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身份成谜
“尊主，可是对我们小阁主太过分了？”一片金羽飘落在床榻上，来的正是翎主和另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
苏斩梦依旧慵懒地卧着，对二人的到来并不多作反应，“羽主也来了，这点倒是没想到，上一次见到二位，还是三十多年前，葉启晗来药王谷集天下药材的时候……”
“苏斩梦，江离昧，多年来容颜不改，身子可好？”羽主问道，眼里满怀愧疚。
“嘁~”苏斩梦从出生之日起，便不认“江离昧”这个名字，但不知为何，被羽主这般猛然提起，心中竟万分绞痛。
“阁主身赴帝都之时，托我告知尊主长生不老药的真相。”羽主有着使命而来，静静地开口言道。
苏斩梦狭长凤眸中闪过讶异之色，显然是不信的，“为何选在此时？”
羽主不答。
苏斩梦接着道：“为了楚还淳？”
答案不必多说——翎主曾夜访秣陵老家主，得知苏斩梦曾向小阁主问长生不老药，羽主听后万分担心，可苦于小阁主对金羽阁暂且设防，不得不先与晦月尊主合作，护住小阁主前往帝都，一路周全。
羽主将一张药方用内力送到苏斩梦手中，道：
“尊主按方吃药，可多活几年……尊主近些年来可感觉内力滞涩、血脉倒流？”
“的确如此，但本尊想着活一天算一天，这药，不吃也罢……”
羽主嘴唇略微颤抖，接着道：“尊主不是想知道那药是真是假吗？”
“说下去，听着的。”苏斩梦入目就是死于长生不老药下的苏蝶仙，追寻了二十多年的答案立马就会被得知，此刻，苏斩梦内心早已急不可耐，眼中竟出现了隐忍和不甘。
“药全是一样的，但因为萧羡昀给所有人的都是不老药，不老药有一味难解的毒，可以催动筋脉逆流，最终使人爆体而亡……”羽主还没说完，便被苏斩梦恶狠狠的眼神打断。
“呵~那凭什么只要蝶仙死了？”他含怒迎视着，等着一个说法。
翎主正欲护住羽主，却被羽主拉住，正视着苏斩梦道：“江离昧，你百里氏血脉特殊，能活百年，可苏蝶仙不是药王谷的人，且在三十多岁服药，身体承受不住，等不来长生药……”
“救不活了？为何救不活？”苏斩梦心中绝望的灰烬里迸出火星，翎主、羽主皆被内力所伤，只见苏斩梦起身挑了挑眉梢，道：“接着说！”
羽主和翎主没有防备，也不打算还手。
“尊主五十多岁药力才发作，已是幸事，金羽阁定会替尊主找到长生药，以补过失！”羽主回答着，也是十五年前葉启晗叫她如此回答的。
“呵~几分真几分假啊？”苏斩梦不愿面对羽主所说的事实，又接着问道：“为何我那好哥哥什么事都没有，活得好好的啊？”
羽主本见这苏斩梦如此不听劝，不想再解释的了，可是阁主当年千叮咛万嘱咐，就因为自己一念之差，觉得苏斩梦伏杀阁主忘恩负义，才将事情一推再推，推了十五年。
羽主耐下性子，接着解释道：“苏幻旼，已经服用过长生药了，是阁主的那一份，阁主十五年前本为尊主窃得一粒长生药，可……可被萧羡昀截下了。”
“原来如此啊，我还当是鬼医医术一流，早已参透~”苏斩梦说完，自嘲般地笑了笑，一瞬间好像褪去面具，眼睛由以前的阴晦之气转而像被清泉洗涤过，整个人变得清俊绝尘，干净得像一尘不染。
“苏幻旼十五年前入秣陵教授小阁主，你以为他心里没想着你吗？他整日往那后山跑，为的就……”
“够了！”苏斩梦喝止住羽主，脸霎时间白得像玉兰花瓣一样，他不信苏幻旼当真是在为他，现在的苏斩梦微垂着眼，怔怔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羽主、翎主完成十五年前阁主所托之事，便退去。
苏斩梦拿着那张药方，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竟和几日前，鬼医，也就是他哥哥苏幻旼，还是楚归荑的师傅——姜灯舟（江灯舟），给他的一模一样。
午后，洗了个热水澡，楚归荑小睡，闭目养神，却被一阵阵女人哭给吵醒，真可谓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她只好换了个姿势酝酿睡意。
正要与周公谈天说地之时，一只手无耻地滑进了她的衣衫，在他腰间揉了两把，“楚还淳，我对你有欲了……”
楚归荑一向睡得浅但也是睡得久，这本事还是靠刚出生被一波波刺杀练成的。
不用想就知道轻薄自己的人是谁，扬手就打，“苏斩梦！精虫上脑了吧你！”
她睁开眼，看见苏斩梦冰雕一般的脸，立马清醒，吓得面色煞白，暗抽了口气……
苏斩梦大手附在楚归荑未加粉饰的俏脸上，温柔地抚摸着，将楚归荑拦在怀里，脱靴上床，一气呵成，威胁道：
“不做什么，乖乖别动，不然~你就会成为床上一具烂融融的尸体，衙门来收尸的时候，我就说你是路边的野鸡。”
说完，苏斩梦一个翻身，压在了楚归荑身上。
身上沉重的压覆感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肩膀上有丝丝瘙痒，耳畔也是一阵阵急促而粗重的呼吸声简直比女人哭声还难听！
不过，苏斩梦身上冷香倒是好闻，一股股地飘入楚归荑鼻中……
最后，楚归荑忍不住先苏斩梦打听道：“你身上用的什么香料，这么好闻？”
哪知苏斩梦听到后立马起身，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摸索了好久，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最后，他眉梢轻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谑笑，浪荡而不羁，解下发带，让墨发随意地披散。
重新把楚归荑圈在怀里，紧紧抱着，问道：“小狼崽子~你猜爷会不会爱上你~”
“一大把年纪了，装什么纯情……”楚归荑软绵绵的困意吐出声音，一身青衣，冷冷清清，困得厉害，只使劲嗅着苏斩梦身上的冷香，想要沉沉睡去。
的确，时间威胁到他的爱了，对两个人。
苏斩梦手指摸索着楚归荑的肌肤，感受着刚刚钻入她体内的觅情蛊……
趁着楚归荑还没魂游天地，低厚的声音说道——
“二十八星宿闹昆阳，阵势排好了，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他，也不知道何时离去的。
吹花送寒的风，很容易把春雨带来……
三月，小小雨总是特别多，像快出嫁时的姑娘们的眼泪一样多，用不着什么特殊的机会也常常可以见到。
楚归荑一觉醒来，已经可以吃晚饭了，敔笙和曲非汶两日奔波，也差不多到这个点才醒来。
三人在客栈里围着小火炉，坐等上菜。
楚归荑见着苏斩梦不知从那里冒出来，便灵机一动，道：“嘿~过来听故事呗~”
“小狼崽子~”
听众落座，说书者开口——
“今天讲的是宋卷中的张先和东坡老先生~”楚归荑说到这儿，意味深长地向苏斩梦挑起长长的细眉。
又接着说道：“这张先啊，可是风月场上的老手，年轻勾搭小尼姑，老年吃嫩草~”
“张先、张先？这人宋卷里曾提过，他创作的新词牌《师师令》，据说，和李师师……”敔笙补充地说着，“这人也是真行，共有十子两女，年纪最大的大儿子和年纪最小的小女儿相差六十岁。”
“没错啊，这张先八十岁，老骥伏枥，壮心不已，娶了一个十八岁的女子为妾，还聒不知耻地赋诗自夸：
‘我年八十卿十八，卿是红颜我白发。
与卿颠倒本同庚，只隔中间一花甲。’
苏老先生看不惯这种马，赋诗讽刺云：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楚归荑说完，苏斩梦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幸亏读过她的《神州录》，只在一旁，不见怒色，缓缓开口道：
“据《神州录》里所说，这张先长寿，八十九岁辞世，八十岁时娶的十八岁妾给他生有两男两女，嗯~？”
敔笙在一旁听得眼睛放光，问道：“哎哟哟~难不成采阴补阳，延年益寿？那我经常去找小馆儿采采阳气，也可以长命百岁吧？”
曲非汶听后，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三月里倒春寒，敔笙的话惊心寒！
他差点没把手中的茶水甩出去。
苏斩梦勾起一抹笑意，无奈地摇摇头，道：“小狼崽子说老不泻残精，凭何张先活了八十九？”
“十八的姑娘，给他生完二子二女，他就没了，整好八年，泻完了，人差不多也完了~”
楚归荑说着，就要去厨房催菜，无意经过苏斩梦身侧时，突然感觉心上一阵儿绞痛，立马捂住了心口。
苏斩梦疑是觅情蛊发作，连忙稳住心神，一把扶住楚归荑。
敔笙正欲伸手，可却被苏斩梦抢先一步。
楚归荑斜眼看着苏斩梦，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情绪变化，只感觉到他此刻内息不畅，与上午他展示出的那股内力完全不同，明显弱了许多，现在就算只需要楚归荑七成内力，也可将苏斩梦击杀。
“喂？你……有病？”
楚归荑担心暴露了苏斩梦的内息受损，思索了好久才出口。
敔笙一口笑喷了出来，默默暗语着——
“小妹脑子有病吧……”
曲非汶见敔笙口无遮拦，拉住敔笙，拱手作揖，道：“公子莫怪，一时担心，口误而已。”
苏斩梦还未曾问过这男人是谁，这面黄肌瘦的样子，像是从荒圈里逃出来的，可这说话做事，又不像是没人教。
“楚还淳没良心，担的什么心……你？什么人，别被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