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飞鸟和蝉
晚自修。
“战斗时最重要的术，是呼吸。呼吸的节奏是决胜的关键要素之一，敌人可以通过你的呼吸频率来判断你的状态，甚至是下一步的行动。因此战斗之中呼吸至关重要，以下资料文件都是关于在战斗之中呼吸的要点，你们自己浏览。”
“另外想要辅以修炼的呼吸法，你们以后立了战功就可以使用功勋来兑换。”
冷空口干舌燥的讲了20分钟，急忙收拾东西前往下一个班级。他这班主任的工作可是比普通老师还要忙得多。
终于得到了一点空隙的时间后，老冷难得的放松了一下，给自己充上了一杯速溶咖啡。然后就端着他的咖啡前往医务室。在那里还躺着一位老姜点名要重点关注的问题学生。
一想到这个问题学生，老冷就一阵头疼。这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一天天的到处惹事，一刻也不消停。还好现在他躺下了，自己也落得个短暂的清静。
老冷端着咖啡心情放松的走进了医务室的门。
“卧槽！问题学生呢？这个扑街仔又跑哪去了？！”
教学楼天台。
这里本来是学生情侣们私下里约会、聊聊我我的圣地。自从开学舞会那晚过后老姜就把所有的天台门给守上了，从此这里就再也没上来过一个人。
不过今晚天台门上的锁被人给撬开了，孤零零的挂在半残的门把上。
一个人影披着一件黑色外套，坐在栅栏边上，晚风吹得衣襟作响，单看背影有说不出的孤寂。
“一个人坐在这吹冷风，有意思吗？”
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陈序跨过栅栏在他旁边坐下。
“如果没有你的话……”那人麻木的开口。
陈序开了瓶盐汽水给他。
“那今晚的夜空得是有多么的空虚。”
人影自觉的伸手接过盐气水。
在这吹了这么久冷风后，还能如此自如的转换脸皮的人自然是肖君莱。
“找我有什么事？”
肖楼吹冷喝着盐汽水，若无其事的问道。
“你不想知道今天的对决结果吗？”陈序试探性的问。
“你是来大招嘲讽我的吧。”肖君莱鄙夷的看了陈序一眼，“其实不用想我也知道是我输了。”
“自从老子碰上你，那就从没赢过哈。即使是半夜裸奔女生宿舍借出100斤奶……”
“洗面奶。”陈序纠正道。
“那也不过是我不愿承认自己失败的倔强罢了。”
肖君莱苦笑一声，无奈道：“其实从最开始的作文比赛上，我就输了。“
说到那次的作文比赛，陈序觉得自己找到了转移话题的目标。
“我一直很好奇，那次以‘少年的青春幻梦’为主题的作文比赛上，你为什么会写《我的冰刀，承载着一位美女的重量》？”
“啧，那你又为什么会写《山峦挽海澜》呢？”肖君莱嗤笑一声，“站在山峦上的少年怎么可能挽得住浪流带走的海澜？尽管再怎么努力的呼叫，到头来也只不过是抓了一手的泡沫而已。你写的东西简直跟痴人说梦一样。”
陈序无语。
肖君莱又突然笑了，“好像我写的也差不多。”
“其实我那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破事儿。”
肖君莱连喝两口盐汽水，冰凉的汽水灌过喉咙时被他饮出了香醇老酒的滋味儿。
“在三年半前的那个夏天，也就是我被那中考的那时候……”
肖君莱仰望星空，眼里露出了忆往的情绪。一个藏在心间，都快要枯黄了的夏天，被缓缓翻出。
“那时候我大约十五岁吧。从孤儿院里出来的我没人收养，过着勤学俭工的上学生活，悄悄在工地里搬砖，在餐厅后厨刷过盘子，站在街头发个传单，在奶茶店里当过服务员……我还记得那年的夏天很炎热。我趴在课桌上大声的朗读着大兰（缩写）单词。一遍又一遍的抄写着知识要点。
那时候是真的热，电风扇都热坏了。我全身湿透，汗流浃背，就算是把衣服脱了，赤着膀子，但还是像瀑布一样流，一滴滴的落下，打湿了纸张。”
陈序听着有些诧异，因为他真的没想到现在看起来油光满面的肖君莱居然会是个孤儿。而且还过着勤学俭工的生活，上次他一口气给天王们定制了数千元的礼服，根本就不像是缺钱的样子。
“怎么，很惊讶吗？”肖君莱注意到陈序的表情变化，“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身上穿的、吃的、以及学费都是自己赚的。而且你比我好多了，至少还有个父母养着可以有份牵挂，不像我早就对父母没有什么概念了。”
陈序沉默确实，他从小到大吃穿用度无疑不是父母给的钱，他们工作辛苦才能外出，作为子女的自己确实也应该体谅。
尽管他自己也有赚过十几万块的零花钱自给自足，但还是没有肖君莱的艰辛且难过。
肖君莱见他不说话，转头继续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初中时期的我深知自己并不是那种天赋型的学生。别人看一遍就能倒背如流的课本我需要背诵的十几几十遍才能记得下来。关于函数的公式和题目，我把它们在草稿纸上预算了不知多少次，直到垃圾篓都堆满了废纸，我才能掌握这个知识点。
别人拥有的，我得付出比常人多出好几倍的汗水才能得到。为了我的目标，我的理想，我都不知道我差点中暑过多少次，曾几度晕倒在课桌前。”
肖君莱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出现了一丝柔情，怀念。
“也就是在那个闷热的夏天，我遇见了她……”
“不用着急，肖君莱那家伙我是知道他的，他不会这么轻易的被困难打倒。要不然当初在逆境里他也不会得到天锁斩月的认可，成为现世的继承人。失败只会让他变得更加强大，而不是让他去自寻短见。”
校长办公室里，姜正谭正安慰着情绪焦急的冷空。
“可他的精神评估并不良好，这次事件太过严重可能会刺激到他。”冷空仍旧焦虑。
“有多差？难道还能比失恋的天井凌或者是失控的罗梵更糟糕？”姜正谭眉头一挑，不太相信的说道。
“我去把评测报告拿来给您看看就知道了。”冷空说道。
“你说你喜欢上了你的初三班主任？！”
陈序惊疑不定的打量着肖君莱，发现每次见到他都有种会刷新三观的感觉。
”嗯。那时候他向阳光明媚的春风吹进了我的心里，把我躁热全都抚去。
她叫李依依，二十二岁，是刚毕业的年轻女孩。那天她走进教室的时候，笑得像阳光一样灿烂，一下子就动摇了我坚不可破的心防。”
肖君莱是笑着说这段往事的，仿佛在数着他年轻时的往事。不知为何，陈序感觉他在这一瞬间恢复了青春的活力，却又像是苍老了几十岁。
“李依依的教导能力很强，教会了我许多学习方法，让我的成绩有了明显的提升。她长得甜美动人，又是那么的温柔婉丽，像是青春的恋风。班上的同学们都很喜欢他，我也不例外。
我有时候也感觉很奇怪，明明其他女孩笑的也很好看，却为什么偏偏我对她就动了心？“
“陈序你知道吗？我人生中第一双滑冰鞋就是她买的，李依依知道我喜欢冰舞，就在我生日那天买了双五百块的滑冰鞋送给我，并且鼓励我勇敢的去追求梦想，还带我去了滑冰场。
也是在那一天我发现了我的冰舞天赋。原来我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一无是处，原来我也是一颗会发光的金子。
李依依她鼓舞我去学习冰舞，说我的天赋不应该被埋没。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呵护了我一整个夏天。
我夏热的蝉鸣都被有她的滑冰场冲走了。”
肖君莱仿佛已经沉浸在了过往之中，双手挥舞不断的比划着。
“她穿着滑冰鞋在冰场上舞蹈，轻盈的像是一只蓝天的飞鸟。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初中的时候也曾梦想过在冰场上自由的舞蹈。只是因为一场车祸让她坐了三年的轮椅，遗憾的失去了追寻梦想的年华。
“所以你去帮她赢得了冠军，就是三年前扬名的那场全国大赛？”陈序说道。
“对。”肖君莱悠悠地说道，“那一次暑假的比赛，我只想帮她拿到冠军，圆了她少女时的梦。”
“那后来呢？你毕业了以后怎么消失了两年？直到现在才读到高二。”
“哦，后来啊……”
“什么！”
校长办公室传出一阵惊呼。
“肖君莱是一个重度抑郁症患者？他的病症单上写的不应该是什么社交牛逼症之类的症状吗？”
姜正谭握着肖君莱的病症单难以置信道。
“这特么地也太夸张了吧！”
“但这张病单确实没有出错。”冷空在一旁说道，“患有社交牛逼症是他觉醒了序魂之后的临床表现。”
“他受序魂的影响，思维跳脱，在公共场合会做出惊人的举动的是肖君莱的第二人格。”
“你是说他同时患有天井凌的失恋抑郁症和罗梵的序魂分裂人格症？”姜正谭一拍脑门，感觉头都要大了。那两个人可是禝安御守的两个头号问题，现在又要多一个潜力不输于他们的大问题了。
“是的。所以肖君莱真的是个很需要关爱的孩子。”
冷空很诚恳的说道：“而且也只有我们才能给予他所需要的爱。判断结果说他的性格就像一匹孤独的野狼，只有对极少数的几个朋友产生信任，才会吐露心声。他的死对头陈序算一个，三天王算三个。我希望我们可以成为第五个、第六个。”
……
“后来啊，我一拿到冠军的奖杯就马不停蹄的登上飞机飞了回去迫切的想要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可我在落地后却收到了她寄来的信件。”
肖君莱摇着头苦笑，有说不出的沧桑：“信件有两封，一封是我考上了一中的通知书，另一封……是她结婚的邀请函。”
陈序听到这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劝人家看开点，可又不知从何劝起。
“她婚礼的那天，我偷偷跑过去看了。穿着婚纱的她很美。带着世上最好看最纯真的笑容，祝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就像教堂里的白鸽。
我也悄悄的祝福了她，然后就转身默默的离开了。
这也怪不了谁，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资格去亲吻人家。我凭什么？而且教堂里的白鸽也不会亲吻我这只衰丧的乌鸦。
他们从小就是青梅竹马，在那漫天的祝福下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本就应该在一起。
她只是一只洁白的飞鸟，匆匆的掠过了枯蝉的夏天，点缀了我的生命。
陈序沉默了，这是一场青春的意外。掠过的飞鸟没有什么错，只是意外的燃烧了某只蝉的夏天，敲响了一段伴奏。
“这个东西送给你吧。”陈序拿出一只白色的小鸭子玩偶。
“这丑不拉叽的东西是什么？”肖君莱有点嫌弃的拿在手里摆弄着。
“这是复读鸭，本来是准备给我表妹过生日的礼物。结果买多了一只，就送给你了。”陈序无所谓的说。
肖君莱的手指意外的开启鸭子背后的开关，白色的鸭子摇头晃脑地唱起歌来。
“你骄傲的飞远，我栖息的夏天。听不见的宣
言，重复过很多年……”
肖君莱怔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滑落。
猛然会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夏天，肖君莱去流浪全国各地的滑冰地前，李依依找到了他。
“小莱，谢谢你圆了我多年的冰舞梦。”她依旧是笑得那么好看，却遥不可及。
李依依骤然抱住了他，在耳边轻轻的说道。
“老师的这辈子其实就这样定了，再也不能在冰面上自由的飞翔。但你却不一样，你是未来的飞鸟，有着波澜壮阔的天空。你可以骄傲的在那里倾情纵舞，肆意的享受着青春。”
“谢谢你，点燃了老师的夏天。老师会站在树梢上看着你，在那蓝天上飞翔。”
小鸭子的歌声很欢快，也很治愈。但却是用最温柔的声音唱着最让人抑郁的歌曲。
“你骄傲的飞远，我栖息的叶片。去不同的世界，却不曾告别。”
肖君莱关了歌。
“怎么把歌关了？”陈序问道。
“多少年前老掉牙的歌了，谁会听啊？”肖君莱切换到了下一首歌曲。
复读鸭欢快地摇了起来。
“就让秋风带走我的思念带走我的泪，我还一直静静的守候在相约的地点……
晚风吹得有些萧瑟，肖君莱感到有点冷了。
原来夏天在不知不觉间早就过去了，秋天悄然声息间已然来临。
“求求老天淋湿我的双眼，冰冻我的心。
让我不再苦苦奢求你还回来我身边……”
是啊，夏天早就过去了。那就让这个秋天也快点过去吧，度过寒冬，在明年那春暖花开的春天。我将在那蓝天上飞翔，让世人都看到我身影，你会为我感到骄傲。
【作者题外话】：最近忙的事有点多，所以暂时没法更新。我会想办法补上的，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