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59章N城
顾安在夏令营留下一个□□，只身赶往n城。
城外已经被密密麻麻地包围了，所有出入口都封得严严实实。顾安利用自己在游戏中的了解，找到一处死角，贴着轻身符偷偷翻进去。
像，太像了。
循着记忆向高楼走去，一路上的断壁残垣，虽没有像游戏中一样全是废墟，但也能明显看出两者的相似之处。
城里很空旷，看不到居民，只有硕大的老鼠时不时钻出来又很快消失。顾安还敏锐地感觉到城市上空飘荡的灵气，以及糅杂在其中的魔气。
最明显的，当属高楼。想到清漪从高楼离开，那些魔兽当时也驻扎在高楼之下，顾安心中有所猜测。
而此时的高楼下，百米之外便被围起来，外部驻扎着几顶帐篷。身着制服的人来来往往，拿着仪器在周围测量。
楼顶闪过一道光，修竹君从中滚落下来。
他撑着地，感觉到楼下的人群，掐诀闪身躲进楼内。
姬祁宁若有所感地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见。
“这里灵气和魔气的含量都最高，应该就是转换点。”举着电子屏幕的技术人员汇报着数据，他们探查过整座城市内的异常点，只有这里的波动程度最高。
但不确定楼内有多少魔兽甚至魔，特安部暂时没有贸然入内。
姬祁宁作为参与过游戏的人，是这次行动的指挥。他们发现这座城市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城市内鼠疫和火灾频发，而城里的人却无论如何也跑不出去。
这座城市仿佛被无形的结界包围，只能进不能出。
没能得到及时控制的鼠疫带走了大量的居民，城里乱成一团。超市被抢劫一空，人人自危地躲在家里门窗紧闭。
直到特安部驻扎，这才勉强稳定局面。
所有感染者和接触者被分开隔离，剩下的居民定时分配物资，尽量不要外出。
他们花了好几天将居民安置好，又简单清扫了城内的大部分老鼠。可捉到的活体显示那些老鼠已经成为魔兽，如果不清除城内的魔气，鼠疫也将无法防治。
“准备入内。”姬祁宁拿着数据对比，魔气的含量在不断上升，他们必须尽快行动。
顾安闪身躲到柱子后面，差点被匆忙路过的人看见。他探出头远远观望着那栋高楼，楼身还算完好，虽然因为被烧过显得黑漆漆的，但并没有残缺多少。楼下的帐篷里是特安部的人，他们似乎碍于什么没有进去，只在周围观察。
姬祁宁？
一小队穿着防护符的人走出来，顾安能感觉到领头的那个正是姬祁宁。
没想到他的任务也是在这里调查，看来特安部也对魔族的行为有所猜测。
他们围得太严实，顾安只能趁着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在姬祁宁那一队人身上，从后方偷偷溜进去。
楼内很普通，除了浓度异常的灵气和魔气，几乎和别的废弃大楼没有什么区别。顾安跟姬祁宁的队伍错开，从另一边的楼梯往上走。
“谁？”前方传来声响，顾安翻身躲进一间教室里，弯下腰屏住呼吸。
姬祁宁举着探测仪，顺着队员指向的方向走过去，走廊上空空荡荡，连灰尘也没有波动。可探测仪上的灵力值却突然呈现出一个高峰，暗示着此处的不同寻常。
他抬起手，示意就在周围停下。队员们分散开来，每一处角落细细查探。
灵力波动的源头，修竹君架着剑飘进转角的教室内，收起剑无声落到地上。他的伤势很重，灵力也消耗巨大，索性此处灵力充裕，这才让他得以躲藏。
浅绿色的衣摆沾上灰尘，长发散乱，和衣袍上的血凝结成一块一块的。
太狼狈了。
听着外面的动静，修竹君只得蹲在角落，勉强竖起一道结界。
嗯？顾安抬起头，他感觉到熟悉的灵力波动。
姬祁宁带着一队人在周围测了老大一圈，却再也没有探测到异样的波动。他看了眼时间，只得暂时离开，一行人继续往楼上走。
外面的人离开了。顾安站起身，顺着往刚才察觉到的方向走去。
楼内很安静，顾安放缓呼吸，只有鞋底摩擦到灰尘的声音。
有人来了。修竹君蹲在结界中，拿起手中的剑，整个人绷紧成一根弦。
顾安转进教室内，一眼望去里面空荡荡的，桌椅都被清走了，只留下两块黑板。他垂下眼，若无其事地转过身，眼角余光却注意到地上明显落了痕迹的灰尘，以及几滴血迹。
就是现在！
修竹君穿透结界，整个人连着剑疾射而出，剑芒直指顾安。顾安的幽篁不知何时浮现，他侧身向后一仰，幽篁和剑相接，发出清脆的声响。
“叮——”顾安回过头，这才看清来人。
“修竹君？”他面上一愣，收回攻势后退一步，细细打量着那人。
浅绿的衣衫破破烂烂，被鲜血浸湿。总是柔顺整齐的长发此时一缕一缕粘得到处都是，蒙上明显的灰尘。修竹君面色苍白，颊上还带着细小的划痕。
“你是……”修竹君眯着眼睛看着来人好半晌，才从熟悉的灵力波动和那人手上的幽篁辨认出来，“小安？”
“是我。”顾安点点头，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修竹君，“先离开这里。”
姬祁宁他们还在这栋楼里，刚才两人发出的动静不小，修竹君这个样子也无法再留下调查，当务之急还是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为他疗伤。
“修竹你怎么也过来了，还伤得这么重。”扶着修竹君找到一处无人的居所，顾安给他贴上之血符，这才翻出医药箱帮他包扎。
“你消失之后，长老探查出你的去向，得知你还活着，我才安下心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我才知道芥子游戏的存在，知道魔族真正的目的。然后我打探到过来的办法，没想到路上弄得这么狼狈。”修竹君靠在床头，视线在顾安身上流连。
“小安你怎么……”
“说来话长。”顾安叹息一声，也将自己的经历简单讲述，手上却也没有停歇。
修竹君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可想这越界的路有多么艰难。
“总之，出去后你可以去特安部登个记，不然在外面难以行动。”顾安又在衣柜里找出一套应该没有穿过的衣服，递给修竹君。
“小安为什么会到这里？”修竹君垂着眼，听顾安的经历可以知道他过得还不错，主世界也远比修真界和平安详，又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
“我也是猜测，游戏中和现实存在一定程度的关联。那场游戏的灵气被魔族抽干，而这里又是和游戏重叠度最高的地方。”顾安拉开窗帘，外面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来，向某个地方汇聚过去。
来到这里之后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从游戏中抽取的灵气对魔族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魔界留存不住灵气，所以大量的灵气必然需要一个储存之处。
n城，就是魔族的灵气储存罐，同时也是魔力转换器。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外面在干什么。”顾安将窗帘拉好，对修竹君点点头。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修竹君缓缓躺倒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久久无言。
路上的人不多，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地避开脚下的老鼠。顾安跟在人群后面，缩着脑袋跟着往前走。
仿佛全城的幸存者都出来了，顾安跟着他们来到一个广场上，前面穿着防护服的人站成一排，每个人面前都堆着大量的物资。汇聚过来的人自觉地拍成长队，取过今日份的物资塞到包里。
“今天怎么样啊，有没有查出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孩子还要上学呢。”
大多数人都脚步匆匆地离开了，但仍有不少人等在一旁，询问着维持秩序的人。
“我们正在调查，大家不要怕，我们特安部肯定会陪着大家的。相关物资外面也会一直送进来，大家放心。”
物资虽然管饱，但仍稍显简陋。顾安偷摸从队伍中混出来，又缩到询问的人中。
反正他和修竹君只要有灵气都不需要进食。
“大家不要挤，拿了物资就赶快回去。记得门窗紧闭，晚上千万不要出门。”另一边的人群有些骚动，守在后方的一小队人立刻上前来，将挤成一团的人分散开。
骚乱传过来，刚才还抱着物资聊天的人立刻调转脚步，忙不迭地往回赶。
顾安被推推搡搡地挤到最外围，脚下不知磕到什么东西，踉踉跄跄地摔出去。
“小心。”一只胳膊伸出来，扶住顾安的腰。
温热的力量拦住险些摔倒的顾安，他整个撞进那人的胸膛，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便看见那人熟悉的面容。
“你……”那人也露出惊讶的神色，双目难得地瞪圆。
“好，好巧。”顾安讪笑两声，从姬祁宁怀里退出来。
“你怎么，”姬祁宁有些语无伦次，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顾竹”，“你住这里？”
“不是，”顾安摇摇头，抠着脑袋有些尴尬，“我也是过来调查的。”
“你们组织怎么让你来这种地方。”姬祁宁皱起眉，语气颇有些不赞同。
虽然“顾竹”能力不俗，但明显还是个孩子，没必要总是形单影只地深入如此危险的地方。
“我没有，我自愿的。”顾安连忙挥挥手，谎话太多都不知道该怎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