分恼火,“你没骗我?”
泠月难得看他吃瘪的样子,得意道:“当然是真的了,还得再调养一个多月祛毒呢。”
邓怀戚一把扑倒她,双手撑在她脑袋两侧,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你故意的。”
泠月翻个白眼,“是你自己急哄哄的,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不过这个毒真的对女子没有妨害么?还是再找个大夫来看看吧。”
“不用,我说不会那便是不会。”
“你倒是对自己的医术越来越有信心了。”
泠月骄傲地说:“当然,连邓都督都是我救的,这医术不说冠绝天下,也可以算独一份了吧。”
邓怀戚的胸膛震动,低低笑了,这笑声格外愉悦,“是,我夫人的医术最棒了。”
他的手指穿过泠月的长发一遍遍梳过,这是他格外喜欢的手感,这样静静地玩了一阵她的长发后,他状似随意问:“真的不可以么?也许这么久其实毒早就没了,或者也只剩一点点,根本没有影响了。”
泠月斜他一眼嗔道:“我说不行就不行,满脑子腌臜。”
邓怀戚气闷,恨恨道:“那些人太太阴损了,竖子该杀!”
“身体重要,这种事……忍一忍就是了。”泠月忍不住安慰。
“其实——”邓怀戚突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轻轻吻了吻她,低声诱哄着,“也不必非要……好夫人你怜惜怜惜我,帮帮你夫君可好……”
……
邓怀戚最后自然是得逞了的,他餍足至极,懒洋洋地侧身躺在床上,一手放在泠月的腰上,手指无意识地在腰窝处摩挲打转。
泠月有些疲累,拍开他的手,“让我休息。”
冷不丁的,邓怀戚开口说:“让你受委屈了,父亲那里……我已经和他说过了,以后不会了。”
“其实——父亲倒没把我怎么样,反倒是我可能把他给气得够呛。”泠月讪讪地说,她想起那一场不愉快的谈话,向邓怀戚的方向靠得更近了些,“到时候他生气你得护着我啊。”
“当然,我什么时候不护着你了。”
邓怀戚只觉得心都被化开了。
突然他又想到之前在门外听到的那一番出格的话,轻轻拍了拍泠月的脸蛋,“你和静影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什么深情公子,你是不是该交代一下,听你这话你还挺得意,还惦记着?”
泠月问:“你从哪里开始听的?”
“你和静影说什么让她去青萍书局找写手,写什么乱七八糟的红颜祸水的永庆公主。”
泠月重重叹息一声,做作至极,“你怎么不早一点点来呢,就可以听到我吹捧你呢。”
“吹捧我什么?”
“说你英武帅气。”
“真的?”邓怀戚嘴角微微上扬,“没有骗我?”
“不信你去问静影啊。”
邓怀戚又道:“就算如此,你也别想绕过去,那林脩就这么好,写话本子都不忘记捎上他?”
“大醋坛子、小心眼。”泠月戳了戳他的胸口,状似随意道,“我心里是谁,你非要明知故问么。”
“我就是看他不舒服,谁让他不老实来着。”
泠月托腮认真地看着他,“你就别计较他了,说起来要不是他你的命也没了,这药方还是从他家的藏书上看来的,那可是孤本,这么大件功劳,你就嗯——大人不记小人过好不好?”
骤然得知这个消息,邓怀戚颇有些憋闷,被迫承林脩的人情是他最不愿意的,“我会百倍回报给他的,但你不准再想他。”
“好好好。”泠月答应地很爽快,这种事又没法查证不是。
她靠进邓怀戚的胸膛,轻声说:“其实我很感谢自己那样一段奇遇,虽然是当丫鬟,也受了些波折,但机缘巧合知道了救你的方子,一切都是值得的,而且……也叫我认清楚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