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沦陷
言小鱼和鹿浮城经过水果一条街。行人走路的地方很窄，两边都被堆满了切成块的果肉盒子。还有一些瓜果在箱子中散发出清香。
这条道很亮堂。
片刻沉默，除了摊贩的叫卖声和削果皮的声音，就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
“昨晚为什么逃走？我看起来像坏人吗？”
鹿浮城侧头问言小鱼。
“啊？我，没有。”言小鱼说话开始磕巴。
鹿浮城清爽的笑笑，凝视着言小鱼，“昨晚我一直在想，你什么时候会再出现。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这算奇迹吗？”
说完，鹿浮城独自走在了前面。
言小鱼愣怔在原地，看他没有回头，抓紧抬起手背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小跑跟上了他的脚步。
直到走了近一小时，二人才把学校外围走完一圈，又走回了原点。
言小鱼此时才舍得拿出十秒钟时间翻看手机，本想问查查他们还在不在酒吧，没想到查查早就发过微信，说她们已经解散各自回去了。
言小鱼总算能泄了一口气，半坐在栅栏下的石台上，把重力倚靠在背后的栅栏上，悄悄捶了捶大腿。
“累了？”鹿浮城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有点。”
“走吧，送你。”
经过一个居民区时，鹿浮城侧目示意言小鱼，“我自己租的公寓，就那个小区。”
言小鱼意会的点点头，想象这样一个男孩会住在怎样的环境。
到了女生宿舍苑区，鹿浮城目送言小鱼进了院子，她才掏出手机看时间，发现已经过了午夜。
虽然两人未曾逾越半分，言小鱼却已经有了偷尝禁果般的悸动。
这样才算初恋吧？
之前跟盖伦基本靠网恋度过的三个月都什么跟什么啊！
顶多算是拉了拉手的男女关系吧！
现在想来万分后悔，都怪她自我嫌弃母胎solo才答应交往试试。
言小鱼心想，原来对一个异性心动的感觉是这样的。
糟了！
她停住脚步。
没加他微信！
可关键是鹿浮城也没主动问她要微信啊。难不成他也忘了？
还是根本就没在意这件事？
言小鱼转身，刚好看到鹿浮城的身影离开。
她在心中默数三二一，给自己三秒钟机会追上去问。
三秒钟后——
不行。
算了。
言小鱼不想当主动的那个人。明明上次见面，她还偷偷落跑，这次就主动要联系方式，他得怎么看自己？
言小鱼故作淡定，往肩上扶了扶包，铿锵有力的迈进了宿舍楼。
她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一起散步一小时，却彼此都没问联系方式，她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周末，言小鱼和查查都还赖在床上。
即便言小鱼知道查查同样醒了，但二人都因为昨晚睡的太晚，还不想开灯。小雾神出鬼没，早就不知所踪了。
言小鱼自从醒了，就一直在回想昨晚没能加上鹿浮城微信的事。
此时，查查开始了她专属特别的morningcall。
“为什么都没有男孩找我聊天啊！我们广播站也没有新学弟加入，叫我这个颜狗怎么活啊！我是带发修行的尼姑吗？！”
随着她从丹田里发出的怒吼，言小鱼听到她一把拽开了床帘的声音。
“中午吃什么？！”
查查一把拽开言小鱼的床帘，为她的私人空间照射进来一道光亮。随后，查查光脚踩在言小鱼床下的椅子上，把脑袋探到躺着的言小鱼面前。
“二食堂的豆角饭？”
查查矫揉造作的故作可爱，然后发问。
言小鱼想了想，一只手从枕边撑起脑袋，“小雾是不是说过，北门新开的面馆不错？”
其实言小鱼根本不确定小雾有没有说过。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鹿浮城住的公寓就在那附近。
她想求偶遇。
“小雾说过吗？”查查带着犹疑，踩回对面自己的椅子上，从床铺上摸到框镜戴上。“你要去吃吗？”
“买回来也可以吧？”言小鱼越想越可行。
她有了动力，瞬间像猴子一样从床上踩着梯子爬下来，开始洗漱打扮。
“小鱼，你确定只是去买面吗？”查查一脸质疑。
“要不然呢？”言小鱼死鸭子嘴硬，边戴发套边从桌上的小镜子里看向查查，做出邪恶的眼神。
昨晚的悸动还在言小鱼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画眉的时候，手中一滞——鹿浮城的笑容，实在太美好了。还有他身上清冽的皮革香水味。言小鱼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还能在幻想中闻到他在音乐节现场吸烟，抬起手臂时的藕色t恤衣袖，把自己环绕其中时的香气。睁开眼，她贴近镜子，穿上本打算在新一周的第一天才上脚的小跟乐福鞋，准备出门。
刚要拉开门把手的一刻，言小鱼又跑回厕所门口的镜子前，确认了一下发型和状态，果然元气满满，这才开门小跑出去。
“哎呀，你这要美死了！快去快回啊！宝宝饿！”查查撒娇声讨。
但她的声音立即被言小鱼关在了门缝里，消失。
走在买面的路上，想偶遇又怕偶遇鹿浮城的心思，让言小鱼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既带着希冀左顾右盼，又怕被人注意到，言小鱼微微低头，恰好确认自己的皮革乐福鞋极其光亮。
忽然，她真的看到了鹿浮城的身影。
言小鱼很想故意发出声音，让他注意到自己，但有人比她更先出了声。
“浮城！”一个甜甜的女声。
言小鱼心想，这么称呼应该比自己跟他更熟悉吧。她远远的看着那个学妹兴冲冲地跑向鹿浮城，央求他帮忙看看自己的舞美作品，是一只金属小鱼。
只见鹿浮城笑吟吟的接过学妹的作品，两个人的距离贴的很近。
应该是同班同学吧？言小鱼猜测。
“言小鱼？”鹿浮城发现了她。
言小鱼堆起笑容，象征性的招了招手。“听说这家新开的面馆，评价不错。”
鹿浮城回以微笑，继续低头跟学妹讨论作品。
言小鱼有些失落，她好像没有了继续站在原地的理由，便迅速闪进面馆，缓解着尴尬。她随便要了二两招牌面，就要匆匆离开。
身后，她听到鹿浮城肯定的回应学妹，“小鱼很漂亮。”
提着面食走向学校北门的路上，言小鱼开始患得患失。
是不是沦陷的太快了？
你才认识了鹿浮城两天而已啊，言小鱼！连微信都没加啊！
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虽然看起来他每次都独来独往。可万一他女友在老家呢？或者是异地的大学呢？
再或者，是他上次在微信语音中说过的，在国外。
关键人家颜值那么高，凭什么看上你？
言小鱼深吸一口气，打算开导自己，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言小鱼。”
言小鱼回头，看到鹿浮城。
“我还以为你就在那吃，去了才发现你走了。”鹿浮城真诚说道。
言小鱼低下头，眼神与水泥地死磕，“哦，我还要帮查查去二食堂带豆角饭。”
“我想跟你说，你今天很漂亮。”鹿浮城笑笑。
真的吗？
言小鱼在心中问道。
她抬起头，鼓起勇气看向鹿浮城。
一阵微风吹拂，掉落许多树叶，有几片坠在了鹿浮城的头发上，就决定停歇在那里了。言小鱼怔怔地望着他。
原来大白天看他的笑容，才更迷人。
“我去前面鱼店买鱼缸灯，去吗？”
言小鱼未等多想，心意就出卖了她。“去。”
鱼店里的鱼群游的灵动。言小鱼不知所措的茫然逛着，鹿浮城刚靠近她，附近鱼缸的鱼群就游聚在了一处。
鹿浮城贴的言小鱼很近。
很近很近。
言小鱼仿佛能呼吸到他的气息。但是慌张的心跳让她屏息凝神。她的注意力根本就无法集中在那些鱼上。
鹿浮城总有办法让她心动，言小鱼想着。现在，她的眼中只能看到他。
即便她盯着面前的大鱼缸，也总是无意识的去注意玻璃上他面容的倒影。
片刻后。
鹿浮城离开一瞬又提着一个袋子过来，见言小鱼愣怔着，他小声说出。
“我好了。”
“哦，好。小鱼挺有趣的。”言小鱼笑笑。
“是。小鱼挺有趣的。”鹿浮城凝望着言小鱼，也笑了笑。
言小鱼明白过来，面颊微微泛红。
见鹿浮城走在前面，她立即抬起手背给脸颊降温。
走在送她回学校北门的路上。
鹿浮城踟蹰地开了口。
“喂，言小鱼。”
“嗯？”
言小鱼好奇的回头。
“我想加你好友，可以吗？”鹿浮城举起手机，示意微信。
终于等来了。
终归是他先提了这件事！
言小鱼装作不经意的掏出手机，点点头。
她心中仿佛按下了3倍速，恨不能立即就加上他的微信，打开他的朋友圈浏览查阅！
是啊。
她终于有了看他朋友圈的权限！
泪目！
言小鱼故作表情镇定，借着通过他微信的片刻，瞟了眼他的朋友圈。
竟然——
“朋友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不管怎么说，加了他的微信好友就值得庆祝。
她忍住像有十万支礼炮射向天空，被漫天喜悦的烟花塞满内心的喜悦，淡淡说道——
“我通过了。加上你了哦。”
她抬头，迎上鹿浮城也同样欣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