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和霜儿坦白
天蒙蒙亮起来的时候，原本血红的颜色只剩下浅浅的粉红映在天边，太阳照常升起。
霍城姿态慵懒的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自己的额角，微微眯起双眼看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又扭头看向趴在自己脚边那个已经被折磨的完全看不出来人样的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刚刚咽气，这下满意了？”
耳边传来陌舟的声音，霍城一转头，就看见抱着双手飘在自己身后的陌舟，眉眼之间带着些许疲惫的感觉。
霍城忽然意识舟舟跟着他折腾了很长时间了，赶紧站起身来，抬手轻轻的扶着陌舟的手臂，一边语气抱歉又关切的说道：“要不然去休息一会儿？”
顿了顿，霍城转眼看了一眼窗外，接着说道：“反正现在周明这个身份是肯定不能用了，到时候直接从前二十名之中选哪个最后一名顶上就成了，不会耽误时间的。”
陌舟顺势轻轻的靠着霍城的肩膀，确实是有些累了，夺舍之后陌舟已经可以感受到疲惫的感觉，即便是灵魂状态也会消耗她的精力。
听见霍城的话，她轻笑一声，打趣似的看着霍城的脸，“怎么突然变得聪明了？我早都说了，直接在比赛的最后选择其中一个悄无声息的取代就好了，你偏不，还非要自己参加这斗魔大赛，对你来说本身就没什么必要，更不要说舒童、青宇和高通他们三个的年龄根本就已经不匹配了，这赛程都快进行了大半了，你倒是想通了？”
霍城知道陌舟是在讽刺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挠后脑勺，“好了好了，这件事情是我思虑不周，浪费了时间好了吧，但事参加比赛也没有什么坏处啊，而且要不是因为我站上了擂台，都发现不了莲清宗又重出江湖了呢，还是有些用处的好吧。”
“反正你向来都会说的很，这张嘴啊，行了，我去毒林，你待在这里，等我回来之后，差不多可以开始行动了。”
霍城知陌舟所说的行动指的是除掉莲清宗一脉的事情，认真的点了点头。
陌舟离开之后，霍城转眼看向药房角落之中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双腿紧闭着眼睛睡着了的比夏，轻声的叹息一声。
“也累了一晚上了。”
在比夏的面前蹲下身来，霍城伸手轻轻的在比夏的鼻尖上轻轻的剐了一下，轻笑着自言自语道：“因为担心我晚上不睡觉在药房里面炼毒，可真有你的，不过也多亏了这样才能赶在天亮之前把他弄死，也辛苦你了。”
面前的比夏轻轻的皱了皱鼻子，鼻中发出一道轻哼声音，却并没有醒过来，模样可爱的像是一只小猫，看的霍城心情好极了。
“在这里睡的话，不舒服的吧？”霍城微微皱眉思索着，接着伸手一捞，就将比夏拉到了自己的背上。
“还是带你去床上吧。”
……
霍城轻手轻脚的从比夏的房间出来，双手向后枕着自己的后脑勺，轻轻的喘了一口气，好像不太累啊，去干点什么呢？
正想着，霍城脚下忽然间停了下来，原本平静一片的眼神看向前方不远处，无端的闪过几分恐慌的神色。
该死！
他怎么忘记了霜儿这回事儿了？
霍城的对面，一声洁白胜雪衣裳的霜儿静静地站在那里，今天他将一头雪白的华发束了起来，银色面具遮盖了他的眼睛，有些苍白的唇瓣微微抿着，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他肯定知道的吧，昨晚的动静闹得这么大，霜儿的耳朵又那么的灵敏，他们昨晚在药房之中的干的所有事情，霜儿应该都知道了吧？
霍城想起来昨晚回来的路上舟舟问自己要怎么和霜儿解释，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不必解释，霜儿能接受自然最好，若是不接受，那也不能强求，霜儿如今已经不是却完全意义上的那个粒粒的了，他有了自己新的身份和使命，对于霍城来说，看见霜儿平平安安的就很好。
但是其实，霍城是害怕面对霜儿的，他害怕霜儿在知道自己的另一面的时候会露出失望的神情，害怕他会真的从此远离自己，说的好听只要知道霜儿好好的就够了，但是实际上，他舍不得，他真的舍不得，他的内心根本就接受不了和霜儿之间形同陌路，再无交集。
霍城站着半晌没动，霜儿也静静的站在他的对面一言不发。
总觉得，这样的气氛很诡异，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霍城有些艰难的眼下一口口水，接着面上挂起一副有些僵硬的笑容，抬脚朝着霜儿走过去，“霜儿，你，你起这么早啊？”
“自昨夜阿城你和陌舟大人回来之后，便再未入睡。”霜儿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平淡至极，却不知怎的，叫霍城听的心惊肉跳的。
舟舟这是生气了吧？他绝壁是生气了吧？！
“是，是吗？那，那你要不要在去休息一会儿啊？”霍城语气小心翼翼的问道。
“那倒是不必了，阿城饿了吗？”霜儿面上忽然之间绽放出来一抹微笑。
“我承认，我昨晚上是……诶？饿了吗？”
霍城原本都已经打算直接和霜儿坦白算了，反正早死早超生，自己做过的事情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我本来早就不是原本的那个单纯善良的霍城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都打算豁出去直接坦白了，结果忽然之间意识到霜儿问他，问他饿了吗？
饿了吗？！
霍城面上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僵硬的点了点头，又意识到霜儿眼睛开不见，呐呐的开口说道：“饿，是有些饿。”
就见霜儿微微歪头，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阿城你现在肯定饿了，我最近新学了做水晶虾饺，还熬了山药粥，要喝点吗？”
霍城其实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听见虾饺这两个字眼睛倏地就亮了起来，“要要要！”
“那什么，
霍城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霜儿，劳烦你了，打扰你睡觉还不算，你还起这么早给我做饭。”
“阿城你这话，说的导倒是既客气又疏离，怎得，原来阿城心里，我从来只是个外人？”
说着，霜儿紧紧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小模样看起来落寞可怜极了。
霍城瞬间心疼不已，快步走到霜儿的面前，拉起他的双手，一边语气诚恳的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霜儿，我只是觉得你太辛苦，根本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的，真的真的，对我来说，你真的是很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把霜儿你当成外人呢？”
“真的？”霜儿低垂着脑袋，询问的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和不确定。
霍城疯狂点头，“真的真的，好了霜儿，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那什么，我们去用早膳吧。”
他一边转移这话题，一边直接拉起霜儿朝着厨房那边走过去。
“那比夏呢？不喊他一起吗？”
“不必了，比夏昨天晚上太累了，这会儿睡的正熟呢，就别打扰他了。”
听见霍城的话，霜儿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霍城快速的接着说道：“舟舟这会儿去毒林休息了，也不必等她了，我们还是赶紧过去吧，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
霜儿无奈的轻笑了一声，“锅放在火上热着呢，不会冷的。”
“嘛，我就是饿了嘛，快走快走。”
……
霍城夹起一个饺子塞进口中，视线却放在坐在自己对面的霜儿身上，一边教者口中的吃食，一边犹豫的想着，霜儿他肯定是知道昨天晚上的事情，但是他没有问我，他什么也没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想不明白，虽然这样子相安无事挺好的，可是，可是这心里总是感觉有什么东西读者一样的，难受死了，要不然，还是和霜儿说了吧。
看着对面认真吃东西的霜儿，霍城张口试探着唤道：“霜儿？”
霜儿抬头，朝着霍城的方向轻轻的歪了歪头，霍城深吸一口气，接着就说道：“昨天晚上……”
“虾饺好吃吗阿城？”
没等霍城说两个字，霜儿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语气还极其的认真。
被迫打断的霍城愣了愣，“好吃的，霜儿的厨艺还是这么好，这虾饺做的比洪界领主府之中胖婶儿做的还好。”
听见霍城的夸奖，霜儿也弯了嘴角，“那阿城你多吃点。”说着，用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只饺子送进了霍城的碗中，接着垂头继续认真的喝粥。
霍城点了点头，将方才霜儿给他的饺子塞进口中，嚼巴嚼巴咽下去以后又想开口，“霜儿，昨天晚上我……”
“我听比夏说阿昀你喜欢吃甜的，所以我特意在山药粥之中加了不少的糖，怎么样，感觉还好吗？还是觉得太甜了？或者不够甜？”
语气依旧很认真。
“差不多了，这样很好。”霍城本来也不是个傻子，当然看出来了霜儿接连阻拦自己的话是故意的。
为什么呢？霜儿不想让自己和他说起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不想谈。
意识到这一点，霍城的眼眸暗了暗，大概能猜到为什么霜儿不想让自己的说出来，可是，这件事情说大不大，却也说小不小，要是不说清楚的话，就会一直堵在两个人的心里，本就决定更要重新开始了不是吗，不敞开心扉的话，两个人终究会有隔阂的。
霍城直接将手中的碗筷放到了桌上，眼神严肃的看向霜儿。
注意到霍城的变化的霜儿藏在面具下的眼睛睫毛轻颤，“阿城你……”
“霜儿！”
这一次，霍城的语气坚定而严肃，铁了心要和见感谢话和他说清楚。
霜儿第一次听见霍城这么大声喊自己，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而霍城，那一声之后自己也有些虚，面色稍微不自然的笑声道：“那什么，我承认我说话有些大声，撒hunger你别往心里去。”
霜儿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波动，将手中的碗筷放下，随后姿态优雅的用手帕擦拭着自己的嘴角，一言不发。
霍城轻轻的叹息一声，放缓了自己的声音，“霜儿，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愿意让我说这件事情，但是不管了，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和你解释的，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一些。”
抬眼看一眼霜儿，面上的神情依旧没有波澜，霍城便自顾自继续讲下去。
“昨天晚上我突然回来，是为了叫比夏帮我处理一个人的。前天那场比赛，我的对手没有出现，紧接着就在驿站之中发现了他的尸体，本来这件事情是与我无关的，但是昨天白天，我被人带去了玄殿之中，慕倾堂妄图将杀人的屎盆子口在我脑袋上面，当着好几个玄界宗门宗主的面试探我，身份原因，我不能反抗，便被人扇了脸，一直到现在我的脸还肿着，巴掌印还在上面呢，但是你看不见。然后我被扔进了地牢，屠山的傀儡过来要将我带回去给屠山吃掉，幸亏舟舟及时赶到救了我，要不然的话我可能现在就已经变得和那个离奇死掉的对手一样了。”
霍城轻轻的吐出一口浊气，接着说道：“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心疼我，我全部都只是在阐述事实罢了，昨天带回来的那个人，就是在玄殿之中打我脸的那个侍卫，慕倾堂我现在还动不了，可是被打脸那样的委屈，我霍城是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所以我把他带回来了，让比夏帮我动手，顺便帮他试药，他的尸体，现在还在比夏的药房之中。
“我知道，霜儿你是山神的徒弟，心地善良，性子特别的温和，这样的我对你来说可能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我希望霜儿你知道，我就是这样，霍城就是这样的一个手段残忍的人，
“我希望，我们之间能有话直说，毫无隐瞒的，我希望，你能完全的知道，你的阿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霍城抿了抿唇，看着霜儿的眼神之中是一片诚挚。
而霜儿在听完霍城的话之后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为什么呢？阿城，我甚至都不是洪界领主府的人呢，你何必和我解释的这么清楚呢？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觉得，我对你来说很重要的。”
伸手将霜儿的手握紧，霍城轻笑着说道：“霜儿是不相信我先前说过的话？可是对于霜儿你，我从来没有说过半句谎话，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那个重要的人。”
一滴清泪不经然从面具底下滑落，霜儿微哑着嗓音问道：“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们之间曾经有过交集，我知道霜儿你想不起来了，但是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你对于我，就是那个最重要的人，我永远都会爱你。”霍城紧了紧握着霜儿的手，心中舒坦多了。
曾经有过交集吗？是在说四年前在御苍山的时候吗？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想不起来了，真的想不起来了，和阿城之间，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
霜儿努力的回忆着，脑海之中却始终白茫茫的一片，空无一物。
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下来，霜儿伸手按着自己的头，表情忽然之间变的痛苦起来。
霍城立马站起身来，绕过桌案快步来到霜儿的面前，伸手将他揽进自己的怀中，一般温声安慰着，“没关系的，想不起来没关系的霜儿，不要勉强自己的，没关系的，我记得，我一直记得，这就够了，真的，霜儿，现在挺好的，不是吗？”
怀中的霜儿逐渐的平静下来，声音还有些颤抖，“阿城，所以先前，是我弄丢了你吗？”
听见这话，泪水控制不住的从霍城的眼眶之中翻涌而出，害怕霜儿知道自己哭了，霍城赶紧仰头，但是无济于事。
“是我弄丢了你，是我的错，是我弄丢了你！”霍城在也忍不住，拥抱着霜儿大哭起来……
霍城将面上的泪水胡乱的擦掉，一边轻轻的擦拭了霜儿面上的眼泪，一边努力的笑着和霜儿说道：“没关系的，过去发生了太多不好的事情，忘了正好，你和我，到底还是在一起的不是吗？”
“阿城，我就说，我们先前一定认识，我有感觉，原来有些缘分，真的是天注定。”
泪意再一次涌上来，霍城用力的点头，“你和我之间的缘，连老天也斩不断！”
“阿城，你还去参加比赛吗？”
霍城冷静下来，摇了摇头，“不去了，不去了，周明这个身份也用不了，我和舟舟商量过了，直接等名次出来以后再行动，这段时间，会着手完成另外一个任务。”
霜儿点头，“大概多久之后？”
“斗魔大会应该再有个五天就能有结果了，到时候我就会混进去玄殿。我估计，在玄殿要待小半个月。”
“这么长时间？你们是要在玄殿做些什么？”霜儿疑惑的问道，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或称他们这么长时间的具体任务到底是什么。
霍城伸手拍了拍霜儿的肩膀，“任务，就是毁掉玄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