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迎春的小道消息
虽然柳湘莲已经叮嘱了不要费事,裴氏还是做了几道拿手菜,加上鱼圆汤凑了个留菜一汤。
鱼圆汤确实鲜美非常,嫩滑的鱼圆,爽口的青菜,在口腔里碰撞出最完美的口感。柳湘莲一气喝了三大碗才放下筷子,赞到:“妈妈这手艺真是绝了!”
裴氏听了这话笑的十分开心,说:“哥儿喜欢我明儿再做。”其实柳家兴旺的时候也很有些食不过三的规矩。不过裴氏出身平民小户,在她朴素的认知里,孩子既然喜欢,那她自然要让孩子吃个痛快。
柳湘莲忙道:“这鱼也不见得天天都有,这汤又琐碎,况且再好的东西也禁不住天天吃,妈妈就不必天天忙碌了。”柳湘莲倒不是还惦记着这些规矩他纯粹就是不想裴氏太过操劳。
吃罢饭柳湘莲跟裴氏他们说了一声,又换了身衣服就去拜访故友了。
柳湘莲这人吧,说的好听些用欣赏的眼光来看,就是性情豪爽不拘小节,酷好舞刀弄剑,又有侠义心肠。
要是说的难听一点吧,那其实也是个小纨绔。父母死了无人管教,疏于读书,仗着爹娘留下的一份家业,整日里呼朋唤友放浪形骸。
说白了就是有点不务正业。所以他才会和贾宝玉交上朋友,又和薛盘结为兄弟。可以想见,他的故友差不多也都是这个类型。
他拜访的是承恩伯陈家二房庶出的七爷。此子也是浪荡狂放的纨绔子弟一枚听小厮禀报柳湘莲拜访,推开正抱着调笑的丫头,从卧榻上跳了下来。
那丫头抱怨他:“做什么火急火燎的,这么冷的天鞋也不仔细穿,冻出病来又是我们的不是了。”一边抱怨一边帮着他把鞋穿好,又从衣架上去了斗篷给她披上。
陈七爷倒是也不恼,说:“你知道个什么,这是我的好兄弟来了,我听了高兴,这才一时心急,行了行了,你手脚快点。”
那丫头系好斗篷上最后一根带子,说:“什么兄弟,看你这个猴急的样子,要是是个美人我看还差不多。”
陈七爷拧了那丫头的腮帮子一把,笑的十分邪恶:“他比美人长得还好呢!”说罢出了房门,问来报信的小厮:“柳贤弟现在何处?”
那小厮答:“回爷的话,小的已安排柳二爷在前院的花厅暂坐。”陈七郎步步生风的直奔前厅而来,才一进门就见柳湘莲正端在在客座上。
他哈哈笑着几步走过去:“哎呀,柳贤弟你可算是回来了,多时不见,想来又去了不少好地方吧,可是把哥哥我想煞了,今日你我兄弟定要痛饮一番不可。”
柳湘莲一抱拳,冲陈七笑道:“小弟正有此意。”
“哈哈,柳贤弟果然痛快,走,咱们去乐清阁一坐,我跟你说啊,那新来了一个……”边说边揽着柳湘莲的肩往外走。
门口处小厮已经机灵的备好了车马,陈七上车之前对小厮吩咐:“拿着我的名帖去请朱三爷,赵大爷,刘四爷……就说柳二弟回来了,我请兄弟们到乐清阁乐一乐。”
那小厮得了指示一溜烟的去了,陈七这厢才同柳湘莲慢悠悠的往乐清阁而来。
刚一进门,挥舞着红色纱绢,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鸨母就迎了上来:“哎呦,我说陈爷您可是好久不来了,您是贵人事忙,把我这儿都给忘了吧。我们清清姑娘啊,盼您盼的眼睛都要穿啦。”
陈七打着哈哈:“爷这不是来了嘛,我这兄弟今日可是我的贵客,你可得给我招待好了,你们新来的那个叫什么芳儿的,赶紧给我叫过来。”
这鸨母干的是迎来送往的生意,眼力最好,她想了想终于把名字跟眼前的人对上了号,嗲笑道:“呦,这不是柳二爷么,您这是多长时间没来我们这儿了,今儿您既然来了呀,我保您从此就不想走啦。”
边说笑边引着人往里走,到了门口陈七不乐意了:“你怎么回事,觉得爷给不起银子还是怎么滴,仙林雅苑的屋子呢?”
老鸨一脸的苦哈哈:“哎呦,七爷您可得多包涵,这仙林雅苑哪,头三天就订出去了,我跟您说啊……”老鸨趴在陈七耳边小声的耳语。
柳湘莲推门一步走了进去:“我看这就挺好的,幽而不噪,俏而不俗。陈七哥就在这儿了如何。”
陈七郎听了老鸨的耳语,早已不想在争什么仙林雅苑了,柳湘莲这话刚好给他解了围。他故作模样道:“今日是为柳贤弟接风,贤弟既然喜欢这里,为兄哪有不依从的道理。”转头对老鸨子说:“还不快把姑娘们都叫过来。”
老鸨子答应一声忙不迭的去安排了,这时候陈七邀请的那帮纨绔也接二连三的到了。一时之间觥筹交错,丝竹乱耳,小曲咿呀,真真是好一番热闹的景象。
“哎,柳贤弟你这一走大半年,又到哪里游历去了?路上都有什么新鲜事也说与哥哥们听听。咱们兄弟几个也就你见天,山南海北的走。不像哥哥我,就只能在这京城四角四方的天地里打转,没意思的很哪。”朱三郎打着酒嗝醉醺醺的说道,“愚兄实在是羡慕你羡慕的紧呐。”
朱三家原是个落魄的贵族,眼看着都要掉出勋贵圈子了。不曾想他家出了个有造化的姑娘,进宫之后一路披荆斩棘,现在不但已经坐稳了皇妃的位子还育有皇子,朱家一下又抖起来了。
不过真正的世家子弟,有内涵的人家,还是看不起朱家这种靠裙带起家的勋贵的。所以朱三虽然是嫡子,但是他文不成武不就,正经圈子混不进去。反倒是跟陈七柳湘莲,这些庶子或家世败落的旁支混在了一处。
柳湘莲跟他原本不熟,皆因陈七的缘故才打过几次交道,现下看他醉话连篇也不搭言,只是低头喝酒。
旁边的刘四郎接上了话头:“朱兄你这说的就不对了。”
朱三郎原本伏在桌上的身子往挺了挺,撩开因酒醉而变得沉重的眼皮,往刘四郎处看了一眼:“呃,我怎么说的不对?”
刘四郎慢悠悠咂了一口酒,方道:“咱们京都地方虽不大,这奇闻奇事真是不少,也是有意思的很哪,所以我才说朱兄你这话说的不对啊!”
他这话明显是最近又发生了什么,偏偏又说半截留半截,故意卖关子。陈七是个火爆性子,他最看不惯刘四郎这个劲儿,因此率先说道:“最近可是又有了什么新鲜事?你就别抻着啦,赶紧说与咱们听听。”
“是啊,是啊,有什么新鲜事?刘四哥你消息灵通,说出来也好叫咱们弟兄乐一乐。”其他人纷纷附和道。
见众人都被他的话头吸引过来,刘四郎满意放下了手里把玩的酒杯,他故作神秘的说道:“孙家跟贾家闹起来了?你们都没听说。”
听了这话,本来不甚关心京城八卦消息的柳湘莲,猛地竖起了耳朵,孙家,贾家,迎春的事?
众人也面带惊奇,纷纷问道:“他们两家不是旧交么?因何会闹起来?”
刘四郎很满意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孙家的孙绍祖订了贾家一等奖军贾赦的女儿为妻,原本定着去年年底该娶,可是这亲事现在还没办起来,因为什么知道不?”
众人:因为什么?
据说贾家的姑娘不愿意嫁给孙绍祖,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