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寿数未尽
“你看!我师兄来了。”
上官水水话音刚落就跑向了白三才那里,把他推到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姑娘,虽然在下很帅,但是……”白三才语速极慢。
“但什么是,你昨天晚上抢我鱿鱼了,不记得了吗?”
“哦……”白三才拖了长长的音,瞄了一眼上官水水身后的大书包和手里拎的桌子才肯定下来,点了点头。
“我那个……今天没带平安符。”
“谁想要你的平安符啊!你想不想免费吃现烤的鱿鱼,特别大的那种!”
白三才还没来得及想,上官水水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袖子,快速地说:“从现在起我就是你师妹,那边那个男人说他家里有两个妈一个是尸体一个像鬼一样,我想去看看。你就说你能去帮他看风水让他带你去他家然后你带着我。听明白了就点头!”
白三才一边点头一边说:“我居然听懂了。”
“那走吧!他在那等着呢!”
“可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我们根本都不认识啊!”
“相逢何必曾相识。再说了,你不是风水师吗?我这可是给你找生意。”
“确实是好久没有进账了。”白三才摸了摸鼻子,轻声嘟囔了一句。“行吧!不过,你叫什么啊?作为师兄,我应该知道的吧!”
“我没告诉你吗?”上官水水回忆了一下刚才跟那个男人说的假名字,然后认真地回答道:“哦!我叫王一点,就是一点点的一点。”
白三才一怔,曾经有位高人说过,他若要得道,需先过一点劫,那是他的劫,也是他的债,一生一世都可能还不完的债。
“哼!”白三才突然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那男的还在那里等着呢!挺尴尬的。”
“做完这单,我们就是路人,以后再见面也是陌生人。”
“那样最好。”上官水水心里暗想:反正看完鬼我就跑,大不了换个夜市。
两个人望了一眼在路口不知所措的男人,转头相视一笑,不约而同摆出副很熟络的样子,走向路口。
“这位就是白大师?”
男人的神情有些可怜,但看到白三才轻车熟路亮了亮一些堪舆术用的家伙后,他的心就稳了稳。
“这位就是我师兄了,专业的,现在带我们去你家吧!”
白三才瞄了一眼上官水水肩上的大书包,没说什么,只继续摆一副高人的模样,手一挥,让男人头前带路。
月冷声寂,星暗云聚,长街上渐渐只剩下他们三个夜归人。
三个人心思各异,边走边聊。
路上,上官水水和白三才已经从男人的啰嗦中了解到了一些详细情况。这个男人姓张,在家排行老三,暂且称他为张三,张三和他母亲都住在他大哥家,在拖了很久都没拆迁的一片老城区里面。
上官水水越走越觉得自己要被卖了。
“白大师,这就是我家了,您请进,您请进!”张三打开本就关不严的院门,一脸可怜相请两个人进去。
走进红砖垒的院墙,张家大哥正坐在屋门口抽烟,看见张三领着人回来也不抬头看一眼,只说了句“锅里还有面条”就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了。上官水水隐约听见有女人在抱怨张大哥不像个当老大的样子。
“白大师,你看,我,我妈就在那!”张三伸出一根半屈的食指,指着客厅里一把像是包了浆的木椅子说。
白三才半眯着眼看着那木椅子,没说话。上官水水也没有说话,但她却是使劲瞪着眼睛看那木椅子的。
“白大师,你能看见吧?”张三轻声问。
“看见一个了,第二个呢?”上官水水说。
张三领着两个人进了张老太的小房间,张老太的床占了房间三分之二的地方,躺在床上的老人,就是个小孩子也能看出她死了,干瘪的脸颊,脱水的四肢,淡淡的腐臭,似闭未闭的双眼。
“把你母亲的出生年月给我。”白三才说。
张三在张老太的床边摸索了半天,翻出一张发黄的身份证递给了白三才,后者盯着身份证掐指算了算。
“你母亲寿数未尽,意外横死,必有异变。师妹,你怎么看?”
白三才扭头去看上官水水,发现她正倚着门框发呆,手里的折叠桌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了地上,背后的大书包好像突然变成了一座小山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压得她手脚发抖,压得她喉咙干涩。白三才一点都不怀疑她下一刻就会瘫倒在地。
“你没事吧!”白三才过去扶住了上官水水。
“她不该死的。”上官水水的声音很轻,而且阴沉。
“但是不管怎么说,人都已经走了,魂魄不去往生,还强留人间是大忌。”白三才从腰间摸出一串样子很旧的铃铛,那铃铛在响,但声音特别小,不凑到耳旁普通人根本听不到。
“你也看得到?”上官水水问。
白三才摇了摇头,说:“但我知道。不过,你真的看得到?”
“一团莫名其妙的人形微光,但我也知道,那就是。”
“他在生死边缘走了一回,又和老太太是血亲,所以看得清楚。你真能看见?”
“真的啊,虽然看不清五官,但我感觉得到她正在往这边看。”
“白大师,白大师,这……”张三打断了两人之间神棍般的交流。
上官水水捡起自己的折叠桌子,小碎步挪去客厅,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那个张三干张着嘴巴,想说点什么,白三才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向他摆了摆手。
“渡游魂往生,也是风水师的职责之一,至于渡的干不干净,就看咱们的缘分深浅了。”白三才用拇指搓了搓食指和中指,用一种暧昧不清的眼光看着张三。
张三自然懂得他的意思,立刻奉上了三张红票子。
“白大师,我这没来得及准备,等这事解决了我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哼!”白三才接过了那300块钱,脸上虽然满是嫌弃,却还是仔细地塞进了自己的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