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门学问
李医生办公室。
“老于你怎么来了？”
于立刚是县公安局副局长，孙红伟有点意外。
虽然事情自己是有些夸大，但是这种所里的小事正常于立刚是不会参与的。
自己这一系列行为也只是为了震慑宋老三的，而且也没发生多久，不至于这么快传到上面，难道是有人嘴欠报信去了？
宋老三赶忙解释道：“啊，是我刚才给于局长打了个电话，因为事态比较严重嘛！”
宋老三被孙红伟在办公室里一顿乱批，虽然李医生也识相地离开了，但是他还是感觉有些小题大做了。
无非就是花点钱安抚下受害者就好了，非要上升到黑社会性质，那他这个锅可背不动。
于是找来了有点关系的于立刚，于天昊的父亲。
刚好于立刚和妻子郑桂珍参加完朋友孩子的升学贺喜，顺路就带着儿子于天昊一起来了医院，门口还遇到了孙倩宁和许心。
孙红伟和于立刚属于同系部门，共同的工作和活动场合参与的也比较多，所以子女间也都熟悉。
“宋老三呐，你这个事得谨慎处理啊，刚才我去看了受害者，看来不仅仅是你电话中所说的外伤那么简单啊，精神上似乎也有点……”
于立刚用手指着头，小幅度地转了几圈，走近两人。
于天昊此时也小跑着找到了李医生办公室，不过被母亲郑桂珍拦在了门外，示意大人们在谈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
此时，宋老三有点慌了，这本来是请来救场的，怎么又忽然加了一把火，烤得他满头是汗，赶忙地在手中的软中华烟盒里抽出了一支毕恭毕敬地递了上去。
其实大家都似乎有些心知肚明，经常经历这种事情，有的人是真伤得不轻，有的人是真装得不清。
怎么解决，如何解决，已经成了一门学问。
于立刚并没有客气，接过后熟练地叼在嘴中，又略微地用手遮挡了下宋老三殷勤的打火，吸了一口后：“老孙，你觉得怎么办是好？”
宋老三承认于立刚是被他请来后，孙红伟心里就有了判断，宋老三知道和自己交情不深，落在自己手里肯定没好果子吃。
所以找熟悉的于立刚来说和，可是自己女儿被调戏怎么能说算就算了呢。
那以后随便是个小混子都能上前说碎话，自己在望归县混了这么多年，脸面往哪里摆。
“这事啊，不好办！”
孙红伟稍微犹豫了下又说：“我听宁宁说，那两个孩子是重点大学苗子，而且受害者的哥哥每年在县里考试都是前几的，这次高考听说还报了京大，和你家于天昊都不分上下的。”
“哦，是么。”于立刚点头应着，其实是在狐疑。
“而且据说是教育世家，两兄弟家里都是老师。”
孙红伟手中的烟抽完，直接按在了屁股后靠在桌面上的烟灰缸中，又说：“这……上头有没有人也不清楚！”
虽然室内开着风扇，但是宋老三头上的汗，不少反增，看着孙红伟手上的烟断了，立马递上去一根，续着了火。
于立刚吧嗒一口烟后慢吞吞地问：“他们……都是同学是吧？”
“嗯！是。”
孙红伟点头回了一声，一只手横在胸前扶着持烟胳膊的肘关节，任凭烟在头侧灼烧着，随之抽了一口后又回归原位说：
“宁宁今天是找他同学帮忙注册qq号，现在不都时兴这个么！”
“我也没拦着。”
孙红伟和于立刚话语间一来一回，间隔都比较缓慢，不急不躁，似乎都很谨慎，像是在渗透什么，又像是在交流着什么。
总之是听得宋老三满头大汗，他心里想着，就这么点事，至于惜字如金的说么，到底怎么弄，怎么整给个痛快话得了。
于立刚又问：“那个……人都扣在你所里了吗？”
“嗯，拘了六个！”
孙红伟又一次在烟灰缸里怼灭烟头：“当着几十人的面，猥琐女学生，还群殴见义勇为同学，这不拘不行啊。”
“不然传出去社会影响不好。”
孙红伟话没说完，宋老三又殷媚地笑嘻嘻地递上中华烟。
“你看这样行不行老孙，该罚款罚款，拘留就算了，都是一些孩子，让父母带回家好好收拾收拾，扣在家里好好管教。”
孙红伟没说话，还在等着于立刚说完。
“至于受害者这边，肯定是要安抚赔偿，该看病看病，该赔偿赔偿，绝对要担起责任来。”
于立刚丢下手中的烟在地上，锃亮的皮鞋抬起踩下用力地摩擦着，好像是要把鞋底磨破一样。
“能小就小嘛，搞得太翻腾也不好，你说呢老孙？”
“是呢，是呢，我这边一定是全责处理，绝不拖拉。”
宋老三说着又抽出一根烟递给于立刚。
于立刚挥挥手拒绝说：“今天抽得有点多，先不要了。”
“行嘛，老于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孙红伟刚才注意到了于立刚脚下的动作。
“那就这样，我让于天昊把受害者他哥叫过来，你们协商下赔偿问题，我就先回去了，今天吃酒席有点累。”
于立刚说着就往门外走，开门前又转头看着宋老三说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没有问题。”
“还有，孩子要严加管教，子不教父之过，不要再去招惹人家。”于立刚又重重地说了一句。
说完出了门“碰”的一声重重地又关上。
刚好看到于天昊就在门口，于天昊刚想说些什么，被于立刚打断。
“那个……受害者的哥哥，和你成绩不分上下？”
于天昊诚实地回：“嗯，他数学是强项！”
于立刚又问：“他们家长是老师？”
“据说是，我……”
于立刚又一次打断于天昊讲话：“走，路过病房的时候，你跟他说一声，让他去李医生办公室里谈一谈赔偿问题。”
于天昊虽然天生傲骨，但是似乎很忌惮他老爸于立刚，于立刚的每一次发问，他都不敢违背。
“爸，我想在这边呆一会，晚点再回去！”于天昊询问的时候有些胆怯。
几十秒过后，于立刚才有了回应。
“回家吧，你奶奶炖了你最爱喝的排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