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舍身的原因
“谁在那？”
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卡尔瞬间陷入天人交战之中，心间涌起截然不同的想法，一种是赶快跑，一种停下来，一睹美人的芳容。
可能人都喜欢折中。
见两个想法争论不休，迟迟诞生不出胜利者，卡尔急忙从中调解，顿时下定决心——看一眼就跑。
“没错，看一眼就跑。”
不料，这一扭头，将魂都给落下了。
世上绝无仅有，
卡尔无数次脑补了女子的另半边容貌，以为她再漂亮也无法与想象的相媲美，但结局是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在此之前，他认为只要是人就会有缺陷，但这狭窄的观念却在她的面前一触即溃，完美，无与伦比的完美。
天下泛泛之词，唯有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才具资格拿来形容这位无暇的姑娘。
不一会儿，她动了。
卡尔想动，却动不成功。
眼前女子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雍容华贵的气质，无疑是对付男人的最大杀器，使得他的脑子只剩一个想法，将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拉下凡尘。
不过，凡人岂是神仙的对手？
卡尔宛如一具没有意识的提线木偶，她牵一步，就走一步，很快就随着她走进屋内。
“你受伤了？”
女子心疼地抬起卡尔的手，擦拭手上擦伤所留下的草灰小石头，又低下头看向粘泥的裤脚，蹲下身子，查看脚踝的伤势。
卡尔居高临下，俯瞰动作略显笨拙的美女，不禁食指大动，就要抱她起来，好好一番，但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看见之前一直省略掉的金色头盔。
“你该不会是梅娅女王吧？”
听见眼前的男人说出自己的姓名，梅娅女王的脸宛如抹上腮红，羞涩地点了下头。
卡尔大惊失色，亵渎之心倏然消失，急忙下了床，惶恐的说道：“该死，该死……我无意冒犯女王陛下，还请女王陛下恕罪。”
等了一阵，也没等来梅娅女王的回声。
卡尔静下心，回顾事情的经过，突然，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油然而生。
“女王陛下，夏普伦大长老备了份礼物放在这条小路上，叫我亲自来取，我找了许久，礼物应该在这屋里，不知……。”
梅娅女王我见犹怜的叹道：“朕就是大长老送给你的礼物。”
虽然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但这实在太过疯狂，卡尔一时半会无法接受，说道：“我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类，你们无缘无故耍我作甚？”
他越说越气，最后气愤地转过身，便要去夏普伦面前讨一个说法。
但还未到门口，梅娅女王却抢先一步，阻断他的去路。
卡尔皱了下眉头，道：“女王陛下，您？”
梅娅女王认命的说道：“卡尔，我没有欺骗你。希望你纳下我，不必成妻，为妾为奴，我都擎受得起。”
堂堂凡内斯王国的国君，竟然低声下气地央求不曾谋面的人类，还尽说一些低贱之词，其中心酸的滋味可见一斑。
卡尔感觉脑子里乱成糊浆，真心不知如何是好，无奈的说道：“我去找夏普伦问清楚。”
“不行。”梅娅女王再一次把他拦了下来。
卡尔见梅娅女王吓得花容失色，料想此时必不简单，轻声问道：“女王陛下，那个老混蛋逼你什么了，你别怕，待我去找他算账！”
“不要。你别去。”
梅娅女王突然鼓起勇气，牵着卡尔的手走向新床，从袖子里拿出一条白色的丝巾，说道：“你要了我，如果没有丝巾上没有落红，大长老会把我卖去阿姆斯特丹。”
“不会吧！”卡尔瞪大双眼，吃惊的说道。
你若问阿拉德大陆的居民，德洛斯帝国的首都在哪，名为什么？保管大部分的人不知道。
但你若问起阿姆斯特丹，除了咿呀学语的儿童之外，其他人都知道这个地方，还能准确的说出它的位置——德洛斯帝国与凡内斯王国的交界。
原因与他，阿姆斯特丹号称性都，是犯罪者的天堂。
因此，卡尔才会表现得如此震惊。
倘若梅娅女王被卖到那里，一定会轰动整个世界，到时丢的脸面可是整个凡内斯王国，这个道理，夏普伦不可能不知道。
卡尔不相信他会做出这么无脑的决定，同时不禁怜悯起梅娅女王，因为这个荒诞的决定纵有十之八九都是唬她的，她都不可能拿自己的清白去赌。
“我何苦骗你。大长老向来说一不二，他警告我，如果我没有染红丝巾，他就会炼出一个和我模样相近的暗精灵，替代我成为傀儡皇帝，然后把我卖到那个地方。”
梅娅女王一边说着，一边心在滴血，她不想委身于这个外表普通的男人，但想到漫无天日的地狱生活，他便成为不二的选择。
斗争的失败方，除了死别无他法。
她也想过以死明志，但偏偏夏普伦精通于死灵之术，如若她敢自尽，后果更是不敢想象。
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痛苦纠缠了她一天一夜，但到真正到来的时候，反而一切变得释然。
看着眼前这个即将成为自己的男人，梅娅女王不再犹豫，主动牵过卡尔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胸上，含情脉脉的说道：“所以，成为我的夫君，好吗？”
……
日渐西山，屋前的苏丹草被光打上一层蜡黄，宛如长高的麦子，随着凉风左右摇摆。
卡尔牵着梅娅女王的手，漫步在这丰收的美景当中。
风吹起二人的头发，它们像是情窦初开的恋人，碰在一起，又立刻分开，不停地试探着对方。
过去了一个下午，但夏普伦仍然坐在石凳上，仿佛是一尊石像，没移动过半点距离，甚至连石桌上泡的茶都还冒着热气。
“小子，喜欢这个礼物吗？”夏普伦看到卡尔牵着梅娅女王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不由得打趣他。
梅娅女王小脸发烫，但卡尔却无所谓的说道：“当然喜欢了，没想到你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老不正经。”
“哈哈。”
夏普伦笑了一阵，突然怒拍桌子，力气之大使得那桌子上的茶水都溅了出来，喝道：“站着，这是你能坐的吗？”
原来大树下有三个座位，北面一个，坐着夏普伦大长老，西南一个，坐着念旧的卡尔，东南一个，正是梅娅女王要落坐的地方。
梅娅女王遭到夏普伦的训斥，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急忙站到一边，带着哭声说道：“我不敢了，对不起。”
夏普伦瞪着她，任她梨花带雨，都没有一丝怜悯，冷冷说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呢？”
梅娅女王从袖子里拿出带血的丝巾，哆哆嗦嗦地放在桌子上，显然刚才被吓得不轻。
卡尔最讨厌恃强凌弱的家伙，瞧见梅娅女王的模样，顿时不悦的说道：“大长老，你跟一个女孩子较什么劲，再说了，这里有三个座位，让她坐坐又怎么了？”
夏普伦看了一眼桌上的丝巾，说道：“一介女流擅自落坐，成何体统，你要不站着听我们交谈，要不趁早回去，省得丢人现眼。”
言语无质，但依旧伤人。
卡尔见梅娅女王双手抓着裙摆，死死的咬着嘴唇，仿佛下一刻眼泪就要决堤而出，他毕竟于心不忍，安慰道：“你先回去吧，等等我再去找你。”
“嗯。”梅娅女王坚强的点了点头，但转身堕入草丛后还是禁不住委屈，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弥漫到僻静的地方。
卡尔打破沉静，叹道：“你何苦为难她？”
夏普伦摇头叹息道：“为国者，胸怀天下；为君者，能屈能伸。倘若这点小小的屈辱都忍受不了，又谈何能够成为一代明君。这丫头，还有许多的路要走啊。”
忽然，他将矛头对准卡尔，脸色阴沉的问道：“你又为何联合他来瞒我？”
卡尔笑道：“果然瞒不过你的眼睛。你别怪梅娅，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所理解的爱情讲究两情相悦，如若与之相悖，与禽兽又有何差异？”
“那你就不怕得罪我吗？你可知道这世上还没有人敢拒绝我的礼物。”
夏普伦沙哑的声音既出，周围凉爽的风瞬间变得寒冷刺骨，以至于冻折片片绿叶，宛如暴雨一般。
纷杂的落叶仿佛刻刀，飘落身上，虽不能在肌肤上割出血液，但那堪比凌迟的痛感分毫不差。
卡尔通过这个小法术，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在夏普伦面前不过是一只蚂蚁，他随手就能捏死。
不过，即使如此。
卡尔依旧面不改色，沉声道：“我没读过书，却也懂得玉可毁，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毁其节。你若偏要我做不义之事，倒不如提走我的头颅吧。”
都说女人的脸宛如夏季的天气，说变就变。但夏普伦虽为男子，却也不遑多让，只见他风吹乌云，哈哈大笑道：“小子，你真的很像一个人。”
卡尔松了一口气，心中叹道：都言伴君如伴虎，这老头真不好伺候。
但同时，他也好奇自己会像谁，便问道：“谁？”
夏普伦抬起手指，指向东南角的座位，说道：“他，我的挚友，巴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