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活祭
一路算，一路走。
林崎根据头顶的星宿和月亮定位，循着一个既定的方向缓慢前行。
他越走越是心惊。
因为他现在所走的路线，竟然就是那两个人影离开的方向！
血腥的气息越来越重，
林崎肯定那不是错觉。
隐隐的，
他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哀嚎和哭泣之声。
前头火光亮起，
而林崎也隐约见到一个木制祭坛的模样。
他敢肯定，那两个城卫一定就在附近，
他是真的方，真的想离开，
但是，他又是真的觉得不甘心。
他又摸进了一处草丛，隔着老远看了过去。
两行十几个火把随风摇曳，
七八个身穿奇怪长袍的青年男女围在场地的边缘，跳着不知名的舞蹈。
舞蹈的动作很生硬，有些违背人体构造，使人看着有突兀的感觉，
而空间中低低的呢喃，就变成了诡异的音乐，配合着突兀的舞蹈动作，使气氛又阴森了几分。
林崎在这七八人之中，认出了两个，
这两人竟然是今天与他一起参加契约仪式的同学，
这俩同学都是没有被妖怪契约的，当时还在教室里泣不成声，
林崎有点无奈。
“这是没有被妖怪看上，就自甘堕落了吗？”
场地中心是一处祭坛，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巨型圆盘被木架架到顶上。
圆盘前面是一个雕像，
雕像不高，也就一米多的样子，
如犬类一般的头颅，像蝙蝠一样的双手和翼膜，还有两条粗大得夸张的大腿。
雕像的容貌完全没有人类的特性，
但林崎一眼就认出来，
这就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的卓柏卡布拉！
雕像低着头，看着身前的圆盘，圆盘里面满满的都是血水，血水上面一团团紫黑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脏器。
两名青年押着两个化着浓妆衣着火辣的女郎，怔怔的站在圆盘旁边，
其中一名青年十分英俊，
而两个女孩都用不解和哀求的目光看他。
想来，这又是一出表面邂逅，实则拐骗的酒吧爱情故事。
信徒的舞蹈还在继续，呢喃声产生了厚重的共鸣。
雕像身上上升起一道黑色的光柱，光柱在半空拐了个弯，然后直直的，落在其中一个祭品女孩身上。
女孩脸色铁青！
英俊男青年没有任何犹豫，嘴唇拉开，露出里面尖尖的犬齿，一下咬上了女孩的颈部动脉。
女孩剧烈抽搐！
男青年不是吸血，而是放血！
牙齿离开女孩的脖子，拉出两条粘稠的红线，
一推手，女孩被推得扑上圆盘，
鲜血就像开到最大的水龙头，以惊人的速度灌进了圆盘之中。
剩下的祭品女孩高声尖叫！
两脚之下马上铺开一团惨黄的液体。
根本没有人理会她，
信徒的舞蹈更加疯狂，呢喃的共鸣更加洪亮，仿佛一个大锤，一次又一次地敲击着人们的太阳穴。
林崎在教科书上看到过活祭的介绍，
书上的内容很隐晦，但也大概地给了他一个模糊的印象。
活祭的形式有千万种，但其根本只有一个，献祭的是肉身，但妖怪吞噬的是灵魂。
这剩下的女孩应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吧，但后悔又有什么用？
光柱又落到她身上，
而那英俊的男青年还是没有任何犹豫。
血腥的一幕再次复刻。
林崎真的很想完成祭祀，
但计算的时间快到了，
而祭祀的地点却在祭坛后面，那一个深邃黑暗的洞穴里面。
他根本就没有可能在不惊动信徒的前提下，走进洞穴里面。
林崎闭上眼，想了一想。
放弃！
祭祀的时间错过了，他还可以择日重来，
但命没有了，一切就都完了！
但他刚刚想要转身逃跑，
天空之中，一道黑色的光柱就向着他所在的位置笼罩过来！
玩蛋了！
他也符合祭品的要求，
祭祀仪式也对他有效，
雕像的光柱也同样会选中他，笼罩他！
信徒们的目光被光柱牵引，齐刷刷的落在林崎身上。
躲在草丛里的林崎一头黑线，
这就很尴尬了。
“大佬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就当你们没看到我，而我也没有来过这里，你们有你们的生活，我有我的忙碌，大家相忘于江湖？”
信徒们目光迷离，好像连人性都已经献祭给妖怪，
他们哪会跟林崎吹逼？
一窝蜂似的，就冲杀过来！
林崎知道自己玩不过，抬脚就要闪人。
但是，当那道黑光真正触碰到林崎的瞬间，
一道威严的声音直从林崎的灵魂深处突然喝出！
“聒噪！”
磅礴的力量猛地出现，
对着黑光就是凌厉的反冲！
天空之中传来一声哀叫。
“你是……”
然后，被黑光反冲的雕像马上炸得支离破碎！
信徒们脑海之中，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一个个的七窍流血，前冲的脚步突然止住，滚在地上，痛苦嚎叫！
林崎瞬间认定，他体内的声音源自饕餮！
华夏大妖的使徒哪容西方小妖染指？
不过，他却没有呆住多久，
身后传来逆风急行的声音，
是那两个信徒妖使！
他们虽然帮助卓柏卡布拉，但是，他们不是这吸血怪物的信徒！
林崎体内的力量震碎了雕像，给予信徒激烈的反噬，
但这种反噬却落不到两个城卫身上！
林崎没有退路了，他能够选择的逃生方向只有一个。
前方！
山洞！
信徒们围在祭坛面前进行祭祀，但他们没有一个敢于接近山洞。
几个信徒的目光也曾看过山洞的，但目光一旦接触，他们马上就扭转头来，脸现恐惧。
山洞！
应该是卓柏卡布拉的禁地！
他们不敢进去！
林崎的猜测是粗糙的，
而他也无法保证，信徒不敢进入的地方，城卫也不敢进入。
但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林崎一脚踏前，跨过地上滚动的信徒，向着山洞急奔！
城卫的速度比之林崎何止快上十倍？
他们在树顶之上跳跃，几个起落就来到祭坛面前。
城卫到了背后！
他们的手也已经伸过来了！
林崎忽然往前一扑，险险地避开抓捕！
他在地上狼狈的滚动，一下扎进了山洞之中！