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杀人
转眼之间，试炼大会已经过去一半时间。
李若拙与云不归任由胡小媚远远地跟着，反正她也惹不出什么乱子来。两人偶尔会遇到来夺宝的小妖，大多都是炼气期的，云不归让李若拙应战，锻炼他的胆识，偶尔杀个遇到的妖兽，让李若拙练练手。
这天，前方传来树木倒地的巨响，李若拙与云不归对视一眼，前往查看。
他们二人来到发出巨响的边缘，藏在一颗大树上看去，只见前些天被胡小媚偷去明珠的大汉，正在被几只蟒妖围攻，那些蟒妖有长有短，最大的那条一身黑鳞，身长四米，竖起身来遮天蔽日，额上偶有金光闪过，竟是快要蕴出金丹来了。
妖兽体内如果蕴出金丹，就代表它已有灵智，再经历天雷劫后便可以化形。
那大汉这几日不知经历了什么，身上衣服破烂不堪，头上有干涸的血迹，右胳膊不自然的扭曲着，踉跄的用左手拿着流星锤抵挡着蟒妖的攻击。若是半个月前的状态，这大汉估计早就将这些蟒妖杀了个精光。
李若拙看着大汉渐渐不敌，唤出刀来想上去帮忙，却被云不归拦下：“若拙，万妖境内生死有命，莫要插手。”李若拙咬紧下唇，他看不得一条性命在他眼前消失，却又不能不听云不归的劝告。
瞬息之间，那大汉被蟒妖击倒在地，那带头的蟒妖蛇口大张，竟是要活吞了大汉。
大汉已经力竭，眼看自己将要葬身蛇腹，他慌乱地大喊：“哪位同道若救了我李虎一命！李虎愿为他当牛做马！”
李若拙再也按捺不住，正要出手，突然，他听到身后传来破空声，一把红色□□飞过，挡在李虎身前。那蟒妖已经生了灵智，见这大汉有了帮手，一时不敢上前。
李若拙见有人相救，便收回了刀，依旧隐在树后观望。
胡小媚一身红衣劲装，她身形轻盈，从树上跃下，跳在李虎身前，那李虎见自己性命无忧，连忙笑着感谢：“你这小丫头……不对，小媚，你救我一命，我事后愿将那明珠双手奉上！”
胡小媚闻言高兴的笑：“真的假的？你上次不还说要扒了我的皮吗？”
李虎面上一僵：“那是你李叔鬼迷了心窍…”
两人对话期间，那些蟒妖偷偷的逼上前，胡小媚从怀里拿出一个纸裹得小包，一股硫磺的味道散发开来，她打开纸包，将包里的硫磺倒在地上，将两人围起，让那些蟒妖不敢上前一步。
蟒妖们不甘心到手的食物就这么飞了，却又忍受不了硫磺的味道，一时半会儿僵持不下，最终，它们放弃了这次围捕，飒飒地爬到树上，不见了踪影。
危机解除，李虎脱力地躺在地上，胡小媚拿起插在地上的□□，走进他身边，枪尖对准了李虎的脑袋“喂？明珠呢？你可答应要送了我的哦。”
李虎额头上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他撑起一个笑：“小媚你急什么，你李叔能是那种反悔的人嘛……”说罢，他从纳物戒里拿出明珠，抛给胡小媚。
胡小媚抬手接过，她磨砂了一下，确认李虎没有蒙人，便收了□□。
李虎见状，提起力站起身来“小媚呀，李叔已经把明珠给你了，那我就先走了哈。”不待小媚答话，李虎转身便跑。
还未走出两步，突然，李虎背后汗毛直立。
“住手！”一道男声从左侧传来。
李虎听到身后、左侧分别传来异响，又在自己的身后听到一声断裂的声音。
下一秒，李虎胸口一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胸口插入了一把断裂的枪头，“什么……”
胡小媚在他身后，手中依旧拿着那颗明珠，脸上还是明媚的笑容：“李虎，我胡小媚向来有仇必报，今日你死在我的手上，也算解去了那日你辱骂我母亲之仇。不然，就算日后你死了我也要将你挫骨扬灰。”
李虎口中涌出鲜血，他被枪头刺穿心脏，已经无力回天。李虎的身体倒向地面，临死之前，他看向胡小媚，胡小媚脸上露出明艳又阴冷的笑容，她如今不过十五岁，已经有她母亲的风采了…
李若拙跳下树，他看出胡小媚要抬□□向李虎，便出手扔了一把匕首想要阻止，却没来得及，只断了胡小媚的枪。李若拙疾步走向李虎，他伸手测了测李虎的呼吸，发现他已经没气了。
“你为什么要杀他？”李若拙不可置信的问着胡小媚，他们两人无冤无仇，纵使前些日子李虎辱骂了胡小媚的母亲，也不该用一条性命赔偿。
胡小媚敛去笑容，心中无语至极，看傻子似的看着这个黑衣男子：“杀了便杀了呀？不过是一条性命而已。怎么，你要为他报仇吗？”
李若拙沉默地用手闭上李虎的眼睛，云不归告诉过他万妖境的弱肉强食，可他总是抱有着一些天真，如今血淋淋的尸体摆在他眼前，才让他明白这世界多么残酷。
胡小媚见他不答话，还站起身在旁边挖起了坑。她走近好奇的问：“你这是在干嘛？”
李若拙转身避开他，与她拉远了距离。他实在无法接受别人这样视生命如草芥，沉沉地说道：“不关你的事。”
胡小媚闻言，受伤的看着他，她拔出断枪收好，“真是个呆子！”然后便扭头离去。
李若拙待胡小媚走远，他用刀在原地刨了个洞，将李虎埋了。事后，李若拙看着无字坟头，不由得想起自己的父王母后。
那日大火后，他求着云不归前去王宫去寻找父王母后的身躯，好将二人埋葬，却只在一些没被烧透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父王母后生前穿得衣服，无奈之下，给二人修了个衣冠冢。
那时他满心痛苦过后的麻木，只觉得灵魂都在低泣，如今重现当时的场景，却只觉得内心的仓惶与不安。
他很怕自己也会成为随意剥夺别人性命的凶手。
云不归站在树下，看着李若拙在李虎坟前沉默挣扎，他眯了眯眼，不知在想什么。
半响，李若拙整理好情绪，走到云不归的身边，他有些委屈，又有些伤心地问：“云先生，这些妖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实在不明白。”
云不归倾身将李若拙揽住，低声安慰他：“若拙，世界便是如此，强者欺负弱者，弱者穷尽一切去扳倒强者，一切纷争不过是为了利与权二字。你现在还小，不用想太多，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他伸手摸了摸李若拙的头，当年的小少年如今快要超过他的身高了。
试炼结束后，云不归带着李若拙二人待在了不夜城，并未去寻找寒鸦。
秘境中遇到的那个狐妖胡小媚也没再见过，李若拙兑换了积分，要了一些延长兽类性命的灵丹，要送给寒鸦的那只灰兔。
两人住在了聚宝楼，李若拙出了秘境后隐隐感到将要突破到筑基，云不归便去不夜城外的山上，采集一些灵草，炼成丹药，好助他早日突破，临走时，云不归会在房中设下阵法，好保护李若拙在里面修练不被打扰。
云不归一去就是两三日，他在山上并未寻得什么好药材，就算有年份也不足，对练丹药没什么帮助。
云不归的打算并不在此。
他回到城内，走在去聚宝楼的街上，隐隐的感觉到被什么注视着，云不归面上的笑容更加温和了，他拐了个弯，多绕了几圈，让那些暗地里的妖看个仔细。
云不归回到聚宝楼时，李若拙已经停止了一天的修炼，正坐在桌前吃东西。
“云先生！”见云不归回来，李若拙雀跃的上前接过他的药篓，却见云不归簇着眉看向门外。
李若拙从未见过云不归如此凝重的表情，他心中一跳，问道：“怎么了，云先生？”
云不归回过神，他舒展了脸色，回道：“是我疑神疑鬼了，总感觉有人跟着我。”想想，他又摇了摇头，道：“这几天你没事的话不要出城，我怕是北海蛇族来复仇了，城内有金丹期坐阵他们不敢乱来，暂且还算安全。”
李若拙惊慌地“啊！”了一声，他稳了心声，又劝云不归“那云先生你也不要出城了，丹药炼不炼都可以。”
云不归笑着道：“不用担心我，我虽然未到金丹期，却也不是金丹期能欺负的。万妖境金丹以上的妖寥寥数几，只要不是来两个以上，我便能全身而退。”
李若拙闻言皱着眉道：“云先生，我小时候看的话本上，那些大侠这么说了以后，可都没什么好下场。”
“叫你胡言乱语！”云不归佯装生气地要打李若拙，被他躲了过去，两个人笑作一团。
过了几日，李若拙打坐完毕，却没看到云不归的身影，只在桌上看到云不归留下的书信一封：
若拙，丹药急需一味灵草，此灵草只在城外北山上有，我去去就回，勿念。
李若拙心中一暖，将书信仔细的收好，放到了纳物戒的最里面。
夜越来越深，云不归还没回来，李若拙心急的在房中踱步，又想起云不归说的妖族出现在了不夜城，心中一时慌乱，他推开房门跑了出去，准备去北山寻找云不归。
来到热闹的街上，李若拙被人流包围，却暗地里感到被盯住的阴冷感，那视线如影随形，牢牢地附在他身上，李若拙不敢大意，找了个暗巷走了进去。
不多时，暗巷里出现了十几道气息，墙上，阴暗的角落里，包围着李若拙，似要将他剿灭。
暗巷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五个人出现在李若拙面前，为首的人身着深色衣服，鳞纹布满了整张脸，与当日寻仇的紫衣蛇妖图案一样。
李若拙定神，说道：“不知各位找在下有什么事？”
为首的蛇妖冷冷地笑了笑：“是你，害了我小弟。”
“阁下的兄弟是？”
为首的蛇妖抽出长剑，狠狠地道：“别跟我装蒜！我小弟被你们害得没了性命！今日你们二人皆要为他命丧于此！”他执剑对向李若拙，旁边的蛇妖蓄势待发——
“慢！”李若拙出口叫停，他从怀中掏出玉雕狐狸，扔给那为首的蛇妖，道：“在下是青丘狐族之人，要动手可以，但你们可要想好后果。”
为首的蛇妖细细的看着玉雕狐狸，口衔短刃，质地圆润，是真的没错。
青丘狐族乃是万妖境里最强的宗族之一，他们蛇族不过三流小族，对方持有狐族信物，便不能轻易寻仇了。
蛇妖呵呵一笑，用玉雕狐狸口中的短刃划破掌心，瞬间，玉雕狐狸沾染了蛇妖的血迹，发出了阵阵的红光，随后光芒散去，玉雕狐狸化成了灰末，散落在蛇妖掌心伤口处，那蛇妖手中的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有狐族信物，我可以放了你，”蛇妖冷冷地说道，他挥手让同伴撤退。
“但是你的同伴，可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蛇族之人匆匆来匆匆去，李若拙没有停留，唤出飞舟，往城外飞去。
云先生，你可一定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