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带你回家
不难理解，毕竟他有姣好的面容，健硕的身材与修长的身躯，说没谈过恋爱，搁谁信？要不是跟他相处两年之久，自己也不信啊，如果一定要评论他因什么而可能没交过女朋友，就两字：冷漠。
如果是初恋，那就难办了。李子臣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个憨憨，会被吃得死死的吧。出于同事之间的友爱，李子臣暗自决定，这个小子的恋情，他是管定了。
“不然你先联系她？”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表达，引起对方不满，李子臣试图换个方式，“万一她只是因为有事或身体不适，抑或真的生你气了，男女有别，你不在的点，不代表她也不在意。”
籍年嗯了一声，离开位置，朝茶水间走去，手上时刻拿着手机。倒了杯咖啡，拉开茶水间的座椅，坐下后，眼睛直勾勾盯着手机，与那个人最后的通讯，停留在三周前。原来，他们已经这么久没联系了，按下息屏键，他又续了一杯咖啡。
“怎么了？”魏毅走进茶水间，视线正对上籍年异样的脸，“你的神情跟平常不大一样。”
“没事。”起身准备离开，犹豫片刻，籍年嘴唇张合，“如何主动联系别人？”
“今晚有空的话，我订了位置，一起吃饭。”魏毅直接甩出这么一句，籍年不解地看着他，“不要询问，直接邀请。”
虽然不解，籍年还是致谢后，按原文发给了白溪。但信息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复。信息没回，语音通话没接，他逐渐感到不安，想拨打他电话，才发现，通讯录里查无此人。
拨通廖远明号码时，籍年其实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位曾经的班主任要他同事的电话号码。
“他请了三天假，”廖远明嘬了口茶，烫嘴，“怎么问起他号码，你们认识？”
籍年嗯了一声就静音了，廖远明以为讯号不好，拿开手机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又喊了两声，通话的另一端再一次传来嗯的一声。内心训斥自己怎么教出这样的学生。见他不愿多说，也没再多问，挂了电话便自觉把号码发送出。
看着电话号码，手竟然不自觉地颤抖。籍年抬头望着墙上挂着的照片，片刻后犹如获得了力量。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籍年哑口无言，白溪喊了几句你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便挂断了。
是他的声音，心脏扑通的狂跳，难受到无法呼吸。
这一刻，籍年知道，自己已经完全陷进去了，尽管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是阻挡不了想见他的心。
鼓足勇气，籍年再次拨通那个号码，一阵铃声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你好？”电话的一端，再次传来白溪的声音。
“是我，”电话的另一端，籍年每说一个字都好像用尽他肺部的氧气，需要再深吸一口气，才能继续说话，“籍年。”
从他说第一个字起，白溪就认出他的声音了。藏不住的笑，展露在阳光下。
籍年急切想知道他的近况，在哪里，做着什么，关于他的一切，都想知道。却支吾半晌，没蹦出一个字。
相识虽没多久，白溪还是读懂他了，“我在山里，网络不稳定。”
“能告诉我具体位置吗？”籍年已经无法估量自己有多想见他了。
抓起车钥匙，籍年一个劲地往外冲，什么都没顾不上。在合规的时速里狂飙，一贯文明礼让的他，这次被一路的老司机追着问候祖宗。
车停在山脚，找到进山的路后，没有一刻停下来歇息。山路崎岖，并不好走，由于还未被开发，路都是人们山上，一步步摸搜出来的。
到达白溪所在的小木屋时，太阳已经下山，用于照明的手机，早已耗尽电量。
对于籍年的到来，白溪始料未及，发出定位后，他便失去联系，以为他只是多日没有联系，才打来电话关心。发送定位需要网络，那刻才看到籍年发来的信息。白溪窃喜，自己的关怀备至奏效了。
没有拥抱，连轻微的触碰也没有，所有的勇气，在看见他的前一刻，已全部花光了。因不知所措紧缩的手，籍年把它藏进口袋里。眼睛不时偷瞄白溪，每每都被白溪抓个正着。
白溪没有问他为什么来，没有问他的近况，只是拿着两张靠椅，两人落座，仰望星空。
休息一宿后，两人一同下山了，回到车内，籍年给手机充上电，才开机，信息提示音就响个不停，全是物业打来的。
回拨电话，一阵急促声在籍年耳边响起，“籍先生你好，你家不知什么原因，漏水严重，我们按紧急预案，已经把你家水阀电闸关闭，麻烦你尽快回来一趟。谢谢！”物业人员一连串输出，不带喘气。
“好。”挂断电话后，籍年看着白溪，弱弱地说：“我出门好像没关水龙头，房子被淹了。”
白溪轻佻眉眼，无奈苦笑：“赶紧开车回家吧。”
一路驱车，籍年表示先送白溪回家，再赶回去处理漏水的事情。毕竟事情都已经发生，再着急也无补于事。
白溪反对他的提议，给了两个选择，中途把他放下或把他一同带回家，籍年被迫选择了后者。
车刚进小区，业务就赶到他家楼下等候，由于影响到楼下的业主，若是不尽快处理，被投诉还是小事，万一业主把事情闹大，那就真的难办了。
进屋查看，厨房的水龙头坏了，卫生间的排水口堵塞了，阳台玻璃门紧闭着，主人离家，一切跟设置好似的，家被水淹了。门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推开的，打开门的那一瞬，水一下涌出来了。
籍年急忙走进去，立即把门关上，才阻止了泄洪。他隔着门喊：“我把积水处理一下，你们暂时不要进来。”
踏水走进卫生间查看，籍年把堵住排水口的袜子扯了出来，又拿起塑料盆舀水倒进坐厕里。
水逐渐退去，门稍微好推开一点，白溪走进来后，便站在原地，第一次来他家，竟然是这幅景象。
物业大哥站在门口，整张脸都扭曲了，嘴巴不间断地发出，哎呀的声音。白溪想安抚他，望一眼坐在茶几上的籍年，一时不知道应该安慰谁。
物业大哥了解完现场状况，与籍年一同致电给房东及楼下业主说明情况，初步商讨好后续处理方案后，物业大哥丧着脸离开了。
“我先送你回家吧。”籍年送完物业大哥，转身注视着站在身后的白溪，好像看着他，就能得到一丝抚慰。
白溪耸肩，“你还是先确认一下你的个人损失，”抿嘴一想，“嗯～这里现在也没法住人，收拾一下，先暂住我家。”
物业发现漏水后，不止关了水阀，把电闸也一并关掉，这是不幸中的大幸。冰箱是基本报废，由于床架矮，床也泡澡了，打开衣柜、抽屉，再看看周遭，说不心累是假的。
“先把重要的收出来，”白溪立在衣柜前，看着里面的景象，叹了口气，“衣物适当断舍离，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完默默把柜门关上。
“好。”籍年整个脑袋乱成一团，眼神失焦。
白溪察觉到他的不妥，恍然大悟，喊道：“你的摄影设备。”随即走到他身边。
籍年木讷得说：“那些没事。”
白溪问：“那你怎么这幅表情？”
籍年双手搭在白溪双肩上，顺势一转，白溪背对着籍年。
头轻轻靠在白溪后肩上，籍年沉默片刻，“我就靠一下，一下就好。”
抬起手，向后伸去，白溪轻触籍年的头。
生活总是一团乱，做不到积极面对，就努力跨过去。
东西收拾出来，一一搬到车里，准备离开时，白溪注意到籍年卧室墙上有处空白，那里应该有幅画或照片之类的东西挂着，可从他进门就没看到，是之前就卸下来了吗？看痕迹，应该挂了很长时间。
回到车内，籍年还是一副失神样，白溪推他肩膀，他呆滞转身，凝视着白溪。
“想什么呢？”白溪打开手机导航，定位自己小区，“开车啊，带你回家。”
失语的籍年张开嘴唇，又抿合起来，移开注视白溪的目光，望向前方，好像在思考什么，突然又转身盯着白溪，“我先送你回家，我住宾馆或是别的朋友家。”
实际上，他没有可以借助的朋友，他的脑海里，浮现不出这么一号人物来，但他只能这样说，他不愿喜欢的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狈后，还要被救助。
以为籍年是想出什么决策来，原来只是想把他甩掉，“为何要花钱住宾馆，你后期的赔偿也不是小数目，”直接告诉他，此人吃软不吃硬，白溪摆出一副无辜样，“为什么住别的朋友家可以，住我家不行吗？你家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若不是你去找我……”
对方闪躲的眼神已证明白溪的猜测。
拿起手机，点击开始导航，白溪扣好安全带后说：“出发吧！把安全带扣上。”
籍年再次陷入沉默，想整理思绪，发现徒劳，唯一能做的是深呼吸，集中精神，安全地把他送回家。而且刚刚他说，要带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