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怪可爱
言小鱼不经意笑出声，她看着小男孩害羞的跑回餐车中，又变成了妈妈的大腿挂件。
她低头晃动玻璃杯里的果肉纤维，可是心情却已然翻天覆地。
她刚才明明还在回顾自己与盖伦在过去的三个月中发生过的种种，可是随着男生对她说出——
“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的那一刻，那些不开心的过往仿佛都烟消云散了。屁都没剩下。
或许是男生的颜值太高，导致言小鱼的双颊突然有些发热。她装出一副淡定的神情。
“你经常这样搭讪女孩吗？”
“这是我第一次想主动认识一个女生。”男生笑答。他的眼眸流盼，打量着她。
“言小鱼。”
“言小鱼？”
“对，这是我的名字。”
即便是当作一次艳遇也不错。
言小鱼玩味的咬着吸管，尽情白嫖男生的侧颜。
“你是学生还是？”男生主动发问。
“美院的。”言小鱼如实交代。反正她没期待彼此间还有以后。
即便真的加了微信，恐怕也是说几句话就点到即止，随后各自天涯的关系吧。她想。
男生瞪大眼睛，随后笑起来，“一会儿回去有伴了。”
不是吧还真就？？
“你一个人来的？”言小鱼环顾男生四周。
“你也一个人？”男生歪着脑袋笑问。
他好像很爱笑。
但这句话，该怎么理解呢？你也一个人？是在宣告他单身吗？
“嗯，现在一个人了。”
言小鱼确认的缓缓点点头。
男生没有太重的好奇心，也就没有刨根究底的追问。
“一起逛逛？”一直是男生在找话题。显然他对面前的女孩还算感兴趣。
言小鱼捋着裙子站起身，跟随在男生身边。
夏天和音乐节最配，而音乐节是年轻人的天堂。
言小鱼闻到男生身上有好闻的皮革香水味。反正是免费闻，她贴的近了些，使劲嗅了嗅。
夜空突然飘了几滴毛毛雨。他们一高一矮的身影映射在草地间灰色的地面上，言小鱼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影子中。
路过一个画满了各式爱心的涂鸦板，男生停下脚步，驻足，拿起一旁拴了绳子的粉色马克笔，画了一颗随性写意的爱心。
他把马克笔递给言小鱼。
言小鱼接过马克笔，也象征性地在他画爱心的一旁，填充了一颗实心的小爱心。
“只不过是一块墙板，好像画了爱心，就能实现什么愿望一样。”
言小鱼忽然有一丝失落，显然对这样的行径丝毫不屑。
此时路过一个女生，因为在口袋中摸索不到打火机，停在了那里。
男生笑吟吟把自己手机递给女生，“能麻烦你帮我们在表白墙拍张合照吗？”
言小鱼注意听到了“表白墙”三个字。
女生抬头刚要答应，突然被男生的颜值惊到，不小心口吐一句方言，“我丢。”
言小鱼拿捏着分寸，跟男生拍照后，点头对女生表达谢意。
“喂，谢谢你帮我们拍照。打火机送你了。”男生笑着上前递上了打火机。
女生依然沉浸在男生的颜值中，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一把抓过火机离开了。
突然，几滴微小的雨露打落在言小鱼的睫毛上，她知道这样的雨可能要下一整夜。伴随着这样的雨夜，她漫步其中，竟然有了微醺的醉意。
二人兜兜转转后走到吸烟区，男生从裤兜里掏出一支烟，又拿出一个打火机。打火石的声音清脆响起。
“你为什么还有一个？”言小鱼奇怪发问。
男生笑笑，“送她的那个打火机是路口发传单的人送的。”
吞吐着烟雾，男生高高的身躯凑近言小鱼。
言小鱼心跳开始加速，加上男生的气息凑近到耳畔，她感到耳朵有点痒痒的，酥酥的。
男生笑了。
“你笑什么？”言小鱼不明白。
“笑你怪可爱。”
男生凝视着她泛红的脸颊，把一只手撑在墙壁上，宽大的藕色t恤把矮了一头的言小鱼缩在他的臂弯范围内。
真是好闻的皮革香水味。
“要喝龙舌兰吗？”
男生问。
“洋酒？”言小鱼环顾四周，“哪里有？”
“咱们美院北门外，我自己租的公寓里。”
似是有意无意，男生把头继续凑近言小鱼。
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十公分？
也许是自己多心了吧，言小鱼想。这里的音乐背景的确很嘈杂。所以他才凑近自己，好让自己听清他说的话。
“我、我不会喝酒。”
言小鱼双手摸了摸脸颊，从他的臂弯下逃出来。
“去一下洗手间。”
言小鱼慌张地匆匆跑远。
男生转头看向她逃离的方向，把一切看在眼里，玩着手中的打火机，露出感兴趣的笑容。
言小鱼一路逃出音乐节现场，还没到马路边就打开微信叫了车。
言小鱼飞贼一样迫不及待的跑到辅路，看准了车牌号，就一屁股坐进了后排。
路上，言小鱼不停安慰自己——
没关系！反正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什么系什么班，比自己大还是小，而且以后不一定会再见面！
不，不是不一定，是一定不！要！再！见！面！
言小鱼回想刚才自己白嫖男生的眼神，他一定察觉的清清楚楚。
不然他刚才一直笑什么？！
社死。尴尬。
进了学校，言小鱼终于有了踏实的安全感。
进了宿舍苑区，言小鱼一口气爬上宿舍六楼，刚想敲门，就想到这个点她们肯定都睡了，于是伸手在大包里翻找半天才摸到一个毛球，用钥匙轻轻转开了门。
果不其然，宿舍黑着灯。
“回来了？”查查从床帘中钻出脑袋。“还化了这么布灵布灵的眼影。关着灯都能晃瞎我的眼。”
查查把脑袋钻回去，摸到手机确认了下时间，又把脑袋钻出来，“你没跟盖伦他们一起再去嗨第二场啊？”
言小鱼伸手指了指小雾的床，用仿若哑语的动作示意问着：小雾呢？
“没回来呢。”查查大声回应，“开灯吧。”
言小鱼直接开了灯。她把包挂在衣柜把手上，反身坐在椅子上，望着对面上铺——查查床铺的方向。
查查的脑袋再钻出床帘，已经戴上了框镜。在她的好奇心趋势下，言小鱼把今晚的遭遇交代了个滴水不漏。
显然查查对艳遇的事更感兴趣。因为她一直就不喜欢盖伦。
还是查查看人的眼光准。言小鱼暗暗在心中佩服。
“也就是说，那个男生有可能现在还在原地等着你？”查查歪着脑袋，托着下巴，审视着言小鱼。
“应该没那么痴情吧？”言小鱼妄图用骗人骗己的方式，抵消她偷偷溜走的罪行。
“你好歹发微信跟人家说一声啊！”
“我没加微信。”言小鱼尬笑一声。
查查翻了个白眼，穿着树袋熊款式的睡衣，笨笨的下床去了个厕所，又连爬带滚的回了床帘内。
“没加微信也好，一听又是个你把控不住的角色。”
查查太了解言小鱼了。凡事只敢窝里横，遇事胆小嘴硬爱脑补，其实社会阅历如她的恋爱经验一样单纯的可贵。
“你能对我有点信心吗？”言小鱼嘀咕。
“不能。”
一分钟沉默。
“广播站最近有没有不错的？治一治我的男颜之瘾。”言小鱼故意强调“男颜之瘾”四个字。
“要是有，还能轮到你？当我透明的？”查查打了个哈欠，准备睡觉，忽然好像想起什么，“对了，你中外美史可能还得去找找米老头。”
见查查忽然严肃认真的语气，言小鱼哀叹一声，重重趴在抱着椅背的双臂上。
第二天还好是周五，言小鱼心想反正就要周末了，今天捱过去就好了。她穿越校内小树林，心事重重的向行政楼赴死。办公室中，米老头说了什么，言小鱼压根没记住，只盯着他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直到最后米老头说了句——
“明白了吧？”
言小鱼才回过神，低下头，一副很有诚意的样子，小声回应，“明白了，老师。”
她才从米老头略感欣慰的表情中，猜测自己的期末分数高升有希望了，便再三鞠躬，伏低做小，卑躬屈膝的离开了办公室。
晚上，言小鱼走在校园内的一排排小超市外，孤独的感受着人来人往，想着盖伦虽然渣，但现在自己确实空落落的，连个发微信分享废话、沙雕新闻的人都没有了。
一段音乐响起，她突然反应过来是来电话了，于是手忙脚乱去接。
“来吧？老地方。剧本杀，情感本，五等一。”
查查那边的背景音乐十分嘈杂。
“马上到。”
仿佛是一条缺氧的小鱼急需回归到海里，言小鱼想也没想，就掉头走向校园北门。
音乐声随着成群结队的学生一次次开关miss酒吧的门，时而嘈杂时而清净，言小鱼驻足在门口片刻，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的在酒吧内闪过，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言小鱼的心跳乱了节拍，慌乱的不能自控。
她有一种预感，是那个男生。
言小鱼对照镜子，打理了碎发，又掏出小包里的口红，给自己提升了气色。
进了miss酒吧的门，伴随着门上铃铛的碰撞作响，言小鱼闻到一股特别的香薰味道，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排排做旧的复古灯泡。
这道门将里外划分为两个世界。
在绚烂又昏暗的灯光下，言小鱼从过道中寻觅狐朋狗友们所在的区域。当她听到疯狂的摇骰子声和一阵阵“哈哈哈哈哈哈”的狂笑声时，她就准确定位到他们的方向了。
言小鱼挽了下耳边的头发，仰头望了下miss的木质招牌，兀自想着。
miss到底是终将失去的错过，还是，爱之切后深深刻刻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