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隔间
顾安身上的符箓已经用完了，他只能用幽篁临时画出两道防护符，一道挡住门口，一道放在身上冲出去。
门一开，顾安一弯腰从魔人中间挤出去，在符燃尽的最后一秒离开姬祁宁的视线。几乎所有的魔人都向着他涌来，但因为走廊上堆积的魔人太多，所以屋内的姬祁宁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确定顾安离开之后，他抬起颤抖的胳膊擦掉额角渗出的汗水，继续低头传输资料。因为太过疼痛，好几次差点点错，他只好用灵力封闭胳膊的痛觉。
顾安被围堵在走廊里，幽篁变大成一只茅，将面前的魔人捅穿成一串。没有余地绘制新符箓的顾安只好一路挥着幽篁，根本扒不开拥堵的魔。他皱着眉，掏出一颗灵石在周围炸开。
灵力的爆炸让魔人被震得后退两步，流出一小片空地。顾安双脚一蹬，跳到栏杆上往前跑。
可灵石的作用并没有争取到太多的时间，在他离门还有三分之一距离的时候，无数只手挥舞过来，伸着爪子妄图抓住他。紫黑色的指甲划破顾安的脚腕，渗出的鲜血却让魔人更加疯狂。
真是没完没了，顾安不耐地扫过下方的魔人，幽篁终于有发挥的余地。笔尖飞速运转，空中一道金色的符文渐渐成型。落下最后一笔，顾安的脚腕被抓个正着。
哼，他垂下眼，魔人的指甲陷进肉里，他正龇牙咧嘴地凑过来。顾安掏出第二颗灵石，往面前的符文上一推，同时幽篁向下一扫，轻松将魔人的手腕斩断。
得以脱身的顾安脚尖点在栏杆上，从走廊上空飞扑向门口。身后的符文吸收掉灵石中的灵力，刺出无数道金光，将魔人尽数捅了个透心凉。
“碰。”小范围的爆炸再次在走廊上响起，被捅穿的魔人倒下一大片，顾安也借助背后的冲击力抵达门口。他伸出手，落地的同时打开门冲进去，反手上锁。
被挤在楼梯上的魔人间前方有空隙立刻填上了，一个接一个地撞到顾安的门上。
在隔间收集数据的姬祁宁疑惑地抬起头，却见到外面仍挤满魔人，似乎并未出现异样。他摇摇头，走向最后一个仪器。
顾安呼出一口气，收敛心神将这个隔间内的资料传输到芯片中。这个隔间内摆满了大量的实验器材，架着的试管里还残留着各色的液体。顾安想到原主记忆中的工厂，一边等待数据传输一边走到一张实验桌前。
他拿起一支试管，放到鼻尖轻嗅。蓝色的溶液散发出熟透的果子一般馥郁芳香的气息，甜到有些腐烂感。桌角的酒精灯旁散落着蓝色的粉末，顾安指尖粘起一点搓开。
确实是这些东西，魑魅魍魉的药品。或者说，是半成品。
他们竟在芥子游戏中做实验，难怪查不到任何痕迹。
取过几只试管，将里面的溶液倒进一个小瓶子里，顾安将它放到口袋中。
资料还没传完，顾安看了看外面丝毫没有减少的魔人，开始在自己身上绘制防护符。这种符箓有法衣的作用，只不过能力较弱，而且画起来很麻烦。画好之后也需要用灵力不断在符文中循环，不能有一丝错乱。
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对姬祁宁使用，因为对使用者要求太高了。
画好的符文隐到皮肤下，隐隐可见微弱的金光。顾安取回已经传输完成的芯片，拉开门放外面的魔人进来。
手里拿着放大的幽篁，横在门口将一股脑冲进来的魔人绊倒。顾安趁他们还没站起来，几步踩上去跳到栏杆上。这次没有那么多顾虑，顾安一鼓作气跑到第三间隔间内，将门关好。
第三间隔间内只有一个控制仪，里面摆满了泡着尸体的罐子。
顾安将芯片插到控制仪里，绕着房间巡视这些罐子。
浅蓝色的溶液里泡着各式各样的人，脊柱上连接着一排线。他们有的还算完好，只部分溃烂或者泛出紫色的皮肤。有的却已面目全非，青面獠牙。利齿掀开嘴唇刺到下巴上，或是双腿萎缩成几厘米的干瘪状……
从前按往后一个比一个惨不忍睹，几乎是一整个实验进度记录。最后一个罐子里却是一个完整的人形标本，只是皮肤全变成紫色，指甲长出老长。从外表看，已经和外面的魔人无异。
但顾安知道，哪怕是魔人也只是半成品而已。真正被魔化的人，表面与常人无异，只发丝在阳光下黑得发紫。若不是使用魔气时会双瞳湛红，寻常根本发现不了他们的不同。
只不过，顾安想着，若是今晚过去，黑洞吞噬这家医院，这些半成品是否会回归魔族地盘？
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发挥最后的余热。
顾安勾起嘴角，将身上的所有灵石都拿出来，绕着这些罐子摆放好。再用幽篁蘸着上个隔间取到的溶液，在地面上细细绘制出一个庞大的符箓。
与此同时，姬祁宁终于收集完第一个隔间的资料。实验室一共分为四个隔间，他从另一边去到第四个隔间，正好和顾安相邻。
外面的魔人仍挤挤攘攘的，姬祁宁握紧手中的鞭子，侧到门边，将门拉开。
手中捏着顾安临走之前在找到的几片纸上绘制好的防护符，姬祁宁手腕一甩，用长剑一边劈砍一边往外走。
感知不到疼痛的双臂只有些发麻，姬祁宁咬着牙让剑柄融到手心，防止它脱手而出。没有黄纸加持的防护符坚持不了多久，姬祁宁只好将长剑重新化为鞭子，不停挥舞。
背后伸出爪子的魔人被一鞭扇断了指甲，侧边张嘴欲咬的魔人被侧身避开，撞到一起互相啃噬。面前的魔人阻挡着姬祁宁前进的步伐，他也只能用力将鞭子摔倒他们脸上。
脸皮被斜斜割开一道裂痕，紫色的血液滴滴答答一大片，露出发黑的骨头。姬祁宁趁着他们冲势被减缓，伸出脚将面前的魔人踹开，艰难地前进着。
等他终于移动到第四间隔间的门口，身上已经淋满了魔人的血液。索性这些血液没有腐蚀能力，只是看着吓人。姬祁宁冲进门内，回身将门锁好。
这个隔间格外空旷，只在中间放置着一台巨大的仪器。姬祁宁将芯片放进去，双臂无力地垂下。
长鞭自动收回体内，姬祁宁靠着机器滑倒地上大口喘气。即使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但他的双臂仍止不住地发抖。本就断开的骨头被他一番动作更是严重错开，从皮肤表面都能看见突出的断骨。
顾安将隔间里布置完毕，满意地拍拍手收回芯片。将大部分灵力都灌注进去，只留下一点维持自己身上的防护符，顾安格外庆幸自己身上的灵石足够多。
不然凭他的挥霍程度，即使游戏内灵力充足，也会被掏空，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用同样的方法冲到第四间隔间门口，顾安将幽篁横在身后堵住魔人，一边咚咚咚地敲门。他身后的第三间隔间内已经挤满了魔人，他们脚底是嵌进地板的巨大符阵。
听到声音，姬祁宁扶着仪器起身，抖着手半天才将门锁打开。
一见到门打开一条缝，顾安就伸出手扒拉开，整个人刺溜一下挤进去。他整个人冲到姬祁宁怀里，脚一踢就将门甩上了。
“锁门锁门。”顾安在姬祁宁怀里蹭蹭，后知后觉地闻到他身上的血腥气。
“别蹭，脏。”姬祁宁将门锁上，抬起胳膊想撸撸顾安的脑袋，却又放下手。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顾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眉头拧成线团，“不会用灵力护住自己吗？”
“待会还要出去，不能消耗太多。”姬祁宁冲他笑笑，示意自己无事。
“你都这个鬼样子了，待会还想怎么出去？”顾安冲他翻个白眼，走到内侧的墙壁上，用幽篁点点墙壁。
“你快用灵力给自己治治，我有办法出去。”他原本打算自己掩护姬祁宁冲出去，可姬祁宁的状态根本不能再经历一番战斗了。
“你打算……”姬祁宁有些怔愣。
“当然是破墙而出了。”顾安回头冲他眨眨眼，继续在墙上画符。
实验室里没有窗户，但外侧的墙壁仍然是最直接的出口。只需要把它炸出一个洞。
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姬祁宁低笑两声，用灵力慢慢恢复双臂的伤势。因为骨头断的太厉害了，姬祁宁只用灵力将错位的骨头正回原位，在将碎在经脉中的骨头碎片拼回去。
尽管顾安有能力带他破墙而出，但出去之后也不代表完全的安全。姬祁宁将双臂修复到不影响行动的地步就停下了，他必须留下一定分量的灵力。
“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轻轻甩甩手，确定表面看不出一丝痕迹，姬祁宁才走到顾安旁边。
“我去的隔间东西都很少，主要是实验品之类的。”顾安想到自己给魔人留下的礼物，颇有些趣味地弯起嘴角。
“没受伤吧？”见他仰着下巴得意洋洋的样子，姬祁宁觉得手有些痒。
“当然没有。”顾安下巴扬得更高，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真厉害。”姬祁宁终究还是没忍住，伸手盖到他的小卷毛上。
“别怕，”顾安下意识在他手心里蹭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保护你。”
“好。”姬祁宁又顺手捏捏他的脸，心情颇好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