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8章 反转来的太快
此刻的卢记小芦,王家二舅忙得脚不沾地,酒楼的生意火爆他是预想过无数次,但是真的接管的时候才发现超出自己想象无数倍。
到底是京城啊!站在门外,车水马龙的景象,在泉州是不多见的。
以前在泉州卢家酒楼见过的场面,却在卢记小芦重现了。
那个主厨卢六郎确实是个人才,当初在卢府也是见过多次,从来没有正视过他,现在人家摇身一变,卢记小芦主厨,后面带着一堆帮厨和徒弟,还有专人切配、传菜、洗漱等。
“王掌柜,给你们送猪肉来了!”这是城东最大的猪肉铺子的掌柜,已经是卢记小芦特供的肉铺子了,当初开业的那天就是这家肉铺子的掌柜去说通周围几家铺子一起帮忙卢家小芦渡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当然也没少赚钱,“都是最上等的猪肉,吃我老李家的猪肉你们完全放心。小掌柜的还没回来?这一去好几天了啊!我都有点想念他的新菜了!”
“李掌柜的,正要找你呢!”卢六郎从膳房里走出来,身后跟着一群徒弟,“昨天你们送来的猪下水都发臭了,是不是送错了?”
“不会吧?”李掌柜心虚道,“东西在哪里呢?我看看是不是我们家的东西,别是其他几家的货,你看错以为是我家的,败坏我家的名声,大家做了那么久的生意,误会还是趁早解开的好。”
“就是因为是老相识了,我们小芦开业当天李掌柜还多次出面帮忙说合,解了我们卢记小芦的燃眉之急,才不想把事情搞大。”卢六郎让几个徒弟将一批发臭的猪下水拿出来,“看,这猪心都腐烂好久了,不是腥臭,是放久了腐败了,要是这种东西拿出来给人吃,这不是砸我们卢记小芦的牌子吗?李掌柜,你要是这么做生意,那也不用合作了!”
“卢六郎,你可要搞清楚自己的位置,这酒楼可不是你卢六郎的,王掌柜吕掌柜都没说话,你在这里当谁的家呢?”李掌柜嘴上也不买账道,“要是今天王掌柜和吕掌柜说这话,我认栽,东西我原数拿回去,再给你们送一批新的过来!”
杀人诛心,这话就是在明着挑拨了。
王家二舅初来乍到,不敢出声,看向吕俊。
“李掌柜,你要是非要这么说,那我要告诉你,我们卢记小芦上下一心,都想要做好这家酒楼,打造好的口碑,这才没多久你就给我们滥竽充数,这些东西我我做主了,你将货款退回来也好,重新送一批新货也罢,以后你们李家肉铺送来的东西,我们都要当面点清再结算了!”吕俊上前几步,挡在两人之间,言语之间都是力挺自家人的,“要是李掌柜你想赖账,不承认这批货,或者想要昧了我们的货款,我定当去开封府好好说道说道!”
“王掌柜,你看这话怎么说的,我可是听卢家人说起,你才是这家酒楼正牌的掌柜的,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啊!”李掌柜的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王家二舅,刻意回避吕俊和卢六郎的眼神道,“这批货可是你亲自跟我们李家肉铺订的,现在要出幺蛾子,以后整个汴京谁家还敢跟你们做生意?”
“李掌柜,你要是欺负我是从福建来的乡下人,觉得我好说话的话,你就打错算盘了,我一直不想和你冲突,就是因为这批货是我亲自去谈的,可是你看看送来的这些是什么?别说是人了,连狗恐怕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你这是要毁我呢!我要是还昧着良心说浑话,我还能算是个人吗?”王家二舅到底也是商海沉浮了那么多年只是碍于在京城不愿意招惹麻烦,可是今天麻烦自己找上门来了,他想起妹夫和亲家老爷给自己说过的那番话,卢记小芦在宫里都排上号的,只要不是自己作死,没人敢来搞事。
“我就是欺负你了,你能怎么着?明摆着告诉你,你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人家已经放出了话出来,就是要搞臭你们卢记小芦的名声,再弄垮你们,你们这些外乡人能怎么着?”李掌柜见挑拨不成,生意还黄了,恼羞成怒直接就撕破脸道,“告诉你们,你们得意不了几天了,我们走!”
李掌柜带着手下刚刚转身,从外面就涌进来一群捕快衙役,“刚才谁报的官?说是这里有人强买强卖?是他们吗?”后面这句话是问的王家二舅。
“没,没错,就是他们,他们以次充好,滥竽充数,各位差爷请看,这些猪下水都严重腐烂了!”王家二舅看到那些衙役进来不像是为对方撑腰的,连忙上前去套近乎道。
“既然有纠纷,就都跟我们去一趟开封府!”那捕头说着,朝着身旁的李掌柜几人使了个眼色,那些人会意的高声喊冤道,“冤枉啊!差爷,我们都是在汴京城里卖了十几年的猪肉了,从来都是本分做生意,今天给人家卢记小芦供货,没想到他们倒打一耙啊!非说这些腌臜物是我家的东西,我们冤枉啊!比那窦娥还冤枉!”李掌柜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泼妇骂街一般鬼扯起来,门外开始聚集一群不明觉厉的围观群众,大家一个劲的指指点点,楼上楼下吃饭的食客也被响动吸引过来。
“你是这家酒楼的掌柜?”那捕头满意的笑了笑,走向王家二舅,“跟我们回开封府一趟,有什么冤枉跟大老爷说去!”
王家二舅愣了,我没喊冤枉啊,你怎么睁眼睛说瞎话呢?
吕俊在那帮子衙役进来的时候,就觉察不对劲了,叫来一个机灵的伙计去找附近蹲守的皇城司密谍求助。
那伙计撒丫子往后巷子跑去,经过一名乞丐老头的时候,丢了几枚铜钱,在他的耳边快速嘀咕几句,那乞丐连忙起身,从怀里不知道哪里摸出一只信鸽,直接就抛了出去,见信鸽飞远,才重新坐了回去,抓起破碗里的铜钱,掂量了几下,塞进怀里。
张婵原本被亨利吊着胃口,好几天忙碌没时间过来,今天特地找了个机会出来觅食,就看到了信鸽起飞的场景,连忙催动马匹加速前进,很早以前就收到了京城里有人要对卢记小芦动手的消息,一直没有发作以为消息有误,没想到今天会出幺蛾子。
刚刚将马匹拴好,就看到那些开封府的衙役将双方当事人锁拿出门的景象,那衙役捕快对王家二舅明显粗鲁不少,不停地推搡着不说,还用上了脚踹,反而是另外一帮人,脸上满是得意。
“皇城司办案,怎么回事?”张婵拿出令牌,喝止几人。
“张都知,这些人一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锁拿我家掌柜去开封府,还扬言要我们卢记小芦关门大吉,从汴京滚蛋啊!”吕俊闻声追了出来,看到是张婵,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这位是之前一直为我们酒楼供货的李掌柜,我们的主厨只是质疑他以次充好,滥竽充数,他就威胁我们要关门,还说有人要搞臭我们卢记小芦的名声之类的,然后就在他们要趁乱离去之时,这些自称开封府衙役的人就闯了进来,一上来就锁拿了我们的王掌柜!对我们卢记小芦在这一带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害啊!我们也正要去开封府敲鼓鸣冤呢!”
张婵眼皮跳了几跳,这个吕俊自己是知道的,原来是吕蒙正府里的家丁,被卢瑟看中改了契籍,摇身一变成了卢记小芦的掌柜的,这样一匹千里马就被卢家挖到手了。以前看这个人老实本分的样子,今天才发现,跟什么人久了,脾气性格也会越来越像是某人的奸猾,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果然古人诚不欺我!
“原来是张都知,我们也是听说有人在这里强买强卖,特地来将人犯带回去审讯的!”那捕头微低着头道。
“人犯?谁是人犯?我只看到你们锁拿苦主,反而那些人犯一脸得意,可见事有情弊!”张婵一声令下,周围各处,围观人群中,涌来一群人,纷纷掏出一枚令牌,“皇城司办案,将这些人都给我带回皇城司,我倒是要看看,到底谁在作恶!”
可能这些衙役捕快都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下,顿时连反抗之心都没有,直接就被缴械了。
李掌柜直接就傻眼了,这前后反转的太快,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名身上泛着恶臭味道的“乞丐”捆绑结实,同来的那些伙计一个都没跑掉,连通风报信的机会都没有给他们,皇城司的人怎么来的那么快?难道说皇城司的人一直都在监视这家酒楼?
他的一肚子疑问是不会有人给他正确答复了,倒是他,今天要在皇城司里安家了,显然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出不来了,进了皇城司那种鬼地方,正常人都要脱一层皮,何况这种泼皮无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