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母女
“咚、咚、咚”沉重的脚步声一级一级地走下来，离他们越来越近。
三步、两步、一步。顾安伸着胳膊冲出去，却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
不对！
他回过头去，发现姬祁宁背后的墙壁在坍塌。
“快跑！”姬祁宁一把扯过他的手，两人向着学校冲去。
背后的建筑不断碎成粉末，灯光湮灭在黑暗中，景物全都扭曲成一片。诡异的是整个场景没有一丝声响，仿佛是一场无声的默剧。他们几乎是踩着边界线一路狂奔回学校，索性离得不远。
步入校门的一瞬间，背后的一切都恢复正常。不远处的路灯静静地伫立着，照亮一小片地面。
校园内仍是一片废墟的模样。此时他们才意识到一个巨大的漏洞，学校的时间循环节点在爆炸当天，而非校长遇见男人那天。所以他们才看不见男人的身影，所以校园外的一切都在那一瞬间坍塌。
他们只能在校门口遇见男人。
“为什么是校长？”四人再次缩在一件小办公室里，门外是锤墙的怪物们，白岩磊问道。
“因为校长和那个小姐姐长得特别像！”顾安举起一只手，回忆起那个男人的眼神。
“可我们也没办法阻止炸弹爆炸啊，而且也不知道炸弹的杀伤力和控制方式。”莫晓北歪着头，靠在白岩磊肩膀上。
“你……画个什么防爆符？”白岩磊冲顾安挤了挤眼睛。
“……并没有这种东西。”修真界谁会怕区区爆炸啊，顾安无奈。
“那个结界一样的不是也行吗？”他又指着门口贴着的白纸。
“没有符纸和朱砂，符纸的能力没有那么强。”顾安叹气，而且他现在的灵力也不够。
“或许……”顾安有些犹豫，这个世界的因果之力尤为明显，如果用招魂的仿佛将被炸死的小孩魂魄汇聚到一起，或许能束缚住男人。
“什么？”
“……”可是他该怎么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些啊？而且之前画符的时候姬祁宁也没有问，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一般。
对凡人来说这都是正常的吗？？？
“没事，说吧。”仿佛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姬祁宁顺顺顾安的毛安慰道。
好吧……顾安将这个猜想说出来，“不过得先提前把东西准备好，等放学的时候那男人踏入阵法便能将他困住，时间应该就会恢复正常了。”
“你真的是个小孩子吗？”白岩磊垂着眼盯着顾安。
顾安一惊，神识差点就攻向他的识海。
“还让不让人活了，现在的小学生都这么厉害了。”便见到白岩磊嘤嘤嘤地倒进莫晓北怀里。
顾安：“……”
天亮之后，顾安继续称病，和姬祁宁一起在校门口筹备招魂阵。
“你们在干哈？”王国庆凑到两人边上。
“我们在画画啊，今天的美术课老师让我们在校园里选一处地方进行装饰。”顾安手里举着一根树枝，在地上比比划划。
“……哦。”王国庆站在边上看一会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无趣地撇撇嘴离开了。
身后，顾安目光沉沉地凝视着他的背影。是错觉吗？刚才那一瞬间的熟悉感……
“怎么了？”姬祁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到一个敦厚的身影消失在转角。
“没什么。”顾安晃晃脑袋，低下头继续绘制。
白天的校园看起来似乎变得和普通学校一样了，学生们端坐在教室里听讲，老师们激情演讲，保安晃晃悠悠地四处巡逻……除了在厨房里剁肉的文竹。
今天给的肉似乎格外少。
文竹皱着眉，几天的连续劳作让她连抬一下胳膊都感到钻心的疼痛。索性她昨天将所有的钱都买了肉，刚好能补足今天的量，而买来的猪肉也要好剁得多。
只是不知明天又该怎么办。她幽幽地叹息一声，这几天的夜晚越来越危险，她却每天都被困在厨房，连一丝线索也没发现。
……
放学。
顾安混进二三班的队伍里，姬祁宁和莫晓北充当老师围在周围，而白岩磊早便作为保安守在门口。只是不知本该负责今日守着校门的王国庆去了哪里，到现在也不见踪影。
一个班一个班地走出校门，家长一如往日堵在校门口。
来了。
就在顾安所在的班级要走出校门的时候，一个臃肿的黑衣男子冲上前来。
四双眼睛终于牢牢锁住他，地上的阵法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成……功了？顾安眼睁睁看着男人冲到他面前，措不及防被扑倒在地上。
“顾安！”姬祁宁想上前拉开男人，却被阵法隔离开来。
是了。顾安想着，他取代的是校长的女儿，不正是男人的目标吗？
金光越来越盛，男人周围出现无数个扭曲的虚影，它们伸手拉扯着男人的衣服，用牙齿撕咬着男人的身体。
业障成劫。
顾安牵动手指，利用召魂阵引因果将男人束缚住，随后蠕动着从空隙里钻出来。
“你没事吧？”姬祁宁见他出来便伸手将他拉到怀里。
“没事。”顾安回过头，见到了真正的校长女儿。
她穿着粉色的连衣裙，白色的袜子和棕色的鞋子，长长的头发编成辫子垂在胸前，怀里还抱着半只洋娃娃。
校长模样的洋娃娃。
感觉到顾安的视线，她举着洋娃娃的胳膊冲顾安挥挥手，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接下来怎么办？”白岩磊看着被围在中间动弹不得的男人。
“等。”顾安冲女孩点点头，他能感觉到男人和炸弹的能量在被周围的灵体不断吞噬，成为它们凝聚实体的力量。
果然，男人很快便坚持不住消散在空气中，连带着炸弹也成为空壳。
这个世界的游戏结束了。
顾安看着周围凝聚出实体的一群孩子们，但这个世界的故事仍在继续。
女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大坑里面，她好不容易爬出来，才发现整个校园都变成了一片废墟，周围还有好多她的同学。
他们都变得残破不堪，不分昼夜地在校园里游荡。没有食物，没有家人，只有废墟和丑陋的自己。
然后她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陷入沉睡的母亲，也就是校长。她一直守在她身边，日复一日，终于将她唤醒。
可她仍然对自己不理不睬，只默默修复着校园，兀自整理着没有任何意义的资料。
妈妈为什么不理我呢？为什么不关心我呢？女孩不明白，她只能不断在心中积攒着疑问。
妈妈为什么不爱我呢？
终于有一天，女孩想通了。
妈妈不爱我，就让我来爱妈妈吧。
她开心地将校长分成两半，腰下的部位将妈妈最爱的校园恢复正常，腰上的部位抽出骨头让游荡在校园的孩子们能够恢复原样。剩下的部分抹上蜂蜜和油仔细收藏起来，就成为了自己最爱的洋娃娃。
校园里的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就连老师和各类工作人员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继续为孩子们服务。
只是在某些时候，孩子们忍不住龇开满是利齿的嘴，老师们露出机械的笑容，食堂的厨师不自觉砍下自己的胳膊……
谢谢你。
在画面的最后，顾安看见女孩对自己说。
他们要离开了。
玩家一个一个地消失，又剩下顾安留在原地。
他转过身，果然看见王国庆不知何时出现在原地。
“下次见，小可爱~”王国庆勾出一抹熟悉的笑容，抛出一个媚眼倒下去。
顾安也消失在原地，没来得及看见他胸口的骨头碎片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芒。
……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回到现实的顾安低下头看着自己。他好像……长高了？
长袖变成了中袖，原本刚好到上衣紧绷在身上，裤子也勒得紧紧的，脚踝露出一大截。
？？？这具身体怎么回事？
顾安生无可恋地坐在马桶上，外面还在上早读，这样子要他怎么回去上课？
他将身体的记忆再次回溯一遍，才终于发现端倪。
这具身体的父亲不是普通人，似乎隐隐透露出一点魔的气息。但又不像真正的魔，反而和莫晓北的情况更相似一点。
难道他也是被芥子世界选中的人？
顾安皱紧眉头，又想起王国庆。他与宫雪是同一个魔，甚至，他们可能是他渡劫失败穿越界面的元凶。
理清问题的来源便好办多了，顾安将不自觉地在经脉中游走的灵力停下，让自己的身体又缩回原本的大小。
呼。他松了口气，可算是能出去了。
……
“修竹君放心，顾道友此行另有机缘。”粉衣老头摸着胡子，手里捏着一方罗盘，对修竹君言到。
“如此，我便安心了。只是那魔由来并不简单，只怕与顾道友一同去向另一方世界，继续为祸啊。”
“无妨。”粉衣老头眯起眼，非但不是祸事，这或许将成为修真界灵气复苏的机缘。
芥子山。
“芥子世界似有魔气入侵，请求入内清除！”
“长老！”围成一圈的修士焦急地请示着上方坐成一排的长老。
“修真界面不得入芥子世界，这是规矩。”中间的长老半睁开眼，目光如炬。
“可……”
“好了，那方世界能人辈出，实力不亚于你们几个。”长老将修士喝退，重新闭上眼。
“大长老，真的无碍吗？”旁边几位长老终于忍不住露出担忧的神色。
“唉，是缘是劫，也只能他们自己去渡。”大长老叹息一声，不是他不准，是修真界将大部分灵力都用于维持芥子世界，却被自成一体的世界排斥，再无法进入其间！
如今两界分离已久，修真界的灵力又被芥子世界源源不断地抽取，已是自身难保。最终的赌注，还是只能压在本源世界，也就是科技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