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痣
放学之后连黎莫名地不敢和边烬离得太近，下课铃一响他就起身跟着一群回家的人出去。
边烬注意到了，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其他反应，有些呆，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姜琛衍跟吴俊昊打闹的时候看到了连黎，“诶，学习委员，咱得去宋老师办公室。”
连黎：“我去个洗手间直接过去。”
姜琛衍哦了一声，“那你等等我，我也去。”
连黎在门口边等他。
旁边吴俊昊打趣道：“咱们班女生都不手拉手上厕所，你俩挺有少女心啊。”
姜琛衍用身体挤他一下，“去，刚好赶上而已。你还不赶快回家，你妈不是给你报了作文课吗？”
吴俊昊哀嚎一声，“别骂了别骂了，要不是这破作文课我就竞选班长了，哎……”
姜琛衍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留个级，争取当上。”
“你可快点去吧，别尿裤子里。”吴俊昊推了他一巴掌，“人连黎都要等不及你了。”
姜琛衍三步并作两步出教室，很熟练地想揽住连黎的肩膀，“我们可以走慢点，刚放学厕所人多。”
连黎下意识地躲，姜琛衍左手扑了个空，有些尴尬地悬在空中。
连黎眼神闪躲，“好。”
姜琛衍尴尬地笑笑，收回了胳膊，“这天……挺热啊，昨晚明明下了那么大的雨。”
“嗯。”
姜琛衍默默闭嘴了……实在是聊不下去。
厕所人满为患，两人在门外等。
“今天九班是不是竞选班委了？班长是谁？”
“姜……姜什么来着，名字太难记了。副班长是余火。不过我听有人说他们班班主任本来想内定连黎的，但人家不乐意。”
“草，他傻逼吧？”
“咱怎们可能猜透年级第一在想什么，说不定人家早就保送哈佛，根本不屑这一个班长呢？”
几人谈话声音不小，站在外面的两位当事人听得一清二楚。
连黎注意着姜琛衍的表情，虽然被骂傻逼的是他，但受害人是连名字都没被人记住的姜琛衍。
“你……”他张了张嘴，但发现自己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后面的音节卡在喉咙。
“宋老师中午的时候和我说过这件事了。”姜琛衍无所谓地摊肩，后又不服气地问，“我的名字真有那么难记吗？”
像是在给幼儿园小朋友分糖时别人都有三个，他只有两个，但他注意到的却是糖是最后一个给他的。
连黎乐了，“我觉得还好，至少很好听。”
姜琛衍嘿嘿一笑，“我也觉得，我妈取的，我很喜欢。”
连黎说：“去楼下厕所吧，没人上课。”
“走走走，我早憋不住了！”
两人到宋正青办公室的时候其他班委已经到齐了。
他们班班委一共就七个，正副班长、学习委员、宣传委员、文娱委员、生活委员以及体育委员。
宋正青没想着设纪律委员，在他们班压根就是摆设。
他们五个人围在宋正青办公桌外，其中四个都是认识的，有说有笑，只有边烬一个人站在最左边，不知道神游到哪去了。
连黎特意站到最右边，离边烬尽量远，但这也代表着他会和边烬面对面，他本想换，但宋正青见人齐了开始交代事情。
“你们是我们整个班投票选出来的，能在咱们这个班竞选成功说明你们在各自领域有自己独特的优势，我也相信你们肯定能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所以多的我也不说了，待会我会把各个班委需要做的事整理打印出来，明天让班长发给你们。”宋正青继续说。
“今天让你们留下来主要是为了一件事。这也是我当班主任以来一直的习惯，为了犒劳大家我会每学期初和末组织一次班委的团建，这次的时间安排在正式开学前的周末，也就是29号，你们有意见吗？”
余火提问道：“宋老师，团建费用是大家aa吗？”
宋正青笑着说：“当然由我出，地点你们自己选，我不会参加，结账的时候把付款码发我就行。”
有班主任报销众人自然开心，除了连黎。
周思洁已经为他报了奥数培训班，28和29号全天他都要去上课。
连黎抬头想说自己没空，却直接对上了边烬的视线，边烬眼睛往右边瞟了眼，似乎在示意连黎。
他也跟着看过去，其余五人正开心地讨论着要去哪聚餐，预算多少，吃什么。他此时开口多少有点破坏氛围。
宋正青之后又交代了几句就让大家走了，连黎在最后没有动，他想单独留下来跟宋老师说明情况。
姜琛衍问：“连黎你不走吗？”
“有道题想请教宋老师，你先走吧。”
姜琛衍没细想，追着前面的尤超越走了。
边烬也没动，一直看着连黎，表情有些凝重，在思考着什么。
宋正青倒是很意外，坐正了问：“哦？什么问题？”
连黎确认了其他人都走了，“我……”
话还没说完，边烬蓦地一步跨到他身边，一把搂住他的肩，感受到连黎明显地颤了一下，“你忘了最后一道动点坐标的题你还没给我讲完吗？”
什么鬼？
“宋老师，咱就不打扰你了，讲完题赶着回家呢。”边烬极具压迫感地搂着连黎转身，给人强制性地带出去了。
出办公室又走了几十米边烬才放开他，连黎脸通红，刚刚憋的，不敢呼吸。
他深呼吸一口气，尽量冷静，但声音里还是有隐隐的颤抖，“你什么意思？”
边烬装傻，“不是你让我无聊就去学习吗？压轴题我不会做，你是学习委员，我向你请教问题。”
“已经放学了，明天再说。”连黎转身又要回办公室。
“你想找宋正青辞去学习委员？还是说你不会参加团建？”
连黎声音很冷淡，“这不关你的事。”
“团建在晚上八点，余火家有九点半的门禁。”边烬语气里有些无奈，“你的补习班不可能上到晚上吧？”
连黎一愣，转过身问：“你怎么知道时间？”
“谁团建选大白天？都是晚上坐烧烤摊边吃点烤串聊一聊。”边烬垂眸，特别注意连黎左上眼睑，寻了一阵才找到那粒痣。
他趁着连黎思考的时候弯下腰，视线与连黎齐平，笑得特不正经，又看了眼那粒痣，手指点上，“你知道你这有粒痣吗？很淡，要凑到这么近才能看得清楚。”
连黎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拍掉边烬的手，胳膊有向上的趋势，但被压下，紧了紧拳头，大步回教室前匆匆而又轻轻地说：“别碰我。”
边烬指尖摩挲，上面还有余留的触感。
不像连黎对人的冷淡，温热得如同冬日里的烤栗子般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