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药
杂耍、舞乐、傀儡戏，各种表演轮番上演，喧闹的喝彩声交谈声在都督府的上空盘旋，直到深夜才散去。
虽然泠月喝的是很浅的果酒，但如此一番下来，也有些经受不住，面色酡红，依靠着邓怀戚才勉强不至于丢了丑，安全从众人面前离去。
院子中凉风吹过，泠月的脑袋总算清醒了一些。
她声音软绵绵的，“夫君，我头疼。”
邓怀戚搂着她的腰哄劝道:“把披风盖上，外头风大。”他说着从侍女手上拿过披风披在她身上，泠月也乖乖地站着任他摆布。
“喝了酒倒变乖了。”邓怀戚忍不住说。
泠月问:“我今天晚上表现得怎么样？”
“很好，辛苦你了。”邓怀戚说，“咱们回吧。”
一进院子，泠月就迫不及待地扑进了床上，抱着自己的枕头蹭了蹭。
美人难得露出如此憨态可掬的天真样子，邓怀戚喉头忍不住微动，向她走近了两步。
却在这时，侍从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人，夫人身子似乎不太好。”
听说邓母那里有事，邓怀戚立刻对泠月嘱咐道:“你先休息，我去母亲那里看看。”
泠月无意识地哼哼两声。
……
等泠月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扶着自己脑袋坐起来，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方。
她走到外间，邓怀戚正在处理公务。
看见她出来，邓怀戚指了指不远处桌子上摆好的饭菜，“我猜你差不多得醒了，让他们备好了吃的，你先用一点。”
“夫君你怎么不叫我一声，都中午了，别人该笑话我了。”
邓怀戚道:“你昨天累了，偶尔迟一些有什么关系，没人敢笑话你的。”
泠月响起临睡前听到的话，一边喝汤一边问:“昨天我听到你们说母亲那里出事了，是怎么回事？”
邓怀戚说:“母亲昨天突然肚子疼，好在田大夫及时赶到了，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等大概十天就可以生产了。”
泠月有些愧疚，“母亲身体不适，我却一个人在院子里呼呼大睡。”
邓怀戚宽慰她:“父亲母亲知道昨天宴会你累着了，不会怪你的，而且母亲那里已经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我还是去看看吧。”泠月说，“我吃好饭就过去，看看有没有能帮忙的，没事去陪她解解闷也好。”
邓怀戚点点头笑道:“这几日有空你去陪陪母亲也好，也让母亲知道，我夫人其实是个贤妻。”他玩笑着说。
泠月吃过饭，便带着静影沉璧二人往邓母的院子去。
邓母半躺在软榻之上，人微微侧身，侍女在身后给她打扇，见到泠月她眼睛一亮，对她伸出手，“媳妇你来了。”
泠月赶紧上前问候，“母亲你还好么？昨天我喝醉了没能及时过来，还请见谅。”
邓母笑着说:“突然发生的事情，凑得不巧罢了，怎么会怪你。”
她拍拍泠月的手，“放心，我已经没事了，多亏田大夫就在隔壁院子，他一来扎了几针我整个人顿时好受多了。”
她看见院门处往这边走的人影，高兴道:“说曹操曹操到，田大夫，我正和我儿媳夸您呢，您的医术真是扁鹊再世，如果没有您，我真不敢想象能不能平安坚持到现在。”
田原捏了捏胡子，恭敬道:“夫人过誉了，不过是我为人医者的本分，都督大人一片孝心动人，夫人定会无恙的。”
邓夫人说：“戚儿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就是找到了田大夫您，当初他说要找大夫，我还拦着他觉得太过兴师动众，没想到却是我自己大意了。”
她又问：“不知待我孩儿生产之后，田大夫有何打算？若是愿意留在永州就最好了，我可以给您开一间医馆，您尽管照自己的意思经营。”
邓夫人想得长远，她想将这样一个厉害的大夫给自家儿媳妇留着用，日后泠月怀孕生子，少不得得有位厉害大夫在旁边帮衬。
田原推辞道：“尚有长辈在家，在下不敢长离故土，还望夫人见谅。”
邓夫人虽然遗憾，但也不是喜欢以势压人的，只得作罢。
她看到一旁的泠月又想起个新主意，兴致勃勃道：“田大夫您有所不知，我这个儿媳也是个擅医术的，只是人人都说医者不自医，刚好您也在，不如现在帮她看看身子可有什么需要调养的地方。”
田原于妇人科上造诣颇深，邓夫人心中挂念自己那没有影子的孙儿，便想趁着这机会让田原帮泠月好好看一看。
田原恭敬道：“自当从命。”他转向泠月说：“公主殿下，请将手伸出来吧。”
泠月看着田原有些踌躇，但田原似乎没有感受到她的情绪，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泠月将手放在小几上。
只见田原拿了块帕子覆盖在泠月的手腕处，搭指凝神，又问了泠月几个问题，才道：“公主殿下的脉象依我看来没有任何毛病，十分康健，如果夫人不放心的话，我倒是可以开几幅药给公主殿下调养一二。”
泠月微楞。
“田大夫您——”她犹豫着开口。
“公主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无事。”泠月心道，也许他真的没认出自己？
她掩饰地玩笑着说：“只是想央求田先生少开些药，我现在每天喝的药都快抵上饭了，夫君天天派静影和沉璧两个盯着我。”
田原说：“想必是都督大人忧心公主殿下的身体，良药苦口，公主殿下还是要忍一忍为好。”
一旁的邓夫人听了，颇有些心疼，“你一天要吃这么多药么？那田大夫这里还是放一放吧，先不吃了，如果一直不见起色再请田大夫重新换吧，我自己天天闻着药味都有些受不住了，何况你们年轻人。”
泠月笑嘻嘻道：“那就多谢母亲疼我了。”
她有心向邓夫人示好，于是问：“母亲，我稍后要出门一趟，会经过街上，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
邓夫人想了想说：“还真有，在西街拐角一棵大槐树的下面有一家肉饼汤店，我突然很馋他们家卖的汤饼，你若是经过那里，便帮我带一些回来解解馋。”
泠月点点头，“我记下了，一定给母亲带回来，另外我昨天听说新开了一家卖绣品的店，东西很不错，我去转转，若有好看的也给我未来小叔子带上。”
邓夫人含笑点头，关切道：“那就拜托你了，对了，你出门是要做什么？”
泠月说：“我表兄和我表嫂商量过后还是打算在永州先安顿下来，我表哥从前开过药局，便打算干回老本行，这次挑铺面，我去帮忙参详一下。”
前不久高渺和泠月送信说了这事，他们夫妻二人思虑过后，觉得外头到处都是兵荒马乱也不稳妥，决定还是先在永州先落脚。
当高渺熄下那股子对邓怀戚的火气，他不得不承认，有一位当都督的表妹夫，他们一家足可以在永州安居乐业了，便决定干脆继续做药局的生意。
泠月自然是支持的，当年药局的生意被迫中断，她心疼了好久，这次高渺要重操旧业，她还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继续入股。
邓怀戚知道了这件事还笑她，“几百两的生意还劳烦都督夫人亲自操持，说出去别人都要笑话我小气，你若想要药局，我买间大的给你折腾就是。”
泠月白他一眼，“才不需要你插手，当年我和表哥在京城的药局经营得可好了，再说这是表哥做生意，你给包办了，让他怎么想。”
邓怀戚低低地笑，“真是傻泠月，夫君给你便宜都不知道占，行，我就等着哪天落魄了让夫人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