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114
难得来一趟, 斯塔克甚至还给这群孩子开了场讲座。
他本人不是擅长教学的类型，经常会从初高中物理牛顿三定律一路跃迁到弦理论，再意识到听众的晕晕乎乎而紧急刹车, 但他毕竟是钢铁侠, 在光环加身的前提条件下，这节公开课上得还算顺利。
不知道这有没有挽回一点点钢铁侠的个人形象。
也有小孩很不甘心地凑过来在特洛伊的身边嘀嘀咕咕：“为什么啊, 老师你打两份工吗？连周末都要占用。”
“那边的那个，你说话我听得见！”
斯塔克从讲台上站起来：“成年人是要有个人空间的周末是约会的时间，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
讲台之下一片哗然。
一部分哗然的原因是他们突然被迫得知了钢铁侠的私人社交关系，另一部分原因是对象居然是自己的老师。到目前为止, 新闻媒体都一片死寂，还没有任何一家意识到能够让社交网络直接瘫痪的大新闻正在发生。
联想到特洛伊从斯塔克工业离职的经历，学生们脑补的内容丰富到可以填满好几部伦理剧。
是这样吗？好几双惊悚的眼睛看了过来——一开始斯塔克说要占掉周末的时候大家想象的还大都是工程师之间的技术交流, 毕竟弗雷因先生早些年的从业经历也相当丰富, 但谈及恋爱……大家震惊地转头求证，话题当中的另一个主人公坐在众人中间, 笑得理所当然：“是真的。”
“但你两个月前还说自己从来没谈过恋爱！”
有小姑娘一脸被骗了的表情：“还是信誓旦旦地发过誓那种！”
“因为两个月前也确实没说谎。”
特洛伊的态度四平八稳：“是最近一周才发生的事。”
……这个消息足够上推特趋势榜首了, 标题带着Breaking的那种。
虽然大家吃上了最新鲜的瓜, 但心情并不是那么愉快，最快乐的显然是讲台上的那个家伙，他托着下巴围观整个教室里的混乱场面，眉梢眼角都透出心情愉快的信息。和料想得差不多, 特洛伊·弗雷因在社交场合, 或者说工作状态下会很合理地模拟出符合身份的反应，无论教师还是工程师都一样, 就像是运作精准的演算装置, 能够迅速的响应输入的内容。
但在私下里的时候, 他见识过这个人更多的表情。
当周的周末，特洛伊准时出现在了复仇者联盟的基地。
还是那辆被开过来的车——斯塔克最后是飞回去的，把车留在了泽维尔天才少年学校的地下车库里，直接打消了特洛伊后续的买车计划。
而且这也是他当初还回去的那辆，只能说阴差阳错，人生的境遇难以捉摸。当时他还只想着赶紧把战衣解决掉然后辞职从汉默工业跑路，最好别再跟麻烦事扯上关系，结果没想到之后的境况急转直下，在每个企业都待不长。
这么一想，斯塔克工业竟然称得上是他自己入职时间最久的公司了。
炼金术师拉开车门，推了推眼镜，露出自认为得体合适的表情。今天天气不错，复仇者联盟基地里也没什么任务，虽然两个人都是忙起来不要命的工作类型，但还是挤出了足够见面的时间。
非要说的话，是“对方在询问了他原本的日程安排之后，决定也一并前往”这种程度的妥协。
理由很简单，作为半只脚踏进神秘世界的新人，托尼·斯塔克对于魔术师的工作保持着一个研究人员所特有的好奇。
特洛伊一开始也有过担忧，比如说“在了解到了这个世界的真实之后，却发现自己缺乏魔术师的才能”这种很容易让人报复社会的思想，但很快他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斯塔克作为超级英雄之一的心态无可挑剔，即便是看到一团黏土在地上翻滚着变成栩栩如生的麻雀，都只是抬了抬眉毛，露出了仿佛在观看马戏一样的表情。
“所以今天就是要陪你去买东西吗？”
留着小胡子的商人摸着下巴：“如果忽略掉地点和购物内容的话，还挺常见的。”
然而地点是在地图上不存在的地址，而购买的内容也绝非普通人日常生活所需的物品。
“最近晚上一直在陆陆续续地和罗榭保持通信，他提出了一个新的构想，我打算试着用自己的思路完善一下。”
特洛伊说：“斯特兰奇那边炼金术的耗材储备不太够，所以需要补充一些。”
这次出行的时候，特洛伊多带了一个袖扣，扣在了对方手腕的位置，这是一件能够有效混淆周围人认知的魔术礼装，作用是能够遮挡一下斯塔克那张过于出名的脸。
同行者显然对它很感兴趣，用自己的设备扫描了好几遍，但很遗憾的是，神秘和科学可以说是两条平行的技术路线，就像是用于探测声纳的设备检查不到红外线，扫描的结果也并没有什么新发现。
“但能够观察到内部有非常复杂的纹路。”
斯塔克问：“这就像是用光科技在制作芯片吗？”
“是类似的原理。魔术师也会有将复杂的组件缩小化的设施，像是你上次看到的那辆车一样，内层的空间和外部看上去截然不同。”
斯塔克很了然地点头：“而科学的这一边缺乏将局部空间放大和缩小的手段，就在精密加工上多下了功夫——就像是你们在大脑当中演算大部分的内容，而科学的这一侧广泛采用超算计算机来进行辅助工作一样。”
在真的去理解魔术师这一特殊群体之后，就会发现他们之间也存在着共性。
毕竟从基因层面上考虑，魔术师也只是人类当中比较特殊的一个群体，只不过身体当中具备能够承载少量魔力的“魔术回路”，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可以建立纯粹的魔法文明，因为刨根究底，人类本身就是一种和魔力不够亲和的生物。
妖精与龙，北欧的瓦尔基里和希腊众神，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能够自如流通魔力的生物，相比之下，魔术师身上的魔术回路更像是生劈硬造而来的外物，像是将烧红的烙铁直接插进血肉，一定会带来各种各样身体上的不适。忍耐着痛苦付出代价而获得力量，使用的这份力量向真理的道路上攀登，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可以说魔术师这种生物从最初开始就充斥着悲剧色彩。
不过，这样沉重的话题和今日无关，也和今天出行的目的无关。
毕竟，虽然目的和方位都有些奇怪，但不管怎么说，这也算得上是约会内容。
“所以你会带我去对角巷吗？”
斯塔克显得很期待：“巫师们采购物资的场合，会不会真有飞天扫帚之类的东西？ ”
“过去时候或许会有，但现在只要30万美金就能买一架小型民用飞机，搭乘四到五名乘客，飞行速度超过三百公里，并且一箱油能够持续飞行八个小时[1]。”
特洛伊摊手：“况且现在出门想买机票火车票都方便得不像话，在这种情况下，谁会愿意去搭乘还要消耗魔力的扫帚呢？而且那种东西下雨天的时候都不挡雨。”
斯塔克：“…………”
听起来确实挺有道理。
“你又摧毁了我一部分童年！”
但他还是愤愤不平：“从认识你开始，我对法师的印象就变得越来越不对劲。”
这里不是对角巷，也没有各种各样的传奇魔法生物，虽然特洛伊提过“幻想种”的概念，但那种稀有玩意儿普通的魔术师过一辈子说不定都见不到几个。与其说是神秘世界里用于交易的场所，倒不如说这里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旧货市场。
路边摊和街边的建筑物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根据人工智能实时的扫描结果，其中一部分能出现在高中和大学的化学实验室里，而另一部分则可以出现在一部分传统药材铺当中——他知道亚洲有些国家擅长这个，只是没怎么亲自去体验过。
主要都是些原材料，但成品的炼金产物则出现得不多。
——感觉就像是在逛建材市场，一点儿也不“魔法”。
“那是因为成品的炼金产物另有销售地点，而且更优秀的产品往往会直接采用拍卖的形式。”
特洛伊眨眨眼睛：“你不是也参加过魔术师的拍卖会吗？”
噢，那次，那确实不是什么好体验，但某种意义上，那确实敲开了他对于魔术师认知的大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里就连用箩筐装着卖的粘土都有产地和年份的区分，让斯塔克很怀疑他们购买的不是粘土，而是用来酿造红酒的酒砖。
“土壤反而是最为基础的部分，能够用来烧制陶瓷，也和很多的传说有着关联——比如上帝吹起地上的尘土来造人。”
特洛伊在后备箱里搬了不少之后解释道：“从灵脉附近挖掘的粘土很多都是用于锻造炼金产物的好材料，更贵一点的耗材还有各种各样的宝石矿物，只不过这些往往都是找专业一些的魔术师家系进行订购，从晶像结构和宝石纯度上都有要求，在这里随便乱买的话很容易被骗。”
“看样子你们需要一个市场监督体系。”
斯塔克耸肩，他知道对方是专门挑了些有意思内容来给他讲——他本人也很享受这一份妥贴的关照。
“没错，不过魔术协会一般懒得管这些细节……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他们往往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特洛伊在一个摊位前停下：“作为难得来这里一趟的纪念品，我推荐你带走一件这个捕梦网。”
“可这看上去就像是什么旅游景点前面的廉价快消品。”
斯塔克抱着手臂评价。
负责卖东西的印第安裔魔术师当即就变了脸色，他很生气的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混蛋这么不识货，却意识到自己辨认不出来对方的面孔——一定是用了什么混淆的手段或者模因污染之类的方法——只能重新愤愤不平地坐下，说他们家祖祖辈辈卖了好久这种东西，假一赔十，童叟无欺。
特洛伊忍俊不禁地掏钱夹，解释着“有些幻想生物依靠人类的梦境为食，比如梦魔，而这种捕梦网可以理解为某种梦境的高通滤波器”，而就在刚刚接过捕梦网的时刻，不远处突然传来了爆炸声。
黑框眼镜当中，空气的魔力浓度正在发生剧烈变化，幻想种，不对，可能是真正的神——整条街上的人都摆出了如临大敌的表情，斯塔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召唤出自己的钢铁战衣。
“——索尔，你就是个蠢货！”
两条街区之外，黑发的诡计之神愤怒地骂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