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迟来得肯定
然而萧航却不放心颜静茹独自前往，有了颜安这个前车之鉴，现在萧航基本上不让颜静茹独自出门。
“我随你一道，也有个照应。”
感受到萧航的担忧，颜静茹思忖片刻，点点头。
为了防止这帮孩子再挑事，颜静茹将吉祥跟青云留在了这里，又嘱咐了几句，这才随着萧航一起前往衣恋坊。
一路上，颜静茹仔细观察着其他店家，偶有人进去乞讨，但是并未像今日翡翠楼这般声势浩大。
马车很快在衣恋坊门口停了下来，如意正好将上官家的夫人跟小姐送走，抬眼便瞧见了自家的马车，立即迎上去。
“小姐，姑爷，你们怎么来了？”
下了马车后，颜静茹警觉地打探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
见她神情紧张，如意也跟着忐忑起来，贴近她问道：“怎么了小姐？又有人找麻烦？”
颜静茹秀眉紧蹙，没有着急说话，沉默着进了店。
店里，小三正在柜台算账，见颜静茹跟萧航走进来，连忙停下拨弄算盘的手，迎了过来。刚要幵口，却被萧航抢了先。
“先去里屋。”
小三点点头，前去撩开门帘，将二人迎进了里屋。
“小姐，姑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小三，近日店里可有什么人出没，尤其是乞丐或是流民。”
颜静茹严肃的表情告诉小三，这绝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于是认真回忆了一番，说道：“跟其他店家一样，是有不少乞儿过来，店里伙计一个铜板就打发了，并无什么异常。”
现在大街上到处都是乞丐，大家早已见怪不怪，但是为了不影响生意，大多商家都是选择用钱解决。
颜静茹正要说话，小三却忽然想起一件事，紧接着说道：“不过我听说隔壁的张老板就挺倒霉的。前两日还被人砸了店。”
衣恋坊隔壁是一家胭脂铺子，背后的张老板是城中最大的脂粉商贩，除了凤翔县，周边各县也都有他的铺子，家业很大。
张老板这个人是典型的和气生财，对谁都是笑眯眯的，怎会摊上这等倒霉事？
“你且说来听听。”
“前两日，几个穿着破破烂烂，浑身脏兮兮的女人进去他家乞讨，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被店里的伙计给轰了出来。本以为不是什么大事，结果第二天伙计们过来一瞧，铺子的大门都叫人给拆了，店里更是被洗劫一空，柜台展架被砸得稀巴烂。”
这桩原本无甚关联的消息，落在颜静茹耳中，却更加印证了她与萧航的猜想。
“看来这背后的人并不是只针对我们颜家。”萧航沉吟片刻，心中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又是一阵担忧，如果是针对大家，那么仅靠自家的力量，想要摆平此事，难上加难。
颜静茹同样也是这个担忧，但她没有说出口，只是对小三嘱咐道：“这阵子来店里乞讨的，你们千万小心应对，若是有人趁机发难，立刻着人找我或是姑爷，不要擅自解决。”
“明白，小姐姑爷放心。”小三是个穏妥的人，连自家老板都紧张的事，他自然更不敢擅自做主。
可这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树大招风，颜家的家产虽比不上隔壁的张老板，但是到底是凤翔县知名度最高的几家商铺之一，很难不成为别人的靶子。
“看来我们得去一趟县衙了。”
听了萧航的提议，颜静茹点点头，此事决不能逞强，若是有官府介入，想必会好些。
只是想要要面对赵华，颜静茹有些退疑，然后说道：“还是你自己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
萧航有些意外，以往这种事情，颜静茹都是要亲力亲为的，怎的今日退却了？
“也好，静儿就在店内等我，我去去就回。”
萧航赶到县衙时，却发现县衙门口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不仅如此，更有些胆大的乞讨者，三三两两横卧在树荫之下，也不吆喝，只是躺着。
看来赵华这个知县的日子很不好过，不然也不会放纵几个乞丐在这里影响形象。
原本是想来讨教策略的，眼下萧航却转了主意。
“差爷，小民想见知县大人，有要事相商，不知能否通报一声？”萧航冲着守卫作了个捐，言语间谦逊有礼，丝毫没有商贾的俗媚之气。
守卫是认得萧航的，出言提醒到：“颜家姑爷，我家大人这会儿正跟诸位里正里胥议事，劳烦您稍等，我差人去通报一声。”
萧航点点头，视线重新落在那边的几个乞丐身上，踌躇片刻，然后朝那边走了过去。
那几个汉子面黄肌瘦，神情极为惫懒，身上的衣衫犹如布条一般破碎不成样子。他们也不在意，就这样躺在发烫的地面上，有的假寐，有的茫然望着天，看上去毫无生气。
见衣着讲究，气质不凡的萧航走近，其中一人抬了抬眼皮子，懒洋洋地掂了掂手中的破碗，有气无力地说道：“老爷行行好，给点打发吧。”
萧航蹲下身，将手中把玩着的几枚铜板放进碗里，笑着说道：“在下今日出门得急，未带银两，这些小钱哥儿几个可买些酒喝。”
那几人见萧航这般客气，纷纷坐起身来，正眼打量着萧航。
萧航也不回避，任由他们打量着，然后问道：“不知几位从何处而来？”
“不瞒小老爷，我们几个不同村，我是桃花村来的。”
竟然还碰到个老乡，萧航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这人左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连月来的饥饿，使得他面容枯槁，深陷进去的眼眶，让他看上去有些骇人。
“巧了，我就是桃花村萧家的人，现在灾情已经扩散到桃花村了？”萧航有些不解。
之前爆发鼠疫的村落与桃花村之间，还隔着好几个大大小小的村，如果连桃花村也没能幸免的话，那么这场灾难，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一听萧航也是桃花村的，几人的神情又缓和了许多，话匣子也就打开了。
“我是东镇福寿村的，本来就是靠种庄稼吃饭的，一连好几个月不见雨水，天气还这般燥热，河里的水都干了，就连地下的水井都抽不出水来了，我们村的人现在基本上都逃出来了，不然都得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