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花魁
白府。
“少爷，刘家少爷来了。”
小厮白一在书房门口禀告。
“请刘兄进来。”一阵儒雅的声音传来。
刘杰推开白轩的房门，屋里墨香淡淡，一个俊雅的男人身穿长袍端坐在书桌前。
刘杰一把抢过白轩手中的书籍。
“白兄你怎么又在看书，再看下去就成书呆子了，走，今天哥哥带你见见世面。”
刘杰是镇上绸缎庄的少爷，平日里两家大人颇有交往，这两人也就相熟，刘杰对白家很是熟悉。
“小弟就不去，刘兄自去。”白轩此人不爱出门，平常就爱在宅子里读书作画。
“大清都亡了，你读这么多书又不能考秀才。
再说你不去多没意思，我都跟那帮人打赌，肯定会把你带去，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刘杰边说边拉着白轩的胳膊朝外走。
刘杰此人从小脸皮厚，白轩拿他没办法，无法，只能被他带出门。
小厮白一急忙跟上。
街上一派热闹，各家小姐太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刘杰又是爱玩的，姑娘小姐的认识一大堆。
一会朱小姐，一会葛姑娘，白轩看他都忙的很。
“我们这是去哪？”白轩见他脚步不停，一直朝前走，不由问道。
“一个让人飘飘欲仙的地方，去了你就知道，别问这么多！”刘杰笑容有点奇怪。
白轩听了脑门子大，听他形容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果然，片刻后，刘杰带他来到翠花楼门前。
翠花楼是芙蓉镇有名的妓院，里面的姑娘名气大，每天都有许多人来捧场。
“刘兄不行，此处不是我们该来的。”
白轩自小诗书礼仪，谦谦君子，怎能进妓院！
“咱们又不干什么，只是喝喝花酒而已，有什么不能，更何况，翠花楼今夜有花魁初夜拍卖，我们凑凑热闹。”
刘杰拖着这个迂腐之人踏进翠花楼。
一进楼，白轩俊朗的面容就引了许多花娘围上来。
“公子，你看奴婢怎么样？”一花娘冲白轩抛媚眼。
“公子，跟我走，我会好好伺候你，让你欲仙欲死！”一花娘拉着白轩的手臂。
“公子，别听她们的，你看我，我是楼里身段最好的花娘。”还有一个花娘挤走旁边的同行，对着白轩扭身段。
白轩第一次来这，就被这猛烈攻势，吓得连忙挥手后退。
还是刘杰这个浪荡子上前解围，“我们已经有包间了，找别个去！”
几句话打发了花娘，带白轩上楼。
“白兄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就站在你旁边，都没姑娘看我一眼！”
刘杰的语气有些哀怨，白轩满头黑线，他还不想要呢。
推开包厢门，里面只有一堆公子哥，没有花娘，确实只是喝酒，白轩见状，放下心来。
“还是刘杰厉害，真将才子带来了。”米铺的公子王涛起哄道。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白兄来来来，坐这。”
刘杰将白轩拖到自己身边，“其实都是这群人久仰白兄的才名，才出此下策，希望白兄勿怪。”
“是呀，白兄如此才华，都不出来与大家聚聚，无奈之下，我们才…。”又一人起身说道。
白轩看众人认真的模样，俊朗一笑，“在场之人也是人中龙凤，白某谦虚了。”
见白轩人如其名，君子礼仪，众人纷纷放下心，举杯敬酒，一时间包间里气氛活跃起来。
一楼的高台上，老鸨捏着手帕扭着身子走出来。
“各位老爷少爷，让大家久等了，杜鹃来给各位倌人见礼，今晚的花魁初夜开始。”
公子哥一听老鸨的声音，来了兴趣，连忙将窗户推开，朝下看去。
只见老鸨脸上的粉打了不只三层，那僵硬的脸，加上嗲嗲的声音，听的白轩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简直没眼看。
老鸨臃肿的身后走出一个姿态窈窕，风光旖旎的女人，虽然带着面纱，但是那双湿漉漉的双眼朝你看来，魂都被勾走了。
现场起哄声不绝，男人猥琐地笑声，失态的动作争相传来。
老鸨看了满意极了，她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乖女儿，面纱摘了，让大伙看看你的如花美貌。”老鸨笑道。
女人芊芊玉手伸向耳后，缓缓摘下面纱，在场之人无不目瞪口呆。
眉宇如画，眼如星辰，小巧的鼻尖，微翘的红唇，夺人心智。
就连白轩这样的人，都不由感慨世间竟有如此尤物。
“我出一百两银票！”
“我出三百两银票！”
“我出五百两银票！”
回过神的众人纷纷喊价，声嘶力竭地要杜鹃的初夜。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今夜的人选要杜鹃自己选择，只要谁能对上杜鹃的诗，谁就是今晚的入幕之宾！”
“小兰，把诗拿上来。”老鸨双手一拍，一个小丫头拿着诗上来。
诗是对联，纸上的小楷隽秀雅致，未干的墨迹晕染出一种淡淡的空灵之美。
都说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白轩看着这诗的上联，渐渐入迷，此女才华横溢，能写出如此好句，心中不由开始思考下联。
杜鹃自小也是书香门第，饱读诗书，曾曾祖父也当过翰林院的老师。
奈何自从父亲被骗染上了鸦片，将家底全部用光，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杜鹃也因此被人抵押到了翠花楼，老鸨看她貌美又有才华，把她培养成了花魁，当成一颗摇钱树。
虽然她身在青楼，但是她的第一次还是想自己选择。
嫖客们肥头大耳，光有钱，没学识，都在下面挤眉绕耳，好好一个美人在眼前，却无福消受，那个难受。
人群中有一个穿布衣矮个子的麻子脸，曾经还没堕落时，也当过私塾，还算有点学识。
为了美人，他绞尽脑汁勉强凑出了下联，便迫不及待的上前要一亲芳泽。
杜鹃看向场中，难道有才华之人竟没人吗？此诗以算镇上最好的水准，不由一阵失望。
白轩看了麻子脸的诗，只能算是勉强对上，根本就不押韵，这哪行！
他这人最见不得滥竽充数，于是他出口成章，说出下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