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于绒设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但他还是有些不解地指着隔壁队伍某个通行人员的背包，问道：“那个人带着仓鼠为什么可以进？”
检查人员掀了下眼皮，看在他长得好看的份上，这才耐着心思解释道：“因为仓鼠比猫体积小，人家还背了宠物背包。你的猫要是携带着沃赫拉病毒在场馆里乱窜，导致里面的人全部感染，这个责任你付得起吗？”
话虽如此，但于绒分明看见隔壁那人往检查者的口袋里塞了两包压缩饼干。
后面的大学生忍不住又劝道：“于绒，你还是把猫扔了吧，都这种时候了，到底是命重要还是猫重要？”
于绒没有理睬他，抱紧猫咪脱离了队伍，“那我不进去了。”
不进体育中心，于绒就只能和伤病人员待在隔离带里被观察，虽然伤病者和体温过高者之间有区隔，但依旧存在可能被感染的风险。
排队和于绒靠得比较近的医生说道：“为了一只小猫何必呢？场馆里面又遮风挡雨又有军人保护，隔离带里的设施那么简陋，连单独的帐篷都没有。就算你没有被感染，夜里风大也很容易生病着凉的。”
他建议道：“要不你找个笼子把猫拴在外面，给他留好水和猫粮，等哪天离开的时候再带走，这样也算仁至义尽了。”
于绒还是不想更改主意说道：“你们进去吧，我不会扔下猫的。”
见他意志坚定，店长微微迟疑。
这种时候他非常希望能有个熟悉的人在身边，所以他不想一个人进入体育中心。
“……那我留下来陪你。”
“不用。”于绒摇了摇头，“你留在这反而危险。”
店长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隔离带二十四小时监控十分严格，一旦发现感染者不给任何机会直接击毙。
他退烧后，身上的鱼鳞就渐渐消褪，刚才脱衣服检查时连最开始的红印都全部消失。
但这件事没弄清楚，终究是个定时炸弹。
店长也不知道于绒为什么那么笃定自己不会变成攻击人类的感染者，连他自己都非常担心，说不定他只是推迟了病变。
但想活命是人的本能，就算自己真的变异，他也不可能自我放弃。
隔离带里，和于绒勉强算是相熟的，只有昨天在便利店和他待过一晚的警察、老人和小女孩。
因为路上花豹的袭击，警察断了两根肋骨，老人也撞到了头部。虽然在车上医生帮他们做了些简单治疗，但是受限于没有医药工具，老人的状态恐怕无力回天。
小女孩抽抽搭搭地哭着，才失去爸爸不久，她就马上又要失去奶奶，哪怕是一般成年人也难以接受。
但她还没有意识到更糟的，是现在这个混乱的世界，她小小年纪以后该如何生存？
老人的手巍巍颤抖着，似乎想抬起来摸一摸疼爱的孙女，但由于精神状态太差，连想张嘴都十分艰难。
于绒抱着猫坐在一侧，见了忍不住叹息一声。
小猫似乎很有灵性，原本安安静静坐在他怀里，听到他叹气，回头望他一眼，然后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它走到小女孩和老人的身边，漂亮的冰眸浅浅漾开一抹淡银，然后轻轻喵呜一声。
老人睁着眼，与它对视片刻，莫名感觉头部的疼痛忽然消了许多。
她精神一振，脑子竟是前所未有的明晰。
“囡囡别哭。”
老人终于伸手擦掉了小女孩的眼泪。
她知道，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于绒问她：“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老人慢慢转动目光，看向一边强忍着伤口疼痛的警察。
“……谢谢你开的那一枪，救了我囡囡。”
警察低下头，没有说话。
那一枪，早就应该开的。
在小女孩的父亲帮他们拖住感染者的时候，如果他当时不想着给自己留一颗保命的子弹，或许小女孩的父亲也不会那么轻易丧命。
老人又看向于绒，目光带着哀求：“年轻人，我很快就要死了，但是我唯一的心愿……就是放不下我囡囡。我看得出……你是个好心人，以后我囡囡就剩她一个人，她肯定会害怕的……”
“所以……能不能……麻烦你以后照顾我家囡囡？”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向他哀求。
于绒微微有些恍惚，突然想起一些往事，但又很快回神。
他看向小女孩。七八岁的年纪说懵懵懂懂，但其实很多事都明白。
她哭得像个泪人，听见奶奶对他的嘱托，拼命摇着头说：“我不要！我不要！奶奶你别死！我只要奶奶！”
于绒沉默许久，最终并没有拒绝：“可以。”
老人布满皱纹的眼中多了几分欣慰，她摸摸孙女的头，眼角划过一颗泪：“乖，囡囡快叫哥哥……以后要听哥哥的话……”
“呜呜呜……奶奶……”
托付了小女孩，老人心愿已了，眼睛里的光芒很快就黯淡下来。
死人是不允许留在隔离带的。很快，守卫安全区的士兵中就有人穿着全套防护服出现，要将老人的尸体带走。
小女孩紧紧抱着老人，哭着不许任何人靠近。
于绒蹙着眉，摸了摸小猫的耳朵，想问它有没有办法解决。
小奶猫傲娇般地喵呜一声，舔了舔于绒的手指，然后看了小女孩一眼。
下一秒，小女孩哭晕过去。
所以……他的猫擅长的是精神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