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划一刀
“贺教授，给我一杯浓咖啡——”
“是——”
一杯浓咖啡，递到了来如意的嘴边。她喝光了那杯浓咖啡，继续聚精会神地做手术。可是，这杯提神的咖啡，坚持了没多久。她似乎又犯困了，且哈欠连天，满眼泪花。
“云翔，再给我一杯咖啡，浓点！”
“如意——”
“快点！”
“是！”
盛云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那双星眸里的晦暗，越聚越浓郁。
他拿起手机，给在会议室外候命的龙飞发了一条信息，“查一下，来如意喝的那杯茶，是谁沏的，都经了谁的手。还有，看看那个茶杯洗了没？”
……
手术室。
困意一阵阵袭来，眼皮重到睁不开。
来如意情知被人算计，却也不能放任自己，置老太太性命于不顾，放下手术刀倒头睡觉。
手术做了近十个小时，她喝了几杯越来越浓的咖啡。
这种情况，实在是大忌。
太多了液体，快速地新陈代谢，会导致她想要小解。偏偏，她又拿着手术刀，不可能丢下病患，一次次去洗手间。
咖啡，绝对不能再喝了。
只能换一种方式，驱赶睡魔了。
“云翔，给我注射兴奋剂！”
“如意——”
“注射！”
“是！”
几个小时后，来如意再也坚持不住！
她困得，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燕云翔，给我电击一下……”
“这怎么行？”
“快点儿，不然，我撑不住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手术如果不成功，她尽力了，自然无须自责。
如果因为自己被人算计，体力不支，导致手术失败，她绝对不会原谅自己。
贺云祥见来如意坚持，也就不再反驳。
他拿起电击仪器，在来如意心口击了一下。
强大的电流，震撼着这个娇小的女人，她不由得闷哼了一声。
神智清醒一些，她继续伏案手术。
贺云祥的心，揪了起来。
他知道来如意在跟时间和药物搏斗，只能尽最大努力配合。
……
会议室。
盛云卿攥紧了拳头，眸露杀气。
一次次的电击，似乎没有击到那个女人身上，好像是击到了他心上。一阵阵心疼，袭击而来。那种揪心的怜惜，让他恨不得想要杀人。
如果找到那个算计来如意的凶手，他一准儿让他生不如死。
在他盛云卿的眼皮地下，居然有人敢明目张胆的算计来如意，敢拿老太太的性命开玩笑，这也太他妈不把他盛云卿放到眼里了。他不动杀念，他们还以为他是纸老虎，不会吃人呢！
龙飞走进来，凑近盛云卿，小声汇报，“茶，是一个叫小芳的女孩儿沏的，她说，每次大手术，她都会给主刀医生沏一杯浓茶，让他们提神，这是惯例。茶杯，已经洗了，无法检测茶里下了什么药物……”
盛云卿盯着龙飞，等着他的后续。
龙飞瞧见盛大总裁眼里的杀意，小心翼翼道，“小芳说，她沏茶时，宋医生到过茶水间。这期间，再没人来过。她把这杯茶，送进手术室，给了护士长关夏，关夏又把它给了贺教授，最后，递给鬼刀……至于谁在茶里动了手脚，得一个个排查……”
盛云卿点点头，没有言语。
他把目光投向宋齐眉，寒意徒增。
小芳是沏茶的人，应该不敢动手脚。不然，被发现了，岂不是找死？
贺云祥是老太太的亲外孙，不会拿老人家性命开玩笑。再说，云翔追了来如意多年。为了围着这个女人转，拒绝回盛家医疗基地任职，不惜留在异国他乡任教，用情如此深，他又怎么会去害来如意呢？
护士长关夏与这事儿没有利害关系，自然应该不是元凶。
剩下的人，怕是只有宋齐眉了。
宋齐眉既然喜欢慕天楚，自然会把慕天楚的初恋女友来如意当成情敌，她在茶里动手脚，让来如意当众出丑，想要毁掉她鬼刀的名声，有作案的动机和理由。
遗憾的是，她觉得自己做得隐秘，却不知道，早就暴露了自己。
这个恶毒的女人，胆敢拿盛家老祖宗的性命开玩笑，她就该死一百次。何况，她陷害来如意，这是触碰到了他的底线。那个宁愿自己受罪，也不肯放弃老太太手术的倔强女人受多少罪，他就会千倍万倍的替她讨回来。
……
手术室。
“云翔，加大电流！”
“如意，电流已经加大到了极限。再加大，你身体会承受不了的。”
手术做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不眠不休，不吃不喝。
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有些熬不住。
这个娇小的女人，不但要聚精会神地手术，还要承受这电击之苦，抵抗药物所致的困意连天。单单这份倔强，这份敬业精神，就足以让所有业界的同仁敬服。
“手术马上接近尾声了，我不能放弃。来，加大电流！”
“不行！你是医生，我也是医生。就算要救老太太，也不能搭上你！”
“云翔！”
“别说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贺云祥的坚持，让来如意无可奈何。
她微微闭了一下眼眸，心一横，直接拿手术刀在自己大腿上划了一下。殷红的血，濡湿了无菌服，腥红刺目。剧烈疼痛，瞬间袭来。
来如意倒抽了一口凉气，趁着剧烈疼痛带来的清醒神智，把手术刀消毒一下，继续埋头手术。等她顺利把手术做完，只剩下缝合伤口时，她彻底坚持不住了。
“云翔，我撑不住了。伤口，你来缝合吧！”
“好！”
贺云祥应了一声，想要吩咐人带她下去休息。
来如意身子晃了几晃，却缓缓地倒了下去。
神智失去的那一刻，她似乎没有感觉到摔倒在地上的疼痛，反而感觉到自己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这个怀抱厚实，温暖，安全感十足。她寻找了一个最为舒适的位置，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盛云卿抱着这个身子单薄娇小的女人，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一种从未有过的疼惜，从心底慢慢地滋生，蔓延开来。
他抱起怀里的女人，径直离去。
边走，边沉声吩咐贺云祥，“老太太这边，你负责监护一下。另外，让护士把情理伤口的用具和药品，送到我办公室来。记住，是立刻马上！”
这一刻，盛云卿没有担心奶奶。
因为他知道，当这个女人肯放下手术刀的那一刻，说明盛家老太太的手术已经成功了。剩下来的缝合，换成任何一个医生都能完成。
他现在担心的，只有他怀里的这个女人。
他真的想不通，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承受一次次的电击也就罢了，居然还能狠下心来，在自己大腿上划一刀，来刺激自己的神智清醒！
这个女人如果不是疯子，她一定就是神。
一个可以为了病患，不顾自己安危傻瓜一样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