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非汶难养
楚归荑疑心四起，仿佛一切都太巧了，似乎有人在刻意安排。
不然的话，福乐郡主的人怎么没追上来，自己又为何会突然遇到老家主他们找了十几年都找不到的曲非汶？
这一切，都太可疑了……
正巧，就在楚归荑在外面透气之时，忽然被老三叫住——“妹子！来吃肉！”
楚归荑远远看着他们手下的刀变幻着花样，许是这里的人将菜人吃够了，不得不把肉吃出不同的菜系。
例如，割肉凌迟！
“妈的！这老八一身肥肉，跟包凉粉一样，老子一戳就颤巍巍的，没法下刀！”
楚归荑远远地就听见老三在抱怨，走进了些，看见那割下来的都是些泡沫鼻涕状的东西，她强忍着恶心，道：“听说大哥曾是帝都的刽子手？”
老三叹口气，道：“有些年头了，当年我怕佛祖让我死后下地狱，就洗了手，哪晓得出了帝都接连遇上荒年，这手艺不得不捡起来了。”
楚归荑无奈地摇摇头，叹道：“又是佛？”接着转过身，低声的暗骂一句——“愚民！”
随着，又发出浓浓的叹息——佛可渡人，宗教愚人……
“当年啊，大哥我可是首屈一指的刽子手，想当初凌迟一个图财害命的□□，下刀无碍，不错分毫，大哥我把活儿干得一丝不苟，十条巷子的人都来看，她成了受刑者的典范，大哥我也成了行刑者的典范，飞黄腾达了！”
楚归荑在一旁听着这毛骨悚然的话眼中似乎已经浮现出刽子手和犯人联袂演出的一场大戏，看客台下的众生世象……
这一晚，楚归荑向老三学了很多，老三问楚归荑要不要吃点儿，可楚归荑还想着快马出荒年，去那繁华圈喝一碗稀粥。
……
第二日，楚归荑、敔笙、曲非汶和老三便骑马走掉了，行了三日，还没出这荒圈，楚归荑、敔笙、曲非汶三人已经三日没有吃过东西了，单靠着水来果腹。
这一天，楚归荑一行人要到一村子时，老三对楚归荑说道：
“妹子，你们吃点儿吧，荒年都吃菜人，估计还得要些时候才出得了荒圈，再说，前面山路更难。”
楚归荑见这村子不过十数人家，均为贫寒的茅舍，茅舍上虽有烟囱挺立，却丝毫不见炊烟升空四散开去的情景。
日光所照的道上盖着一层灰，过时尘土如烟般腾起……
道上连脚印也不曾看见，遑论马蹄的痕迹，涧沟里无水，只依稀长着几根黄草，这下，连喝水都成了问题！
于是，楚归荑终究是带着他们进了一处茅店，敔笙最开始拉住了楚归荑，却被楚归荑一把拉进了茅店，往日里，敔笙断然不会就这样轻易被拉动。
楚归荑在敔笙耳畔问道：“你现在有多少气力？”
那茅店，柜子上摆着几个盘子，盘子中均是大块的肉，煮得很白。
店内三人，仿佛是荒年做生意的标配，店主身材瘦小，两个伙计却是五大三粗，他们都穿着布衫，却也整齐，看不到上面有补丁，虽然说不上是红光满面，但却与一路上的面黄肌瘦扯不到一起，倒还看着有点儿人样。
店主见这几人都有些身子摇晃、双眼发飘，便觉得是个大生意，立刻满脸笑容地迎上来，问道：“客官要些什么？”
楚归荑将一把碎银子拍在桌子上，“荤的。”
“别！”曲非汶立即制止道，又问：“有素的吗？”
那店家立即变了点脸色，贼眉一眯，陪着笑，“说笑呢，小公子？上哪儿有素的啊？春日长的小青草都没了~”
“上你的菜，不用理他。”楚归荑一语道来，打断了曲非汶口中欲吐之话语。
那店家接着问道：“客官是要新鲜的？”
楚归荑不懂店家口中的新鲜的，最先只是点点头。
待到店家奉上酒水，满脸讪媚地离开后，一桌子人全处于沉默之中。
最后，新鲜的肉被端了上来，血淋淋的，肉极为柔软，可骨刺显得十分骇人，细微处，还有细胞尚未失活，正在跳动。
那皮肉七零八落地互相牵挂在一起，一片稀烂，放于口中，零乱的皮肉柔软无比，而断骨的锋利则使口腔一阵儿惊慌失措！
“楚归荑！你……”曲非汶突然将桌子一拍，桌上的物件都震动了些，“背德！”
楚归荑嘴里正含着一口鲜肉，眼中看着曲非汶寒光四射，咽下了一口肉后，也不去擦拭一下嘴角血渍，道：“生死面前，不谈仁义，你爱吃不吃。”
吃完后，店家拉住楚归荑，道：
“客官，我这里面有个妇人可以产奶，那小公子不吃肉，也别饿坏了~”说完，眼中笑眯眯的，如意算盘楚归荑听得清清楚楚。
转念一想，终究是别家的弟弟，也不能交到非烟手里的时候已经瘦成了皮包骨头，“开个价。”
那店家讹了一笔，楚归荑拿着一个水囊，扔到曲非汶怀里，便和敔笙上了马。
“喂！这是什么？”曲非汶见楚归荑和敔笙疾驰而去，心想自己刚才也好像没怎么惹到她啊。
“喝你的，是人奶，别挑了！”敔笙替楚归荑回答，转头又问道：“怎么没我的份儿？”
楚归荑被讹了一大笔钱，本就不是特别乐意，没好气地说道：“你没他难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