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这个案子上面盯得紧，警局上上下下不敢怠慢，已经通宵好几个大夜了。
此时，两间审讯室里，一边是安可，一边是邵当。
“安可，你不是说你只见过邵当几面而已么？”，叶子锦坐在审讯桌对面，深色瞳孔下没有任何情绪。
安可磕磕巴巴的回答道:“对……对啊……我们就是见过几面而已”
叶子锦轻哼了一声，“可邵当说是你介绍他和李二鹏认识的”他顿了顿继续，“你们曾经还是相亲对象，对吧？”
“……”安可把头低下去，看不清表情。
“不配合也可以，我们查得出来，只不过是多花点时间而已”
“……”
说完，不给安可反驳的机会，叶子锦转身出门，再拐弯进门，到了审邵当的屋子里。
一直审问邵当的丁浩玟朝叶子锦摇了摇头。
叶子锦轻点头，随手拉了把椅子，直接坐在了邵当的旁边，开口道:
“——咱俩聊聊？”
邵当抬眸，沙哑着嗓子，语气极其不耐烦的回了一句，“聊？聊什么？警察同志，我已经都说了，别的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还想怎么样啊你们……”
叶子锦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夹出两根，推出一根递向邵当，邵当摆摆手，“我不抽烟，不好意思”
叶子锦不在意的点点头，低头给自己点上一根，双唇微张缓缓吐出一个烟圈，半晌才开口，“咱俩聊聊天，不聊案子，怎么样？”
得到的是一声不屑的“哼”，“我和警察还有共同话题么？”
“那就聊案子，我说，你听着就行”叶子锦身子往后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我是可以相信你说的没参与贩毒的，但是我不相信李二鹏的死与你无关”
在邵当的眼神注视下，继续说:“别急着反驳我，假设你可能根本都不知道李二鹏参与贩毒，也可能压根不知道工厂还有地下实验室”叶子锦把剩下的烟扔在地上，抬脚捻灭。
“可是你想弄死李二鹏是真的，因为安可对吧？你喜欢安可想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守护者，但你发现李二鹏对安可不好，所以你要给李二鹏点教训”
叶子锦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传进邵当耳朵里。
没等邵当解释，又说，“程肆，你认识吧”
邵当如释重负般长呼一口气，“你不都知道了么？还来问我？”
“不一样……我查出来和你自己交代，本质不一样……所以现在和我聊聊你是怎么杀了他的吧”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邵当也就不挣扎了，“是，我杀了他。”邵当盯着了叶子锦的眼睛，“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杀李二鹏不是因为安可，我对安可没别的感情，单纯就是朋友而已。”
叶子锦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面上并没有什么别的表情，“过程呢”
邵当低下头，在抬头的时候是众人都不曾见过的狠厉。
那天晚上，在安可和李二鹏发完信息以后，李二鹏家的门铃响了。
他去把手机充上电，然后转身去开门。
刚开门看见了邵当还侧身让他进来，就在李二鹏背对着邵当往客厅走的时候。
邵当一步上前，一手捂住李二鹏的嘴，另一个手握着刀，准确无误的捅了他的肾。
他把人推倒在地，先是挑了他的手脚筋，整个过程惨不忍睹。再然后邵当也没有补刀了，就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漠视着他痛苦的失血过多死亡。
有钱人家里装修都是追求最好的，包括隔音，李二鹏这点呼喊哽咽的声音根本没人听得见。
众人皆愣了片刻。
叶子锦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信息，“你怎么把他运到墓地的？”
“……我看他没气了，就给他擦了血迹，换了衣服，收拾了案发现场，往他身上喷了点酒，扛着他到了车库，出小区的时候，门卫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也就没拦我。”
监视室的陈默耐不住了，“妈的。”
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打扰到叶子锦的思路，“你和李二鹏多大仇啊？治他于死地……”
邵当低声骂了一句，“他就是个畜生！说什么合作伙伴？赚的钱三七分！我特么还要看他脸色过日子？搁你身上试试？你也受不了……你是警察，吃公家饭，你根本无法和我们有相同的感受”
叶子锦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与此同时，三楼局长办公室，宁副局和箫局齐聚一堂。
“箫哥……今天‘哈克’传了信息，说阎王现在就在平湖市，以及……阎王带着哈克一起看了那场爆炸。”
哈克——警方派出八年多的卧底。
萧齐的脸上一直是不变的表情，他往那一站，就给自己人很大的安全感，给敌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宁副局说，“叶子锦这……安排去别的案子吧？”
萧齐摇头道:“……不用”
“？？？”
“不能让咱自己人和安乐集团的人起疑”说完，端起面前的茶壶，吹了吹热气，喝了一口。
楼下_
“不好了叶队！安可他突发昏迷……”，看管安可的警员叽里咕噜的跑过来。
“送去医务室先看看，不行就送医院”
叶子锦丝毫不相信安可这个小丫头了，绝对的演技派。
哗——
打开水龙头，水流从花洒中流下，淋在叶子锦身上，他的胳膊抵在瓷砖上，闭紧双眼，几声熟悉又陌生的话语浮现在他的耳边。
这些话还夹杂着一些不堪入耳的脏话。
这些话叶子锦听了无数遍，深深的刻进他的大脑，时不时的抽出来播放一遍。
闭上眼睛，一个个狰狞到扭曲的脸浮现在叶子锦的面前，一声声怒吼，一声声辱骂。
子弹在他的眼前飞过，小刀在他耳边划过。叶子锦在那场回忆里无法动弹，被迫的重温当年的场景。
砰！
他开枪了——
叶子锦睁开眼，脑袋抵在瓷砖上，自己右腰处还有一个触目惊心的伤痕，那是一道枪伤。
“……不能再想了……”叶子锦想把这些画面清除掉，他一遍遍的暗示自己，“……不要再想了……”他对着自己说，“叶子锦你不要再想了……”
叮咚_
叶子锦穿着宽松的睡衣，擦着头发，边应着边往门口走。
门刚开，丁浩玟就迈进来了，轻车熟路的拿了双拖鞋，直奔沙发，一回头看见叶子锦没动地方，笑呵呵的开口道:“进来啊，站门口干嘛？进来坐！”
“……”小叶无语道，“你要不要这么自觉？这好像是我家吧？”
“害呀……这不是你家比较安全嘛！我来借住一晚！对！借住。”丁浩玟说着还把电视机打开了。
“我家本来挺安全的，但你来以后就不一定了………算了…你睡客厅吧。”
人美心善叶子锦，最终向自觉主义的丁浩玟同学低头了。
困意全无的叶子锦也坐上沙发，侧身对着丁浩玟说:“我说丁玟同学，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不是住局里就是上我这住的”
丁浩玟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的自言自语道:“我老么？还好吧我觉得”
叶子锦果断换个话题，“那个…”
丁浩玟直接打断他的话，“没有没有，查不到！任炀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查不到。”
叶子锦像个撒气了的气球一样，缩进沙发靠背里。
“自从任炀因为在校期间犯了大错被劝退学之后，他去了地下拳馆，靠在警校学的那几招在那赚钱，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丁浩玟看着逐渐气瘪的叶子锦，没了下文。
叶子锦脸上没太多失望了，则是平静的道:“你说他……还活着么？”
近八年没有一点消息的人，能活着的可能性……
当年任炀在地下拳馆摆擂的时候，动静闹得很大，当时传他是战无不胜的类型。
不过他突然消失，很多人都传他是被人打死了，或者是被群殴了，总之传言很多，但大多是“任炀的各种死法”。
对于任炀此时人间蒸发的状态，又已经过去了八年，叶子锦有的时候真的怀疑，怀疑任炀到底有没有存在过。
他真的找不到关于他的一点线索了。
在警院没有他的学籍，在社会上看不到他的身影。
叶子锦目光沉沉，毫无感情的丢下一句话，
“早点睡……”
起身回屋。
留下丁浩玟一个人独守空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