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施导,我们今天拍哪些?”雷励不理她,她也不会再去热脸贴冷屁股,率先打招呼也只是因为他上司的身份。
施导好像就在等着沈续,他将放在摄影机旁的分镜脚本拿给她,上面每一页都贴了便签纸,随手一翻就能带出便签纸粘的那一页。
“哼,她一个小编剧能看得懂?”一旁的雷励看到施导这么重视沈续,忍不住发出嘲讽。
在看到沈续进剧组就想她打招呼的钟箐因为雷励这个总监在,不敢大声喊话,只能悄咪咪地朝沈续招手,这下听到雷励这么说沈续,心里既不痛快,又替沈续担心。
“雷总,你真的小瞧沈续了,我这分镜脚本有一些还是将沈续画好的拿过来用的。”说着,施导就着沈续摊开的剧本翻了几页,指出那些他说是来源沈续的分镜头。
雷励半信半疑,他拿过剧本,明显看到施导指出来的那几处的纸张不一样,好像是用剪刀从别处裁剪下来粘上去的,画风和其他的不一样。
施导的画风潦草奔放,需要有经验的导演才能很好理解,看了三年施导的分镜脚本,他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再看沈续的那十几处分镜头,画风简练却又透着细腻,让人一目了然,就算是新手导演也能看懂。
正在帮忙搬动器材,为将要开拍的镜头做准备的杜初,正好听到谈话,他凭借优秀的视力从雷励的侧面看到他手里的剧本。
他以往画过不下百本电影的分镜头脚本作为练习,虽然没有正式执导过作品,但也算是有些经验的。
沈续画的确实专业,一看就是有浓厚经验的,打基础不敢说要多长时间,但要成熟画作脚本起码得要两年时间。
钟箐和她一个大学,虽然不同专业,但也因为两人是高中同学常常来往,没听她说过钟箐会画分镜脚本。
沈续去修导演专业?不可能,她家的情况也是很一般,能让她读完大学已经是她抗争许久得来的,不可能再去花钱给她另报专业学习。
雷励看了又看,他不相信沈续有这个能力,从剧本上移开视线看向对面的沈续,发现她并不在意他的反应,此时正在和不远处的钟箐打手势。
刚想有夸奖她的念头,这一下就打消了,“行吧,也算是能进深霖当编剧的基本能力。”
施导困惑了,什么时候深霖招聘编剧需要会画分镜脚本了?这不是导演应该做的吗?
“谢谢雷总夸奖,我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沈续转过身看向雷励,眼前人稍长的刘海被中分梳向两边露出光洁的额头,无框眼镜架在高高凸起的鼻梁上,透过镜片,一双带着轻蔑的凤眼正盯着她。
“记住自己说的话。”雷励移开盯在沈续身上的视线,他觉得这个女孩在刚刚的一瞬间竟有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他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扔下这句话,雷励就以公司有事为由离开了。
雷励一走,在场一直忙忙碌碌不停的工作人员都松了一口气,虽然雷励对待事情很严格,但人不坏,只是大家还是会畏惧他是深霖高层这一身份,生怕被他看到自己没有卖力工作。
“好了,大家准备一下,马上开始拍摄。”施导和沈续聊了一会儿剧本就开始招呼工作人员准备拍摄。
第一场戏是拍内景:一大早,女主杨木玲冲出卧室与昨晚故意睡在客房的丈夫争吵的画面。
跟在施导后面看着镜头里的钟箐,沈续发现自己确实没有看错,钟箐确实有演戏方面的天赋。
明明开拍前还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镜头一对准她,她的情绪就立刻带动起来。
通红的双眼里盛着泪水,嘴里数落着丈夫的种种不好,说到气急处声音带着颤抖伴着愤怒的歇斯底里。
委屈、不甘、愤怒、失望几样情绪拿捏地非常到位,尤其最后扑在宗诚身上踢打的几下更是将一个承受不住丈夫出轨和冷暴力而爆发的妻子形象写实。
摄像机后的施导嘴里低声夸着说不错,助手们在他的指挥下推动架子带动他和镜头转动。
钟箐的优秀表现反衬宗诚的状态非常不佳,他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站在那里,任由钟箐捶打。
这不符合剧本内容也不符合导演备注的演员动作,毫不意外施导喊了卡。
第一次施导没说什么,让宗诚调整一下再开拍。
ng十次后,一直耐心教导的施导开始发飙,对着宗破口大骂。
“你什么时候状态调整好,什么时候来找我拍!”最后施导直接扔下摄像机点个烟就出去了。
施导出去后就没回来,等待指令的工作人员见导演走了,他们也都纷纷离开,独留宗诚站在原地木然地低垂着脑袋。
一旁的钟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出声安慰,最后她看向沈续寻求帮助。
沈续没有出声,就默默地坐在房间里的床沿。
也不知等了多久,宗诚终于有了动静,他先是说了声抱歉,然后快步走出房间。
“宗诚,你去哪儿?”钟箐担心他是不是接受不了施导的骂声,会不会逃避不拍了。
沈续制止要追出门的钟箐,“别追,先看看。”
“可是”钟箐很慌,男孩子多多少少都要面子,被施导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心里肯定不痛快。
“等着吧。”沈续将她也拉到床上坐下。
不同于沈续能平静地坐在床上玩手机,钟箐隔一会儿就起身去门口张望。
宫家别墅里,宫倬俨此刻正在和朋友抱怨哥哥将给他没几天的宝蓝色跑车要回去的伤心事。
那辆跑车可是限量款的,全世界就生产十辆,二月的时候他正因为失恋难过根本没在意这款车的上市消息。
等到五月初从失恋中慢慢走出来,车已经卖掉了,不过好在哥哥宫倬燃买了一辆。
按照哥哥以往只要他看中的东西,都会送给他的宠他程度,宝蓝色跑车也是他的没错了,谁知道这次就例外了。
“那你就答应你哥,别去见那个什么姐姐。”
听到电话里好友说出这样的话,宫倬俨立刻从床上跳起来,“那不行,姐姐十分优秀,跟着她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停,你可打住吧,再听你吹下去,我耳朵都快长茧子。对了,你知不知道carly要回国了。”
“滚,长茧子怕什么”被好友打断自己要继续说的话,宫倬俨非常不痛快,准备和好友互怼时听到他后面的话顿时没了兴致。
carly是他初恋前女友,比他大一岁,两人从小在德国认识,又在德国一起长大是大家眼中的青梅竹马。
因此,两人互相萌发感情到确定心意在一起也都受到大家祝福。
曾经,他真的很喜欢她,想要一直和她在意,打算过了23岁就带她回国结婚定居,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那天就不该提前回到他特意花了大量稿费买下的双层别墅,原本是作为成年礼送给一月刚好成年的自己,另一方面也算是为和心爱的女友一起同居生活建立的爱巢。
两人之前相约好,在成年之前绝对不触碰禁果,因此三年来他都乖乖遵循,绝对不挑战底线。
终于在离异的父母难得聚在一起为他办了成年礼后的晚上,他俩互诉衷肠,信守之前的约定。
他以为既然能熬过三年的柏拉图式的纯情,必然也能抵挡住同居时的各种生活摩擦,一切都会顺利美好下去。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明明天天说着爱他的女友为什么在同居后开始变了。
她每天有接不完的电话,每次问都说是闺蜜打来的,问得多了还会生气,有几次他去学校接她放学,都会被告知她早就走了。
从小到大,他对她都是极度的信任,他相信他俩之间多年的相识与相知。
他坚定地认为她是一个好女孩,哪怕好友唐数几次暗示他调查女友平时和谁接触,他都没有去做。
这样的同居生活只维持了一个月,carly率先提出了分手。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认为自己没有哪里做的不好,carly说了各种不满意的地方,他都保证自己一定改。
被他缠着没办法的carly最后表明,其实是他那方面不行,并不让她觉得快乐。
他试图挽回,但是carly就是要分手,各种冷暴力,最后直接搬出他们的爱巢。
被分手的他,难受抑郁了三个月,失恋痛心的日子里他一直痛恨自己,将carly说的那些方面全都写纸条上贴在冰箱上每天逼迫自己要改正这些。
每当改掉一个,他就撕掉一张,当看到写着“那不行”的纸条时,他一直忍住的情绪最终崩溃。
看不下去他陷入自我怀疑的唐数拉着他跑了德国多少知名男科医院,每一次结果都是正常,他的脸色才会好受些。
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用这些报告单去找carly复合时,发现她已经交了新的男友,而且还不止一个。
终于明白,不是因为自己不行而是她变心找借口的宫倬俨卖掉有两人回忆的别墅。
在整理好心情后,他告别爷爷、奶奶和爸爸于五月底买了机票回到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